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鹿春奈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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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走就走。

今天出门还算早，时间充裕，加之堇或许也想看看这座狐狸雕像——当然或许她能同意也只是因为考虑到白木川想看。

总之，在堇点头应允之后，两人一同向着一边神社走去。

走不过几步，便到了神社前，再跨过鸟居，也就正式步入神社。

被巫女打理干净的石板参道在眼前铺开，反射着晨间的光。

这时，白木川停住脚步，向着神社内四处扫去，找寻着狐狸雕像的位置。

很快找到了。

在远处的参道旁，一小座灰色石质的雕像映入视野，雕像边，还有一名巫女小姐——从身型看并非穗子。

白木川正要上前去，不过这时他听见耳边传来堇的声音：“哥哥。”

“嗯？怎么？”他的脚步略一停顿，看向女孩。

“您觉得，春奈喜欢的人是谁？”堇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么...白木川想了想，随后重新迈开脚步向着雕像走去，边无所谓地回应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没想过么？”堇并肩跟上。

“想这个干什么？”

“哥哥和春奈不是青梅竹马吗？”

白木川笑了笑：“这话什么意思？总感觉有潜台词...难道是觉得青梅竹马就得互相喜欢，之类的？”

堇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但既然如此，自然是默认。

白木川只好无奈地回答：“别想太多了，我跟春奈之间根本没这回事。”

“是吗？”

“那自然是。”

“会不会其实春奈喜欢哥哥，但是您没发现？”堇提出一种猜想。

“不不不。”听到这种事情，白木川连忙摆摆手，“这个绝不可能。”

“不可能吗？”

“当然，这种事情我还能分辨出来的，我读空气可是一流。”白木川自信地说道。

“是吗？”堇却忽然微笑。

“那还能——”白木川刚想肯定，只是视线的余光瞥见身侧少女的被金光晕染的侧颜时，又顿时语塞了。

...好吧，堇的喜欢，他先前还真没觉察——主要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怎么了？”堇因为他的停顿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白木川正视前方，佯装无事地说道，“反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好吧。”少女点头，接着又极为流畅地承接着话题，问，“那哥哥对春奈呢？”

“......”

她问得还真是自然。

白木川看向堇，她不偏不斜地看着前方，一副仿佛只是无心发问、无波动的神情。

少女这般不经意间试探的模样，有点好笑。

白木川克制住了这抹笑意，回答：“当然也是没有。或者说，目前我对哪个异性都没有。”

“一个也没有吗？”

“一个也没有。”白木川先是肯定，接着转而故作打趣地问道，“那小堇呢？不会偷偷有哪个喜欢的人吧？”

“哥哥觉得呢？”

“嗯...应该是没有？”

“答错了。”堇回答道。

“嗯...嗯？”白木川一下惊了，他意想不到地看向堇，“小堇的意思是有？”

他意想不到的当然不是堇有喜欢的人这回事，而是她居然承认了？

“嗯，有。”堇停住脚步，笑脸吟吟地看向他。

“......”白木川有点慌了，他跟着停下，努力控制住面部的神情，对少女试探地问道，“...所以，是谁？”

怎么回事？突然这样，该不会她想要告白吧？在这？在这个时候？

应该不至于吧？不是说一年之后么？

白木川感到措手不及，要是现在堇忽然说出喜欢他这种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内心正不安着，然后就在这时，白木川看见堇歪过脑袋，微微笑着，樱色的唇角上扬起狡黠可爱的弧度。只听见她说：

“喜欢的人是哥哥，怎么了？”

“......”

白木川的心脏忽然慢了一拍。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望着堇。

他看见少女的灼灼目光，看见她额边的发丝伴随着空气流动微微浮动，还看见她白皙的脸蛋，被通透的晨光晕染出一层淡金色...

