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妹妹心情可真好,姐姐可是听说皇上早间可是特地往醉云坞去了,”祺小仪坐在苏静翕上首的位置,见到她嘴角的笑意有些憋不住,终是开口。
这一句话先不论是否由她说出来合适,但单单是她祺小仪来为难珍嫔,已经足以让周围的人停止了闲聊,不动声色的观战了。
苏静翕把手里的紫金浮雕手炉递给听瑶,这才转头扫了一眼不怀好意的人,勾唇一笑,“祺小仪说的不错,本嫔心情甚好。”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了几声刻意压低了的笑声,但依旧可以传来,上官湄顿时脸色羞红,指着苏静翕,“你……”
苏静翕瞥了一眼她的那根手指,转过头来不再看她,“祺小仪这可是恼羞成怒了?”
“你胡说什么?本嫔才没有……”祺小仪忽然回过神来,把话咽下去,缓了缓语气,“珍妹妹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些,岂可胡乱猜测本嫔的意思?”
苏静翕最不喜欢的事便是别人拿规矩来压她,尤其是如上官湄这般本身自己也不是多懂规矩的人,语气淡淡,“彼此彼此。”
“你大胆!”祺小仪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
“好了,本宫看你才是大胆,今日良辰佳宴,大声嚷嚷成何体统?”舒贵妃适时的出声,语气十分不耐,“祺小仪若是不想赴宴,直接离去便是,本宫自会和皇上说清缘由。”
上官湄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闻声往下面望去,可以看清下面人已经听到了动静,往上面看来。
她自然不想离开,于是只好讷讷,“嫔妾知错。”
苏静翕亦往下首看去,亮澈平滑的宽敞地板中间用红毯铺成,坐的便是有资格位列大殿的赴宴大臣,即使他们只是占有这大殿的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依旧是无上的光荣。
在这其中,每人皆是穿着整齐的官服,一样的颜色,只是衣服上所列图案不同,譬如,一品为仙鹤,二品为锦鸡,三品为孔雀,四品为鸳鸯,五品为白鹇,六品为鹭鸶,七品为鸂鶒。
她爹作为这其中的一员,苏静翕自然是看不清她爹位列何处的,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个位置,远远的瞧上一眼罢了。
正准备收回目光,便见殿门口出现一抹黄色,随即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静翕随同众人跪下,在这样一个充满威严与庄重的场合,大殿之内几百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一刻,跪的早就不是什么尊不尊严的问题,而是心里对皇权的敬畏与崇敬。
弱肉强食,阶级定论,出身便决定了你这条路需要你用多长时间去走,而你自己决定的便只是如何走而已,即使皇上这些年不断的重视寒门子弟,提高他们的地位,但是比起那生来便比别人优渥的家庭,比别人高贵的身份,他们背后所承受的痛苦与压力不言而喻。
她即使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上,但她从来都不是莫名其妙的活着,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以她不怨,她很平静的跪在这里,甚至隐隐含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认命意味。
“众位平身,”宗政瑾走到最上首的位置,站立,轻轻的挥了挥手,俯瞰着这些臣服于他脚底的人,帝王的威严尽显,君临天下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