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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舅舅威胁他们好好照顾沈言的时候,一家人都答应的很痛快,但是轮到来送药送饭,没一个人过来的。沈爷爷和沈父吃完饭就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子去地里干活了,沈奶奶推脱年纪大了,只剩下一个六岁的女儿和她,到头来还得她照顾沈言。
罗翠花嫁给沈大有也就是图他好看,不然他也不会嫁给一个成过亲有孩子的。没想到嫁过来之后,她一直被沈奶奶欺负沈大成也不管,他就把怨气发泄在了傻子身上。
本来就看不惯这傻子,现在更不用说会好好照顾他了。
沈言在睡梦中一下子被痛醒了,睁开眼便看到便宜后娘站在床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看他醒了,罗翠花也不屑继续和他说话,翻了一个白眼便走出门。
沈言本想起身洗把脸再吃饭和吃药,但是他刚撑起身子,就感受到一阵晕眩,强撑着身子做到床边,就再也没有力气下床了。
他这个房间很简陋,除了床边的桌子和一张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他只能坐在床边吃饭。
早饭是一碗小米粥和一个不知道什么面做的咖啡色的馒头,说是小米粥也不准确,其实大部分都是水,只有底部几个米粒,馒头很小,口感也很粗糙。
沈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因为生病,嘴里都是苦味,这饭食显得更加难以下咽。为了活命,他只能强忍着让自己咽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沈舅舅走了,没人会照顾他的口味。
他得吃饱,才能养好病。
但是难免的,沈言还是觉得委屈,不自觉的就流出了眼泪。伴着眼泪,他吃完了饭和苦苦的药汁。
那天沈舅舅一直哄着他,沈言都没发现,他吃的药原来这么苦,一直能苦到心里。
连着两日,沈言都没有力气出门。这两日,一直都是便宜后娘来给他送药送饭,她每次过来都耷拉这一张脸,嘟囔着:“傻子,真是命大!”
罗翠花每次拿来的饭都很少,也不好吃,只是勉强够沈言填饱肚子。到了第三日,沈言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终于有了力气,自己起身吃饭。
后娘本来已经端了饭过来,看他起来,便直接把饭塞到他的手中:“既然好了,以后自己去吃饭!”
沈言接过饭食,依旧是一碗很稀的小米粥,和咖啡色馒头。他这几日,早晚都是吃的这些,这里的人每日都只吃两顿饭,每次没到晚上,沈言肚子就饿的咕咕叫。
沈言端着饭走出去,看到沈家人一家都围着一张饭桌,除了自己见过的那几个人之外,还有三个比他小的孩子。
这三个小孩是原身后娘生的三个孩子,分别是十三岁的沈大柱、十一岁的沈二柱和六岁的沈小米。
他们面前的粥一看就比自己的浓稠,并且馒头也比自己的大。不止有这些,他们面前还有一大碗炒青菜、一大碗炒豆角和一盆白面烙的饼。
沈言这几日,都是吃那种粗糙的馒头,喝着只有水的米粥,本来以为是沈家没钱,吃不起好一些的吃食,没想到,这家人只是不想让他吃。
他看着他们面前明显比自己好多了的吃食,很是气愤。他从小是被娇宠长大的,从来不会压着自己的脾气。即使换了一个地方,也同样如此。
沈言看他们不理自己,直接走过去,抓了一个白面烙饼就吃起来。这面饼是用猪油烙的,里面还夹了一些葱花和盐巴,吃起来味道可比那馒头好多了。
“傻子,这不是给你吃的!”
罗翠花一把夺过沈言手中的烙饼,放到了盘子中。这白面饼是给家里干重活的男人们准备的,连他都不敢多吃,更不用说给沈言吃了。
刚好家里人都吃过了,罗翠花便端起装烙饼的盘子,端到了灶房。
沈言从没想过,这人连他拿到手的食物都能夺走,一时不妨,手中的饼便被她夺了去。
“你们都能吃,凭什么我不能吃!”沈言瞪起眼睛气愤道。
“傻子,就是不给你吃,你能怎样!”桌子旁沈二柱道,他咬着自己的那个烙饼,看着沈言的眼睛都是恶意。
“那我便吃你的!”沈言也是被这小孩气到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饼吃起来。
沈二柱看沈言夺了他的饼,一时不敢相信,愣了一下。放在以前,他的这个傻大个,不管他们怎么欺负都不会还手的。
等沈二柱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沈言已经跑远了,他追也追不上。
“二柱,我来帮你!”沈大柱看弟弟被欺负,也一起跑去追沈言。沈言虽然瘦弱,但毕竟长的比他们高,他们一时也追不上沈言。
“好了,都坐下!”沈爷爷看他们闹哄哄的,才开始训斥道。
等沈大柱和沈二柱坐下来,沈爷爷看着沈言问道:“言哥儿,你不傻了?”