少女的神情似在玩笑，又似是认真，恍惚间让人不辨真假。

唯有在仿佛放缓的时间之中，大脑即刻分析着——然后在下一个时间恢复流速的瞬间——

白木川忽然明白了什么。

要凝滞住的神情恢复生动，白木川一下稍显夸张地嗤笑出声：“喂。什么嘛，我还以为小堇喜欢上别人了。”

堇这才勾着嘴角，答道：“哥哥这是吓到了吗？”

“嗯，吓我一跳，以后别这样了。”白木川心有余悸似地说着，继续往前走了，“我可接受不了小堇突然和我说喜欢某个莫名其妙的男生。”

堇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跟上他。

走在前方的白木川赶紧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脏也恢复了正常的律动：

呼——刚刚真的是吓了他一跳。

他还真以为堇要在这个时候向他告白了，于是诸如「对不起，我没想好」「兄妹之间是不行的吧」等等之类的话，都已经到白木川的嘴边了。

好在最后的时刻，白木川恍然间明白了：

其实堇口中的喜欢，根本不是他理解的那个喜欢。

——或许事实上，堇真的是在说男女之间的喜欢，但是在表面上，她所表达的，其实又只是「身为妹妹当然喜欢哥哥啦」...这样的「喜欢」。

她绝对就是故意的！

故意借着所谓兄妹之间的喜欢，来掩盖对他真实的情感。

毕竟堇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其实白木川都明白了。她还以为白木川听不出来呢。

还真是少女的小心机...

而白木川当然也不能戳穿！

他只能当作听不出深层的意思，只将其当作是妹妹对于兄长的属于亲人之间的喜欢。

而这样的喜欢自然是正常的，身为哥哥，听到妹妹说喜欢自己，只需要理所当然地接受就好。

还好是反应过来了！

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自乱阵脚，白木川就免不了在心里一阵庆幸。

我亲爱的妹妹呦，你还真是硬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呢...

还好这次的博弈，他更胜一筹，没有暴露其实他已经知道堇的心意。

在彻底弄清楚之前，暴露这件事只会让局势无可挽回。

继续在参道上走着，白木川渐渐调整好了情绪，而这时他们也已经走到狐狸雕像的位置了。

“咦，是你们呀。”狐狸雕像边的巫女小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

“嗯，津村小姐。”已经恢复平静的白木川微笑着与这位巫女打了招呼。

巫女津村，是神社中除穗子之外的两名全职巫女之一。

“你们是来找你们妈妈吗？若山前辈现在正在——”她转过身，就要为两人指路。

不过白木川打断了她：“——没事的，我们不是来找穗子的。”

“诶？不是吗？”

“只是听说关本先生家捐赠的狐狸雕像到了，想来看看而已。”

“原来是这样呀——雕像就在这呢，因为还没考虑好究竟要摆在哪里。”

在津村的介绍声中，白木川向着她身后还摆放在一架小推车上的狐狸雕像投去目光。

狐狸雕像是石质的，呈灰色，体积并不大，基本是与他狐狸本体的大小一致，应该是关本和吉泽根据记忆中他们五年前见到他时的印象而定做的。

细节处雕刻得相当精细，应当是下了心思，请能工巧匠制成。

狐狸栩栩如生，尖尖的三角耳，宽大的尾巴，连蓬松的毛发质感都在这坚硬的石头上呈现出，相当精美。

几乎是一比一手办的级别。

很厉害。

当然，若是如此的话，也仅仅只是到让白木川赞赏的级别，还不至于让他像此刻这样，眼中流露出过分的惊讶——

白木川并不是因为这狐狸雕像的外型而惊讶的。

而是他看到了别的东西：

就在他靠近这座狐狸雕像之后，白木川就看见，这狐狸雕像的体内隐隐闪现出一粒光点。

从周围堇和津村相当正常的神情来看，这光点仅对他可见。

于是白木川尝试着将意识延伸出，接触这粒光点。

在接触到的瞬间，白木川便看见他的神职面板浮现：

「小鹿春奈的祈愿」

同时耳边伴随着响起一句小鹿春奈的祷告声：

「带来姻缘的神明大人，请拜托您见我一面吧！」

“......”

白木川眼中的神色更为惊讶了。

这座雕像，似乎能够传达别人对他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