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道冰冷而含怒的声音:“再这样当警察,没人能救你,我也不行!”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凌生那么大的气。
也是相识以来,凌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要不是旁边有松田几个人拦着,凌就要上来打他了。
诸伏景光低头,拳头一点点收紧,眼里弥漫上了茫然和痛苦之色。
说到底,凌失踪,都是因为他吧。
如果凌发火时,他缓过神来,立刻道歉了……
如果凌离开时,他不去多想,立刻拉住了对方……
如果……
有那么多如果,有那么多机会,但是偏偏,他就只是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诸伏景光握紧拳头,头埋到了桌子上,许久没有动一下,自责和担忧,快要把他整个人吞噬了。
“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他稍稍回神,清了下嗓子,用无异样的声音回道:“zero吗?”
“是我。”幼驯染的声音传来:“hiro,萩原说找我们有事,让我们去他的宿舍。”
萩原?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回道:“好,我马上就去。”
外面安静了一瞬间,然后,降谷零说:“不给我开门吗?hiro。”
诸伏景光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无奈的站起身,开了灯,又在刺眼灯光下调整了下状态,才去打开门。
一打开门,果然对上了降谷零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诸伏景光语气如常:“zero,一起去吧。”
降谷零没什么表情:“你这叫没事吗?”
“……嗯?”
“hiro没对镜子看过自己的黑眼圈吧。”
“……”
“会被卷毛混蛋调侃比我皮肤还黑的程度。”
“……zero。”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反手带上了门,同降谷零一同往萩原研二的宿舍走去。
空阔的走廊中,只有尽头处有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两人在暗淡光线下行走,表情都有些不清晰。
“其实,凌的失踪,zero才是最自责的吧。”诸伏景光突然说。
降谷零问:“为什么这么说?”
诸伏景光偏头看他,“凌生气之后,说要一个人冷静一会……zero会觉得,那时候自己本可以追上去的吧。”
降谷零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秒。
两人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时候,金发青年才低低说:“是啊。”
诸伏景光闻言,本要敲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低不可闻的喃喃道:“zero是为了安慰我,才留在原地的。”
刚刚说完,他的手腕就被大力抓紧了!
诸伏景光抬头,不甚清晰的光线下,对上了那双满是严肃的眼睛。
“hiro,你可以为了凌失踪而自责,但你决不能把和你无关的事,强行加在自己身上!”
降谷零手劲加大:“我没有追上去,是因为我觉得,凌不需要安慰和开导,他更想一个人待着!和你没有关系!”
诸伏景光愣了半晌,才以一种悲戚的神情回道:“有的,zero,你清楚的,你就是担心我。”
“……”降谷零感到焦躁,但幼驯染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
他当时没有追上凌,一方面是考虑凌想独处,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一方面……确实也是担心,刚刚经历过那么多的景光。
那天,景光找到了杀害他父母、造成了他这么多年梦魇的凶手,凶手想要自杀,景光冲进火海里把其救了出来……
刚刚死里逃生,凌突然拽起景光的衣领,就要打他……
在凌离开之时,景光甚至还是茫然的,完全没有回过神。
降谷零作为两人的朋友,他清楚宫川凌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也清楚景光的情绪起伏很大,以及……
对于他自身来言,景光突然冲进去救人就够吓人了,凌也二话不说跟着冲了进去!!
他差点没吓死!
两人从火海里跳出的时候,他才重新感到心脏的跳动!
所以……后续的事情,他也没能冷静的思考。
降谷零想说什么,又知道,在凌平安无事的回来前,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两人僵持着,直到第三者的臂膀,搭上他们的肩膀。
“你们在干什么呢?”来人收紧力道:“开检讨大会吗?不如加我一个?”
两人回过神,才发现揽住他们的是伊达航。
不远处,去喊人的萩原研二也回来了,正站在黑暗中,乍一看去,还有点吓人。
“班长,你也来了?”降谷零下意识感到不对,究竟是什么事,要把他们几个全都喊来?
而且……
“萩原?”诸伏景光含了点疑惑的声音也响起。
萩原研二,这个最能起哄的好友,刚才看见他们两个站在门边拉扯,居然一句话都没调侃?
这太不像他了。
就算凌失踪后,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萩原也常常是负责开导他们的那个,会故意表现的浮夸,情绪外放。
可现在……
“大家都来了,就进去吧。”萩原研二上前,“小阵平有东西,给大家看。”
不知为何,这一刻,三人的心脏都沉了沉。
这种难言的紧张和忐忑,在进屋后,看见松田阵平难看的脸色后,达到了极点。
卷发青年也和平时很不一样,见他们进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说:“都坐下吧,我有宫川的消息。”
“什么?!”三人同时大惊。
但没等他们感到喜悦,松田阵平就冷着脸点开了录音。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枪声,和宫川凌那充满了愉悦犯气息的话语。
放完后,松田阵平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脸色,主动解释道:“今天下午……”
他把跟踪宫川凌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还阴沉着脸,活像要杀人似的,补充道:“宫川那小子的能力你们也知道,我怀疑我跟踪他的时候,他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也没有试图甩开我。”
萩原研二早就听过录音,所以此刻,比起面色苍白,大脑有些短路的三人,冷静了许多。
他思索着:“那只有两种情况了,一是小宫川知道是你,故意没有甩开你,想让你看到后面的场景;二是,他认为有人跟踪他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默许你跟踪了。”
萩原研二的声音,有些遥远。
降谷零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那录音里的每个字,都让他有种想逃离现实的极深痛苦感。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初见宫川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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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傍晚,风不算大,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