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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祭献的是孙雅薇?她才是受祝福的伴娘,对吧。可以理解,两相比较,我想任谁来定,都会觉得她更为合适。”
“她也配和林安比!”
“难道不是吗?”
少年果然变得情绪激动,毫不避讳地大骂出声:
“林安的礼服都做好了,结果嫁妆置办到一半,冒出个孙雅薇!鼎跃孙氏哪比得上林家虔敬,横竖不过是多几个臭钱;孙雅薇另一半血统还来自不信者,根本不是理想的混血!换在以前,她一身血肉顶多会被取用来喂养‘灰色之王’,怎么够格为伟大婚礼增光!肉畜罢了,也配抢夺林安成为伴娘的荣光!”
胸膛如老旧风箱般剧烈起伏,卫夏痛骂过后,气喘了许久。他用手掩着嘴咳嗽,忽又低低狞笑,细长眉眼扭曲弯起,如刀锋在脸皮上割出两道伤口:
“仗势欺人的混账,活该仪式被打断。到头来她也没做成伴娘,曝尸陆地,活该,真是活该,等着被烧成灰吧!”
“照你这么说来,林安的仪式,不也算被警方打断?”
卫夏身体一震。
银发男人假装不察,状似无心地继续提醒,“尸检结束之后,他的尸体也会被送去火化。”
“不……”
“哦?看来你们很抵触火化,是因为认定生命必须回归大海吗?”
像是被戳中最深刻的痛处,晦暗抹掉了少年脸上仅剩的一丝血色,卫夏整个人垮塌下来,萎靡一团,只有嘴里还在强词夺理般为自己的恋人分辩:
“林安才不会……他的身体顺利沾到了海水,已经受过祝福,就算被烧成灰,他的灵魂也能去往应许之地——一定能去往应许之地!”
“应许之地?”凌凛有意拖长声调,“是和天堂一样美好的地方,对吗。”
“应许之地,祂所在的地方,”眼神中无有光芒,异教徒失魂落魄地念叨,“我和林安约好了一起,他先走一步,我随后追上。爸爸妈妈和姥姥,也在那里等着我,我本来,就快到了……”
“但你被救援队救起,所以现在还在这里,是这样吧。”
这句话成功令卫夏掩面啜泣。
从肩头轻颤到浑身战栗,眉眼细长的少年不停喃喃献给伴娘的赞美诗,复归在海边时的消沉失神。
外间安静下来,哭声隐隐。
里间中,三个男人借此机会简单交换了下意见——
“卫夏提到‘爸爸妈妈姥姥也在应许之地’,恐怕一家人都是异教徒,他大概自小便深受沉海秘社控制影响,”王久武猜测,“我记得他双亲是十三年前去世的,这么一想,没准是参加唤醒仪式的高层?”
“林安之死似乎是一起协助自杀案件,但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需要更多证据。”贯山屏提了一句。
“协助自杀也算故意杀人,跑不了这小子的,”郑彬打掉青年还按着自己的手,恼火道,“听他胡吣一顿我已经够烦的了,王顾问你有点儿数——既然来龙去脉已差不多捋明白,我可以问林安舅舅的事了吧?”
“稍安勿躁,等等看凌教授能不能问出沉海秘社接下来的行动。”
“等什么等,贯检您又不是没看到,凌凛今天跟变了个人一样,话不听嘴不张,还指望能问出什么?”
“至少要问出‘灰新娘’的身份。”
一队长已不耐烦,“无非是什么‘圣女’,异教都爱搞这一套,估计只是教主、或哪个信徒的女儿罢了。”
“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检察官眉头未展,“不管是‘灰色的新娘’还是‘灰色之王’,能拥有这么多称谓,难道仅是为了蛊惑造势?”
“怎么不能,要我说,贯检,您这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看了郑彬一眼,贯山屏略作思忖:
“也罢,就用来试探凌教授是否真有异常好了。”
他接过麦克风,作出指示,“凌教授,请问问卫夏‘灰新娘’是谁。”
——没有回应。
银发男人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像是不希望里间的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郑彬又气又急,因为看到戒备与警惕已完全写在了检察官的脸上。
彻底冷下目光,贯山屏沉默思索应对之策。
却在此时,外间蓦地又有了动静。
并非是凌凛终于舍得询问,而是卫夏讷讷开口:
“老师,我不想失约……林安一定正在等我,我必须尽快过去。”
听他这么说,银发男人淡淡回了一句:
“我还是你们的老师,也是心理辅导中心的咨询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没有可留恋的了,我一定要去。”
凌凛加重语气,“只要我在,就不可以。”
闻声抬眼,少年看向他,眸中比起先前多了一星光亮,似是已下定某种决心。
“老师,您知道我曾是‘灰新娘’的侍童,除了侍奉‘灰新娘’外不能做其它事务,否则就是不忠不敬。”
脸上泪迹未干,卫夏笑得狰狞,“但我不仅逾越邀请林安入社,还私自主刀助他成为伴娘,已然触犯诸多禁忌,即便去往应许之地,也逃不过受苦受罚——您觉得这样的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吗?”
里间三人也听到了这句话,都有一丝不祥预感。检察官眉纹愈深,“不对劲。”
“更何况沉海秘社其实早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就算我不跟林安一起去,也迟早会被‘处理’,”少年絮絮说着,拳头攥紧,“雷娅嬷嬷已容不下我,就因为我拒绝侍奉现在的‘灰新娘’——”
“小夏。”凌凛突然叫他。
毫无征兆地恢复成平素温柔的语气,银发男人关切道,“来之后你一直没喝水吧,渴不渴?”
卫夏语势一顿,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放在小几上的玻璃保温杯接着被递到了他的手里。
木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接着一道人影冲了出来,郑彬第一个喝喊:
“别把杯子给——!”
玻璃爆裂的脆响打断了一队长的警告,保温杯重重磕在小几边角,顷刻间碎片飞溅。仍留在卫夏手中的半截杯子,断口如刀似匕,寒芒可怖,化作一件锋利的凶器。
少年猛地站起,抬手朝凌凛狠狠刺了下去。
只有几步距离,郑彬没有多想,抢上前去将挚友挡在身后。
但卫夏的突然发难只是故意绊他脚步。
碎玻璃簇从郑彬面前擦过,在空气中划出个半圆。
猩红迸溅。
于少年颈前开出的血腥花朵,赤瓣纷飞,凋零在这两个距他寸步之遥的男人颜面衣上,如雨倾泻。
稍慢一步的贯山屏与王久武也因眼前景象一时骇住,但基金会顾问的身体已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几步冲上前去按住卫夏接着要拔出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