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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心情马上要浮现在嘴角上。
但很快,又听见一句:“你眼睛瞎了吗?这个项目毫无商业价值。”
他的嘴角彻底压了回去。
好嘛,在开会。
前脚损完他,后脚就损员工,这位傅少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贬低人的机会。
他开会时,裴青烤了吐司和火腿,又就地取材,去冰箱拿了昨晚的剩菜,热了一下,一并夹到吐司里,切成三角形状。
做好早饭,傅应钟还在开会,他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在这场会议里。
裴青放下三明治。
昨晚,在他坚持不懈的纠缠下,两人加了微信。
不管这位心情明显不好的大少爷听不听得到,裴青扬起笑,自顾自说:“老板,我们能约法三章吗?”
自然没有答复。
裴青又说:“我待会儿把中饭和晚饭准备好,就出门了,我会贴好保鲜膜放进冰箱的,你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
说话时,面对傅应钟那张严肃的冷脸,裴青差些没憋住笑。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傅应钟开一辈子会。
这样的话,他那张该被缝起来的嘴,损的就不是自己了。
坐在车上,裴青将事先打好的字,一五一十复制给傅应钟。
未来的影帝:第一,不能带人回家,如果老板有特殊情况,请提前告知。第二,进房间请敲门。第三,如果老板晚归,也请提前告知,方便在合适的时间热菜
未来的影帝:同意回复1,不同意回什么都可以
发完,他想了又想,补上一句。
未来的影帝:中饭和晚饭在冰箱里,可以直接热了吃
裴青不奢望傅应钟能秒回自己的消息,所以发完这一条,他就关掉了手机。
刚好,出租车在指定目的地停下了。
深秋,银杏落了一地黄叶,被寒风卷起,散落四处。
在他熟悉的土地上,刻着“榆城一中”的石块消失了,操场、食堂和教学楼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伫立的居民楼。
被围栏挡住的门口,刻着“森阳佳苑”。
面对大改模样的旧地,他只茫然了一会儿。
迎头走来一个坡脚老头。
老头裹着洗得发旧的外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保安室,坐下了。
屋里养了只青色的鸟,见着他,叽叽喳喳地叫。
老头眼神不好,没瞧见他。
不过就算瞧见他,他将脸裹得这般严实,怕是也认不出来。
裴青忽地笑了。
他走上前,进保安室里头,喊人:“王叔吗?”
一中还在的时候,王叔在一中当保安,那时因为脚瘸和眼神差,爱逃课的学生都喜欢他。如今一中不在了,王叔还在旧地做旧职。
只看外表,王叔老了不少,鬓角的白发多了许多,但好在精神气瞧着不错。
“哎!”王叔先应,再抬头,又收回逗鸟的手。
他打量眼前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儿片刻,眼睛十分漂亮,还有点眼熟,可毕竟年岁渐长,记忆力消退,想了半天,没能把这张戴口罩的脸和心里的谁对上号。
他试探问:“你认识我啊。”
“认识啊。”裴青笑了笑,“这里以前是个高中吧,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念过书,他叫我过来看看,还特意提了一嘴您。”
王叔的目光盯在他的口罩上,皱了皱眉:“你这……”
王叔此人好交友,又有些嘴碎,如实告知身份,恐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儿,裴青解释:“过敏了,挺严重的。”
对方表情还有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
裴青在这读过两年书,知道王叔脾气,也不在此事上多做文章,他还是笑着,语调柔柔和和的,“我想代好友向您打听几个人,好吗?”
“说吧。”对方很爽快,“只要是我认识的,我都能说出个大概来。”
“您记得赵凡吗?他也在这里念过高中。”
“当然记得啊。”王叔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他现在在大城市工作,很少回家。你要是想找他,可来错地方了。”
裴青笑着摇摇头。
他的意图只是询问旧友现状,知道对方过得好,那就够了。
他又问:“李舟呢?”
听到这个名字,王叔沉默很久,叹了口气:“他过得可不太好。”
裴青心一惊:“怎么了?”
王叔:“他从小父母早逝,上学时就过得不好。结果前两年,他姥爷又确诊癌症了。”
短短几句话,道尽苦楚。
停了一会儿,似乎实在觉得惋惜,王叔忍不住又评价:“本来这小孩大城市里工作都已经找好了,就因为这么个事,回家了。二十几岁,正是为以后打拼的年纪,他倒好,赚的钱,全给医院了,哪还有未来啊。”
好久,只听见风席卷落叶的细碎声音。
裴青无论如何去想象,也无法把这故事里的主角,和他认识的李舟结合在一起。
晃神片刻,他又在心里感激王叔心善又嘴碎。
否则,不会有第二个人与他说这些了。
既然问到了这儿,他还是决定把原本计划好的人,全部问完。
带着一丝期待,他问:“那……李昂呢?”
听见这个名字,对方霎时不如前面那般沉重,直截了当评价:“他混得最好了。当年榆城的高考状元,去北京读了大学,走的时候风光的咧。不过打那之后,他也没再回过榆城了,你要问我他现在在干嘛,我也说不出来。”
说完,他抬头,见眼前人眉眼在笑。
王叔:“你朋友和他关系最好啊?”
裴青摇摇头:“不算吧。”
对方奇怪:“那怎么那么高兴……”
他没搭腔,扯开话题:“您知道李舟现在住哪儿吗?”
“喏。”
王叔杵着拐杖,点了下地。
接着说:“就住这。”
裴青愣了:“他住哪楼?”
“二栋501。”王叔迅速报出精确楼层和具体房号,但又迎头泼盆凉水,“但他只在工作的地方和医院两头跑,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回来一趟。你想在这儿找到他,挺困难的。”
“那……他姥爷住的医院叫什么?”
“问的什么话。”王叔不满,“城区里医院不就一个吗?”
见人气了,裴青连忙闭嘴,道谢:“谢谢您。我先在这儿蹲几天吧,兴许我运气好,能碰上呢。”
他在小区门前驻足到黄昏。
等到王姨买菜回来,进了保安室,与王叔窃窃私语。
凉风还在刮,把交谈声吹来,他几乎能把每句话听清楚。
“那是谁啊?”王姨问,“挺面熟。”
王叔:“人戴着口罩呢,能看出什么。”
“哪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