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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酒精催化,贯山屏明明只是想露出一个微笑,口中的尖齿却仿佛正准备咬住何人的咽喉。许是男人此时的凝视不自觉带上了热度,怀中的青年有所知觉,扭脸看了过来。
贯山屏察觉到,那褐色的双眼先是微怔片刻,随后才记得给他提醒:
“您不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伴,不仅不符合舞会礼仪,而且容易导致分心。”
说得迟了,轻声细语已令检察官心念一乱,脚下果然错了一拍。
亚历山德罗先生不会也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幸赖舞伴及时连用几个反身旋转,堪堪骗过了周围炯炯目光。所以其他宾客看到的只有燕尾服飞起的后摆,比起猜测这两人是否失误,他们明显把注意力投去了别的方向,惊讶于一个雇主竟不介意与保镖愈发亲近地共舞。
为了避免贯山屏在毫无征兆的旋身中失衡摔倒,王久武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撑住。
舞伴间本就极近的距离彻底归零,紧紧相贴的胸膛,隔着布料,能感觉到两颗心脏同频激烈跳动。
“您没事吧?”青年呼吸也有些加重。
“没……”
反常升高的体温,以及近在咫尺的急速心跳,贯山屏忽然意识到,类似的情况之前也曾有过。那时他瘫坐在鼓楼的木梯上,王久武紧紧环抱住他,连声祈祷救命的药物能够起效——是了,那双褐色的眼睛也并不总是镇定含笑,其中也曾流淌过诸多其它光色;曾有因“落海”发作无助倚靠着他的时候,曾有自感同他身份殊差而困窘落寞的时候,甚至还曾有——
不合时宜地,望着这具被无尾礼服严实包裹的躯体,贯山屏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这个青年向自己展示文身时、那撩高上衣几近半裸的模样。
饱满丰盈的肌肉,狰狞美感的疤痕,刺在小腹的文身……脑海中记忆里的青年在看着他,澄澈的褐瞳水色潋滟,似是暧昧情动。
如玉颈项上喉结躁郁地踱步,俊美的男人无意识吞咽,方才饮下的烈酒只会令唇舌愈发干渴。
顺着记忆中深灰文身的纹理,原本虚贴在青年肩下的那只手一路抚至青年腰后,施力将这具躯体按向自己。
“先生?”
对,贯山屏还记得,当时王久武也是这样,哑着嗓子低声唤他。
检察官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像是想用手握住一束阳光,他向着那双褐色眼瞳近去,直至两人鼻尖轻轻相抵,那一小片肌肤情切厮磨,无言相邀。
这不应该,即便过往人生中不曾尝过友谊,贯山屏也有常识知晓这不是该对朋友生发的冲动。今晚之前,他还只把褐眼的青年视作希望深交的朋友。
……确实只视作朋友吗?
检察官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是像现在这样,在静静等待青年开口允许自己再进一步——
“贯检!”
鎏金台上舞曲仍在演奏,却已戛然而止。
这个称呼令贯山屏如梦初醒。印在青年颈侧的渗血吻痕跟着炸出在脑海,大声斥责他那不道德的冲动。
——精妙的右旋回转,亚历山德罗先生的保镖最终站定于距雇主两步之遥的地方,完美谢舞。周围观看欣赏的宾客因这猝不及防的结束愣了几秒,待反应过来,便是掌声雷动。而发现那人不像表面上那般难以接近之后,早已迫不及待的男士女士正自觉排队,前去邀请亚历山德罗先生也与自己跳上一舞。
——于是无人察觉异常,只有那两人心里清楚,如此仓促的结尾谢舞并非出于尽兴的及时收止,而是青年突然被男人推出了怀抱。
在那个瞬间,王久武惊愕地看着贯山屏,但对方只是沉默后退,别开脸不想同他视线交汇。
就仿佛刚才与青年共舞的是那个骄矜冷淡的亚历山德罗。
“Scusa,perdonami.”
他轻声说道。
但王久武听不懂。
两人已因邀舞的人群遥遥相隔。
为了避免有人起疑,亚历山德罗先生最终答应了一位女士的请求。望着俊美的男人走向舞厅中央,保镖兼翻译的青年只得压着心跳,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冷静下来。
他刚想低头瞄一眼腕表,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唤他,“先生。”
王久武回身,只见眉眼锋利的白衣侍者已悄无声息地贴站到了自己背后,正假惺惺地笑着。
“赠您开胃酒的那位先生,现在请您过去一叙,”白衣侍者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立即随我上楼。”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还打算是老王视角看老贯,但打草稿时莫名就成了老贯视角看老王……也好,都到这里了还只有老王视角的话,怕不是叫人误会老王单相思;之前也一直只用细节侧面暗示老贯想法,让他像个谜语人似的,正好挑明咯!
为了写这一章,我看了小半个月的华尔兹,但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啥用木的,我一介粗人,也就会写个杀人,浪漫高雅唯美真是边儿沾不上人,这章我删删改改,实在是就这水平了,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下周三前还有两更耶,啥感情线不感情线的,跑剧情去咯。
第141章熟悉的陌生人
整个公馆暖气开得很足,但一走出舞厅,王久武即本能觉察到有一股阴寒的气息正暗流涌动。他跟着白衣侍者登上二楼,楼梯铺设的地毯如血殷红,昏暗的壁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影子尽头蛰伏着恶意深重。
“请问是哪位先生赠我酒又想见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白衣侍者回头看了王久武一眼,用眼神示意青年不要多问。
直至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门前,一路缄默的侍者才又发出声响。按某种节拍,他屈指在那扇黑色木门上敲了三下,随后退到一旁,做出“请”的动作:
“那位先生就在里面,已等候多时。”
深深地躬下脊背,白衣侍者大有对方不进门就不肯直腰的意味,不过比起谦请青年,这份恭敬更像是要献给门里的人。王久武原地站了几秒,而后从他深低的头前经过,旋转银色的门把手,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黑暗在门后等候着褐眼的青年。
乐队演奏的舞曲与宾客欢谈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道厚重的黑丝绒帷幕,将这个半开放的观宴包厢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私密空间,断不允许一道目光窥视、一线亮光透过。深沉如墨的黑暗泼洒在脸上,神经即刻传递无法视物的不安,王久武身形绷紧,由此愈发敏锐的感官便捕捉到了包厢中悄静流动的危险气息;他隐隐看到数个人形的模糊轮廊,隐隐听到多个压抑的微弱呼吸,意识到此间怕是不止有一个“先生”在等候。股股鲜血腥气,自贴近地面的高度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