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苏静翕看错了人,舒贵妃本就是一个心肠歹毒,骨肉不分的蛇蝎毒妇。
还有宗政瑾的表现,亦十分奇怪,太医诊断舒贵妃有孕过后,他只是命人送去了惯常的赏赐,并未赐下养生麽麽,虽说舒贵妃年纪比她大,但是毕竟是两度小产,如今再有身孕,理应更加珍惜些才是。
可是偏偏,他没有那样做。
还是说,他并不期待那个孩子。
以至于,乔静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对肚子里的孩子不闻不问,任由其发展,听天由命,所以才在初初诊断之时,便将这个消息给透露了出来,引来后宫妃嫔的嫉妒与怨恨,现在亦不多加注意。
苏静翕相信,如果乔静姝真心想要这个孩子,以她的能力,定然可以瞒到三个月以后,等胎坐稳,甚至更久,可是她亦偏偏没有这般。
莫非,这两个人都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还是说,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的。
苏静翕正胡思乱想之际,听瑶从外面进来,将燕窝搁置在她面前,“娘娘,方才苏公公派人来说,皇上……皇上今晚不过来了。”
苏静翕点点头,心中存了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端起瓷碗,尝了几口,便放下了,正准备起身,余光瞥见听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些纳闷,“怎么了?”
听瑶不敢隐瞒,“皇上方才往重华宫去了。”
苏静翕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本宫知道了,先伺候本宫梳洗吧。”
今晚舒贵妃付出了这样多的努力,若是他不去看看,如何对得起自己内心的那点触动呢。
其实,苏静翕早该想到的,他不只有她一个女人,相反,他有的是女人,最不缺的也就是女人,她能做的,不过是想在这许多女人之中脱颖而出,对他来说,做那最特别的一个。
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一个。
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需多加努力才是。
不过,毕竟,来日方长不是。
听瑶见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想象中的落寞,虽有些庆幸,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不敢耽误,连忙扶着她往浴房而去。
…………
宗政瑾确实是往重华宫来了,他也早就该来了。
挥退了一众的宫人,独自走进去,路过拐角,一眼便见她一人坐在榻上,面朝窗外,舞裙早就换过,但是宗政瑾却仿佛从这华丽的宫裙上看见了那道白影,一样的落寞,一样的孤寂。
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出声道,“夜里风大,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乔静姝回神,连忙从榻上站起来,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宗政瑾并没有往美人榻去,而是选择坐在了旁边的红木椅上,说道。
“多谢皇上,”乔静姝缓缓的勾起一抹笑容,道。
宗政瑾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视线从她的肚子上一扫而过,沉声道,“今晚你辛苦了,说起来,朕从未看过你跳舞,今晚还是第一次。”
世人皆言乔静姝乃是京城一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姿更是被惊为天人,可是这样的她入了王府,却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舞技,他听的最多的,不过是琴声。
乔静姝闻言露出一抹恍然,淡淡的笑开,“是啊,今晚也是臣妾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时候。”
真是怀念啊。
可惜,现在都回不去了。
宗政瑾从她的眼睛里轻易的读懂了她的心思,可是却什么都没说,转而换了一个话题,“你想要的,到目前为止,朕都做到了。”
乔静姝点点头,“臣妾多谢皇上。”
“你一定要这样么?”宗政瑾皱眉,有些不悦。
乔静姝站起来行礼,“求皇上降罪。”
“哼,”宗政瑾冷哼一声,“你不必如此,谨小慎微也无用,乔家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他真的十分好奇,乔太师那样的人如何能够教导出她这样聪慧透彻的女儿,那么多妃嫔被选入宫,无一不是在给自己给家人争荣华,可是时间久了,难免会利欲熏心,忘记本心。
最后都变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择手段,残忍歹毒,留给她们的结局,自然只是枯骨一具,冷宫为伴。
而面前的女人,自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乔家满门的性命罢了,至于旁的,却是难得的潇洒,宁愿放弃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