经他一问,其他人才注意到,沈言今天和往常不同,知道抢烙饼,还知道跑,不似以前那样,给什么就吃什么,任由他们欺负。
“你才傻!”沈言气愤道。这老东西,看似帮了他,但是要不是看出来他不傻了,才不会出声让他两个孙子停下。但凡他有一点关心原身,原身也不会瘦成这样。他这才跑了一会儿,就累的喘不过气。
而且沈言也没准备继续装傻子,他知道自己装不好,索性就直接表现出自己本来的性格。反正原身是一个傻子,即使他好了,别人也不会怀疑他的性格。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爷爷!”沈爷爷作为一家之主,从来都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因此听到沈言的语气,便不自觉的训斥了起来。
“哼!”沈言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是他爷爷了,刚才怎么不想着给他一个烙饼。
对于这家人,沈言没有一丝好感。要不是他实在没有生存能力,也不至于在这里受这气。
虽说吃了两口烙饼,但沈言还是饿的不行。他也不想继续看沈家人的嘴脸,索性端着自己稀汤寡水的小米粥和馒头到一边去吃。
“傻子,跟我们去地里干活!”吃过饭,沈大成对着沈言喝道。虽然知道沈言不傻了,但是他还是习惯这样叫沈言。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沈言冷哼道。连饭都不让他吃饱,还想让他干活,想的美。
“不去也得去!大柱,二柱,拉他过去!”沈大成喊自己另外两个儿子。
沈大成自第一次见到沈言的阿父李棉,就喜欢上了他,只是求取李棉的人太多,沈大成毫无希望。因此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沈大成才娶到李棉。即使成婚后,李棉不冷不热,沈大成也对李棉很好。但没想到李棉却给他生了一个痴傻的哥儿,让他备受村里人嘲笑,从此他便看李棉也厌恶了起来。
沈言痴傻的时候,他也总是呵斥着让沈言干活。即使现在不痴傻了,他也依旧如此。因为厌恶,他使唤起沈言是一点都不会心疼。
“好嘞,爹!”沈大柱和沈二柱回道。大柱和二柱虽没有沈言高,但是力气却不小,他们两个拽着沈言,沈言是一点也挣脱不开。吃饭的时候,沈言也就是仗着腿长,才一直没让他们追上。
挣扎了一会儿,反倒是把自己挣扎出了一身汗,累的气喘吁吁的,沈言索性也不挣扎了,安生跟着他们到地里去,到时候趁他们干活,再找机会跑。
沈言跟着他们,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才到了地里。现在这个时节,正是花生成熟的时候,沈家人到地里是来拔花生的。
当然,在没拔出来之前,沈言是不认识地里种的是什么东西的。
到了地里之后,沈大成几人忙着干活,便不怎么看着沈言了。沈言哪懂怎么干活,拔花生也不得要领,没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加上现在天气还炎热,头顶的太阳一直晒着,沈言更是满头大汗。
看罗翠花也带着小米过来摘花生,沈言知道沈家现在没人了,回去也没人知道。
趁着沈家人不注意,沈言便悄悄的溜走了。
等沈家人发现他不再的时候,沈言已经跑远了。听到身后传来让他回去的呼喊,沈言没有理睬,径直往沈家跑去。
沈言早上没吃饱,现在满脑子都是早上剩的那几块白面烙饼。
路上,沈言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跑走。但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也没有钱,即使跑走了,他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存。
因此,他就想着,先在沈家过着,至少还有口饭吃。
到了沈家,沈言才看到,家里连大门都是锁着的。沈言只想着吃烙饼,压根没想到他根本连屋门都进不去。
好一点的是沈家的院墙是篱笆院墙,并且时间不短了,一直没有进行修缮,沈言围着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口子大一点的地方,他现在的身板刚好可以钻进去。
放在几天前,有人告诉沈言,他会钻篱笆墙,只为了一口吃的,沈言可能会一巴掌拍死他。他吃什么没有,山珍海味他都是想吃就吃。
可是现在,沈言即使觉得羞耻,也被逼的没办法,他必须吃饱,才有力气考虑其他的。
进入到院子,沈言就直奔厨房,厨房的门只是用门栓绊住的,并没有上锁,沈言最后在一个柜子中找到了早上的烙饼。
烙饼的味道本就不错,加上沈言饿了,因此他吃的很香。连着吃了两个之后,沈言才觉得饱了,将剩下的烙饼重新放了回去。
吃饱了之后,沈言似乎才闻到了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的臭味。原身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了,加上这几日生病出汗,他连衣服也没有换,身上都快被腌入味了。
沈言现在都有点嫌弃自己了。趁着没人在家,他便想着烧水洗一下。
沈言走到厨房的时候,才想起,现在没有热水器了,想要用热水,只能自己烧水,但是他并不会生火。
沈言无奈,只能用冷水,想找个洗澡桶,也没有找到。他不知道的是,村里人哪有这种东西,大家都是直接用木盆擦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