十五岁（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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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在学校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低，走进教室后居然没有人在意。

一段时间观察下来，他成绩不上不下，也不与人热情，本就是插班生，更何况这里的小部分人多少有些仇视城里的转校生，导致黎落被孤立。他们想把黎落推向深渊，却不知他本就来自那里。

另一部分就是以周艳为代表的优生派，思想与认知更要开放些，即便对黎落没有好感也会像普通同学那样对待。

比如今早，黎落刚坐下，就被同桌女生要挟道：“黎落，你的作业借我抄一下呗。”

黎落小心翼翼地摆放自己的书本，生怕过了她规定的三八线。

她与潘春不同，潘春只是明面上较劲，输的时候也会低头。对于那个女生的暗恋黎落自始至终没有感受到。

而这个同桌永远没有强势的时候，一副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子，这让黎落没有回击的办法，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他没有了家庭做后盾，无论在校还是在外都没有底气跟任何人反抗。

渐渐地他失去了曾经的阳光和开朗，还有——自信！

黎落尽可能地杜绝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包括争吵和纠纷。

只见他从整理的一堆书里拿出准备上交的一系列作业，道：“都在这里。写完把我这份一起交了。”

隔壁班的男生经过看到同桌正在抄着黎落的作业，从后门走了进来，教室的同学有人起哄道：“呀，五班的班长来我们班看他女朋友了。”

黎落一听，转身一看，身后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瞬间又瞪了一下同桌，气呼呼的走了。

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待黎落回过头，年级主任来了。

她站在讲台上凶神恶煞地摆出一副官相，起初说了两句方言开场白，这时班里有人说话了：“我们班有转校生，听不懂的。”

年级主任这才说了普通话，看了看班里的同学都在听她开大会，只有黎落的同桌闷头一直在补作业。根本就没把主任放在眼里。

这会，主任的脸色有些暗了，眼睛一直盯着同桌。黎落用手轻轻扯了一下同桌的衣服边角。

同桌根本就没当回事，而主任已经站在了她的桌旁看着她认真抄作业的样子。

她还是没有察觉到，只听主任发出低沉的中音道：“现在知道了，早干嘛去了？”说着拿起黎落的作业，喝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学生，以为自己学习很好嘛，给别人抄作业，让那些不写作业的人养成了习惯。”

全场很安静，同桌在看到主任拿走了黎落的作业后才知道她闯祸了。

自己班级的老师哪怕是班主任都不打紧，顶多就是办公室训斥一顿就完事了。自家老师还是会留条后路的。

年级主任可不一样了，那可是专门找茬拿绩效奖的，这次班级的同学竟团结了起来。

一个同学站了出来，道：“主任，这不能怪我们班级作风不好，我们也是拿过流动红旗的。您手上拿着的作业本是新来的转校生，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代表我们整个班级的人啊。”

这话说得很对，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要全班来背负骂名呢？

黎落看到了大家的一致的沉默，就连同桌也默不作声，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同桌说了句：“主任，因为家里办丧事，没办法写作业。所以我才今天补作业的，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后不会了。”

黎落眼睛看着同桌，这谎撒得真是天衣无缝，全班都把自己当成了外人：“说得对，我本来就不是这个班级的。都是因为我的到来才破坏了班规，害了同学。”

黎落不觉得委屈，他想着与其让整个班级背负过错不如让他一个人来承担。这是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写个检讨或被批评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是他想错了，因为主任是同桌的母亲。

这是以公开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女儿，尤其是早恋的事情......

主任看了看手里作业的名字，问道：“你叫黎落是吧？”

黎落道：“嗯。”

主任道：“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周艳立马站了起来，道：“主任，他只是个转校生，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还是要通知一下我们班主任吧。他对这里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就算您说再多他也不知道啊，就像他听不懂方言，他有什么错呢？”

周艳的举动被王畅看在了眼里，班长都没有站出来保黎落，周艳却第一个站了出来。

在班干部里，勇气可嘉，但，这是年级主任。当然，也没有哪个同学知道她是黎落同桌的妈妈。否则要知道主任的女儿是个倒数第一的学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还怎么教育别人。

主任自知自己行为过分了，看了看自己女儿死不悔改满口谎言的样子也实在不便再在班级里公开教育了，便道了句：“行吧。转校生是吧，那我先去找你们班主任谈谈，就这样吧。你们继续早读，不过，黎落的作业我要先收走了。”

就这样，五班班长就是这样被公开教育过后再也没有给过同桌作业指导了，也就成了传说中的男朋友。而这次，又变成了黎落。

王畅对周艳的观察可不是一点，他突然想到了姜尚说的话，如果先把黎落教训一顿，也许黎落就丧失了某种尊严。起码在周艳的眼里，黎落不就弱得掉渣，这样还会有好感。

内心的恶魔翻涌着拙劣的计划，先把黎落打一顿再跟他做朋友，只要周艳对他没有好感，不就成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想着自己完美的计划，便实施了起来。

体育课上，黎落永远是那个站在一边欣赏打球的观众，不过这里的球打得不是很团结，偶尔还会起争执，或者打个两场就换人。

黎落和往常一样，看了两场就决定回到教室看书，这会儿被王畅叫住了。

“黎落，去哪？”

黎落回头一看，微微一笑：“我回教室。”

王畅小跑到黎落身旁，问道：“打球没意思吧？”

黎落低头后，又昂起下巴道：“嗯，也不是，就是想看书了，你怎么也回教室了。”

“我特意来找你的。”

“有事？”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喜欢。”王畅笑着说，那表情透着猥琐的成分。

黎落疑惑：“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了你，多没意思。”

黎落拒绝了，说了句：“不说我就不去了，一般放学了我就回宿舍了。”

王畅见黎落对校外的一切丝毫没有兴趣，转瞬之间不过两秒，他拿出杀手锏，道：“关于你哥的。”

果然见效，黎落止步，惊问：“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