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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的性格不擅长说谎,所以从她的神情中就可以判断出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组织里,真的有这样一个光是听着,都让人倍感压力和恶心的人。
不好对付,大概又是一个,像琴酒那样的人。
降谷零眸光幽深,缓缓说:“听起来真糟糕,我和他可没什么像的。”
“哈?!你……”基安蒂正要说什么,她的通讯器响了,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降谷零有些遗憾,他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有些僵硬了。
——他的压力,比自己感知中的还要大。
加入组织以来,即便做好了准备,和许多刚进入卧底组织的警察一样,降谷零还是被隐藏在国家之中,如同人间炼狱的黑暗一角,深深震住了。
这里比之前洗经历的势力,还要血腥残酷的多。
就像是一段尾端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楼梯,即使最开始就知道,这楼梯是通往地下的,只要迈出步伐,就远离了温暖的阳光,再也看不清前路了。
可是当真正踏出步伐,走入阴影之中,才发现,在阳光下所见的,不过是楼梯的一小段而已。
那楼梯太陡,太黑,太冷,又长到看不见底。
许多时候,以为忍忍,就能再下一步,但真到这时,却发现这一步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毅力,还有对周身遍布的尸体的冷漠,以及对死亡的认可。
警察到卧底,所做的,就是从拯救生命,到亲手夺走生命。
这条路,远不是有决心,就能走下去的。
降谷零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以来,他见到宫川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不知道对方在组织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但想来也有够特殊,因为每一次都是宫川凌来见他。
青年每次来的时候,表情都很温柔,精神状态也很稳定,谈话间,偶尔还会露出看穿一切的无奈微笑,就和警校时期,发现有人试图捉弄他时一样,无语又放纵,放纵中还夹杂着“随便你吧”的摆烂,或者说……懒散姿态。
那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以往每每看见这个眼神,降谷零都会替捉弄宫川凌的人默哀,或是提前宣判宫川凌抓捕的犯人的死刑。
可现在,那种眼神并没能让降谷零心安,反而加重了他的忧虑。
但他的所有忧虑,都无法为人所知。
降谷零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拼命获得更高的地位而已。
他的脚踏上往下的第一级台阶。
然后是第二级。
“喂。”
身后突然传来基安蒂的叫声。
降谷零回头。
女狙击手说:“我下个任务要和那个人一起执行,怎么样?要来给我打下手吗?你可别刚和他见面,就被吓破胆了啊!”
降谷零隐藏在黑暗中的手颤抖了下。
“那是自然。”
……
“杀人太累了。”宫川凌再次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整个人都挂在伏特加身上,一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的样子。
伏特加闻言,抽了下嘴角。
但是看宫川凌出任务的频率,他还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默默扶着累瘫的同事往前走,伏特加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段路。
虽然……他和玛格诺关系很好,但是,对方离他这么近,还是让他很害怕啊!
总觉得像是一条毒蛇盘在他的脖子上一样!
最前方的琴酒没对两人可笑的姿势发表任何看法,他拉开车门:“开车。”
“是。”伏特加很积极的应道!
“那个,玛格诺……”
“知道了。”宫川凌懒洋洋的站起,单手搭在车门边,对里面的琴酒伸出手:“老大,拉我一把呗。”
伏特加:“要……要不我扶你上去?”
宫川凌不搭理他。
琴酒取下自己的帽子,银白发丝像是冰雪的刃,绿眸不咸不淡地抬起,看了眼宫川凌。
宫川凌放弃了:“开玩笑的。”
他一边坐进去,一边催伏特加:“伏特加,快去开车。”
“……”伏特加习以为常地叹气,他替宫川凌关上车门,然后才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
“上次那个任务,你跟进到哪了?”琴酒问。
宫川凌比了个“ok”的手势:“要不了多久鱼儿就会上钩了。”
琴酒见青年姿态闲散,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警告了句:“那个组织没什么大本事,但是里面有两个人,需要特别注意一下,掉以轻心可是会吃大亏的。”
宫川凌很感动:“琴酒,你是在关心我吗?”
伏特加抖了下。
下一秒,长发杀手的枪就对准了宫川凌。
宫川凌举起手,笑容乖巧:“我错了。”
琴酒嫌弃地移开眼,他把枪放下后,点燃了一根烟,声音冰冷道:“能快点完成就快点。”
“没问题!”宫川凌一脸迫不及待:“是要交给我下个任务了吗?什么样的?能杀人吗?不会又是调查类的吧?这种太无趣了!我还是比较喜欢……”
这人刚说过“杀人太累了”吧!
琴酒忍无可忍:“闭嘴,吵死了!”
宫川凌配合地停下,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琴酒。
今天阳光正好,烈日当空,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幻视到窗外空中的那抹明亮色彩了。
琴酒举枪,顶着宫川凌的额头,把他往后狠狠一推:“离我远点。”
“如你所愿。”宫川凌自觉后退到最远的位置,只是眼中的期待之色,一点没变。
“这么闲,下午有个审讯,你去做吧。”琴酒冷冷道:“你不是最擅长审讯了吗?”
“谁说的?”
伏特加插嘴:“被你审讯过的每个人,都被吓破了胆。”
“可是我只是在他们面前,杀了两个人而已。”
伏特加:“就是这个!这就是最恐怖的审讯!被审过的都说好!”
“……”宫川凌:“你在说什么?”
伏特加讪笑,不再说话。
“让我去审没问题。”宫川凌合掌,眼睛弯弯,看起来一派温柔:“是什么人?”
“北欧那边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人,他们组织简称AN,和组织有不少摩擦。”
“北欧啊……”宫川凌若有所思。
【“宫川君,我们查到诸伏君最新的动向了,他因为一些意外,去了北欧那边的一个组织里。”】
“AN前些天派人暗杀了我们在那边的钉子。”琴酒吐着烟雾:“先生很生气,这事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
“听起来很有趣,需要我去北欧一趟吗?”
【“诸伏君目前已经失联四个月,生死不明。”】
“暂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