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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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私立医院地处近郊，依山傍水，安静优美的环境很适合养病。现代化的建筑维护保养得当，从里到外都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家已经建立二十多年的医院。

穿过门诊大厅，没有老牌公立医院的喧嚣吵嚷，因为这里收费实在高昂，一般人不会首选来这儿烧钱。

卫鹏一行人吃完饭离签约时间还早，便在医院的大花园溜达消食儿。

高氏医院占地极广，花园很大，其面积都抵得上市区一个小公园了。

花园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园林设计的，花草树木与人文景致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人置身其中会觉得是在跟大自然亲密接触，身心很容易放松下来。

秋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银杏叶子已经变得金黄，偶有微风拂过，带下几片叶子在空中飞舞着落地。

卫鹏伸手在空中一抓，一片金黄叶子便被夹在了指间：“一分钱一分货一点没错，这医院环境啊，设施啊，都挺好的，你看看那些个病人，面带笑容，在别的医院看到的都是愁眉苦脸。”

投标助理：“那是啊，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医院的医生护士颜值都挺高的？”

陈旭惊呆了：“请问你是怎么从一群戴着口罩的人脸上看出来颜值高的？”

投标助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好看，脸也丑不到哪里去。而且太子爷真的太帅了，高冷禁欲男神，我太可了～”

投标经理：“哎妈呀，瞅你这花痴样儿，下午你可得收着点儿，维护下HC公司的形象成吗？”

投标助理乐呵呵：“老板，懂懂懂，我会当个知书达理的颜狗滴，绝不给咱丢脸～”

几人绕着花园逛了一圈，一路闲聊时间过得倒是快。

卫鹏一边踱步一边用手机处理公事，批完最后一个折扣申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众人道：“我们该往病理科会议室走了。”

下午三点整，高氏医院病理科会议室。

双方代表分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两边，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份合同草案。

采购总监蔡平挨着坐在首位的高逸川，低声请示是否开始，得到高逸川的首肯，便坐直身体，中气十足地开场了。

“大家下午好，我荣幸地代表高氏医院欢迎HC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摆在大家面前的是我们最新版的合同，跟咱们之前谈的大体一致，个别细节有改动，大家都仔细看看，有没有异议。”

卫鹏心里一咯噔，这个单子折扣已经够低了，还有改动？怕不是又得脱层皮。

他面带职业式微笑，语气不卑不亢，说道：“谢谢高主任和蔡总监，我们很荣幸能成为贵院的供应商，那我们先看一下合同，有问题再商量。”

HC的代表们纷纷拿起眼前的合同仔细阅读，高氏医院的代表则胸有成竹地坐在位置上安静等待，时不时端起杯子喝口咖啡，一派悠然自得。

出钱的是大爷，当甲方就是好啊！

订单金额太大，客户要求又高，卫鹏等人逐字逐句看得格外仔细，足足花了半小时才看完。要知道，平时普通订单的合同在签约时他们最多就看十分钟。

卫鹏放下合同，跟之前谈的基本一致，就有一条不同。

“高主任，蔡总监，合同我这边看完了，就一个问题想请教。”

蔡平一点不意外：“卫经理请讲。”

卫鹏笑了笑，说：“技术支持最后一条，要求我司夏之昕老师到贵院实验室支持半年，这一点似乎之前没有提啊？”

一直沉默的高逸川开口了：“我们之所以选择HC，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夏之昕开发的方案，要知道，你们的硬件并没有突出的优势。而夏之昕也亲口承认这些方案暂时只有她能做，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如果你们觉得有困难，那我们可能要重新考虑是否继续跟HC合作了。”

这话说得当真是又狠又绝，没有商量的余地，HC的几人被堵得大气不敢出。

卫鹏心道，长得帅有屁用，这尼玛也太强人所难了。以往最多请研发中心的老师到现场支持一个星期，哪有在客户单位常驻半年的。他一个大区销售经理，怎么也管不到研发中心的首席科学家啊，答应不成，不答应也不成。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指名道姓的，可不是能蒙混过关的。这日子怎么这么艰难！

卫鹏陪笑脸，想着先缓一缓，道：“高主任说得是，只是您的要求以前没有过先例，支持的时间比较长，我需要跟我司研发中心的总监商量一下。”

高逸川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给你半个小时够吗？”

虽然是问句，听众却听出了不容拒绝的味道，再看高逸川那张明显不耐烦的脸，只能是肯定的答案。

卫鹏只好硬着头皮道：“好，我这就去沟通，尽量争取。”

蔡平也看出了高逸川的不耐，大约是太子爷觉得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便很有眼色地说道：“那我们把会议室留给你们吧，半小时后我们再过来。”

话音落，高氏医院的代表们就纷纷起身离开了。

本以为轻松加愉快的签约，变成了现在的修罗场。陈旭心累到不行，有气无力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投标助理十分不忿：“我决定粉转黑了，太过分了啊，好冷血！好无情！”

投标经理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姑娘，及时醒悟，为时未晚，蛇蝎美男是也。”

卫鹏揉了揉眉心，说：“只能让我老板去跟张总监沟通了。”

卫鹏的老板是华国的销售总监，跟研发总监是平级的。这种前所未有的客户无理要求，只有他们那个level的经理才能拍板了。

……

半小时后，高氏医院代表准时返回。

落座后，高逸川先开口了，面无表情地问道：“卫经理，你们沟通的结果是？”

卫鹏刚才被自己老板数落了一顿，好在两位总监权衡利弊之后同意了这苛刻的要求，不然自己今年的业绩铁定完不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公司高层特别重视跟贵院在临床分析领域的合作，所以同意了这一条款，希望以后我们双方合作愉快啊！”卫鹏脸上堆着笑，心里mmp。

高逸川唇角微微上翘，眉眼不似先前冷冽，说：“很好，那我们就签合同吧，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