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注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凛冽寒冰之后,浮现一丝浅浅的、却又好像是已经浓烈到藏不住的哀伤和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宫川凌笑道:“我叫羽仁凌。”
“顺带一提,琴酒残废了我都不会残废。”
第100章呜呜呜
……
一直担心处在危机当中的同期,竟然已经成为组织的代号成员,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宫川凌自己控制着轮椅,和诸伏景光并排走在基地的长廊中。
“苏格兰大人,”他翘着唇,说话的语调很好听,带着舒缓的笑意:“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听说这边的烤肉很有特色,好想尝尝看。”
诸伏景光淡淡说:“你不是要帮琴酒处理情报吗?”
“那个啊。”宫川凌低头,在手机上划了两下:“不算太麻烦,边吃饭边做吧,不然都没有动力。”
“那就去吧。”诸伏景光依旧是冷漠的样子。
两人一起离开的基地,奇怪的组合让看见的人都困惑了几秒。
基地距离市区有些距离,需要坐车过去。
为了效率起见,他们选择了开车。
本该让作为下属的宫川凌来开车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
“其实,我开车还是没有问题的。”宫川凌动了动腿,证明自己没有瘸:“大人你怎么看?”
诸伏景光微微偏头,他曾经清秀的脸庞上,蓄了一层胡渣,看起来成熟许多,也更加危险。
“别碍事。”
“唔。”被景光骂的感觉还真是新奇。
宫川凌乖乖道:“遵命。”
他扶住轮椅,站了起来,自己坐到车上,期间诸伏景光就站在旁边看着他。
等宫川凌上去后,他稍显不耐烦地把轮椅放到了后备箱。
然后诸伏景光进了驾驶座,很熟练地开车,连导航都没用,就往一个方向驾驶去了。
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这边的生活。
宫川凌靠在座椅上,望着前方:“你是日本人吧?为什么会在这边行动?”
诸伏景光说:“意外罢了。”
宫川凌笑了下:“我进组织,也只是一个意外。”
诸伏景光开车的手,蓦地握紧了些。
“说起来那天也真是倒霉,明明只是想绕条路回家的,但是琴酒居然在大路上杀人,我躲都躲不开,就被他拉着加入了。”
宫川凌说:“我可真太讨厌琴酒了。”
诸伏景光警告道:“万一车里有窃听器,仔细你的小命。”
“有就有,本来就是琴酒的错,杀人也不知道选个好时机。”
诸伏景光忍不住看了黑发青年一眼。
他正像待在家中一样自在,缩在座椅上,整个人透着股懒洋洋的气息,没有半分的紧张感。
也许他说是真的,他真的不怕琴酒听见。
他在告诉自己,他的处境并不糟糕。
他来到组织,也不怪他。
诸伏景光收回目光,更加专注地开车。
“我对你和琴酒的恩怨不感兴趣,吃完饭,你就该发挥你的价值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告诉我日本那边的情况。”
宫川凌心神会领:“你想回那边发展?”
“哪边机遇更大,是个人都知道,一直待在这边,我怎么可能甘心。”
“哇,好大的野心。”宫川凌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两人来到市区后,是诸伏景光选的餐馆。
宫川凌没指望苏格兰像诸伏景光一样对待自己,所以停车后,就自己开门下了车。
不过也许是许久没站立、伤口又还隐隐作痛的原因,他下车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刚想扶住车门,一双手,就小心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宫川凌抬头,见久别重逢的同期,手臂比之以前更加有力健壮,面容和神情也不尽相同,可眼眸眨动间,还是流露出无言的关心。
宫川凌站起身体,吐槽道:“你好像闪现一样,瞬间就来到了这里。”
诸伏景光把轮椅一放:“别浪费我的时间。”
“是~”宫川凌拉长语调。
“你好,两位吗?”
两人进了烤肉店,前台小姐问道。
“嗯,有包间吗?”
“这边请。”
进了私密性的包间后,宫川凌看见诸伏景光的神情放松了些。
他懂了什么,冲对方眨了下眼。
诸伏景光的表情柔化,一瞬间又变成了警校时的温柔警官,他注视着宫川凌,用口型喊道:“凌。”
宫川凌点了下自己的额头,“是我哦,好久不见。”
这里不适合大段的交流,所以两人仅仅是打了招呼后——不是羽仁凌和苏格兰,而是宫川凌和诸伏景光——就恢复了各自该有的样子。
诸伏景光说:“把琴酒的情报处理了。”
宫川凌知道他担心自己,“好吧,现在就开始。”
他点开琴酒给他发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就头疼,不过能知道些琐碎的信息,还是琴酒不想让情报组知道的,所以宫川凌倒也不排斥。
他处理起情报来很专心,如果旁边是真正的组织代号成员,他还会留一分心眼,不过是诸伏景光,他就以效率为主,全身心投入了。
投入的时间过的很快,某一刻,宫川凌回过神,想到房间还有个人时,才用余光看了诸伏景光一眼。
但这一看,却让他愣住了。
此刻两人点的东西还没上,诸伏景光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是右手。
拿枪的那只手。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亲手杀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那是诸伏景光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赌上性命去救的人。
却被苏格兰毫不犹豫地杀掉了。
苏格兰可以在人前肆意地挥起屠刀,没有同理心,蔑视人命,但诸伏景光要在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中感到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宫川凌沉默着。
如果自己去早一点的话……
不,那是琴酒对景光的考验,没有那个小女孩,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小女孩。
但是……想到那女孩轻轻喊“妈妈”的样子,宫川凌还是感到心中一阵绞痛。
可他不该在景光表面表现出来分毫,因为这一分痛苦,都会让景光更加绝望。
此时此刻,他该做点什么?
如果zero在这里,又会怎么安慰景光?
不。
景光需要的是安慰吗?
不是。
宫川凌忽然说:“我为我之前的傲慢道歉。”
诸伏景光的思绪被打断,他惊愕地望向宫川凌。
“在那里。”宫川凌指向墙壁上的防火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