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过去了,两人没有再谈论类似的话题,他没有赶她走,她便选择对其他的装作不知。
或许是因为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做,苏静翕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每日都守在他的床前,断断续续的说上许多话,不论他是否听了进去,也不论他是否有所回应,更不论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他每晚体温都是升得极高,苏静翕不得不半夜醒来,为他用酒精擦拭好几遍,生怕他因为自己的疏忽,坏了脑子,那对他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本来以为自己会醒不来,还特地让苏顺闲和听瑶喊她,可是每每到了规定的时间,她却是比谁都准时。
苏静翕将其很矫情的归结为爱情的力量。
“娘娘,依微臣看,皇上已经到了第三阶段了,好在皇上的脸上并未有疹子,以后便也不会落了疤痕,皮肤发红红肿,疹也化为黄色脓性,这一阶段也会更加容易忽然发热,更需要多加注意。”
张太医顿了顿,“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但是熬过了这段时间,便是第四阶段,结疤过后便能够脱离危险。”
是否能够苦尽甘来,成功与否,皆在这最关键的几日。
大多数人亦是在这个时候熬不过去的。
苏静翕闻言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并没有气馁,凑过去对床上的人,喜悦的道,“皇上,你听见了没,熬过了这几日,便都好了。”
苏静翕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的说道,“臣妾相信皇上可以撑过去的,一定可以。”
宗政瑾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说话。
苏静翕知道他定是极为难受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很多时候,不是亲身经历的人,便不能发现其实很多东西并不是说说便够了,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用手描绘着他的轮廓,抚平他的眉头,凑近他的耳边,道,“皇上,不要放弃,便当是为了臣妾和珺儿吧。”
他的身体没有退烧的迹象,但是苏静翕却不想放弃,依旧坚持反复为他擦拭。
这几日,她睡的都极少,眼下也止不住的有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她也顾不上收拾自己,一心想着如何让他可以坚持下来。
这个过程,即便她不是亲身经历,她亦是知道,定是极为痛苦的。
平日里那样一位刚毅决断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因为病痛的折磨,一次次的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拳头。
因为之前她没有注意,他因握得太紧,至于指甲陷进了肉里,带出一道道血痕,她便做主将他的指甲全剪了。
晚上睡觉了,她也是趴在他的床边睡,而没有去榻上,两手都握着他的手,只要他有一点反应,她便能够醒来。
宗政瑾醒来的时候,眯着眼看见她正在费力的为他擦拭,旁边除了她,没有别人。
宗政瑾也不想去猜测,为何她做主不想要别人的在这里,因为他不用想,他便知道,她定是不想让他脆弱的一面,呈现在别人面前,即使他并不是很在意。
或者说,以前在意,现在没那么在意了。
她其实并不贤惠,也不乖巧,更不听话,可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却是那样的合他的心意,不知如何,便那般的放在了心上。
他是帝王,他知道自己不能将她真的放在心上,可以宠她,可以惯她,却唯独不能爱她,不能动情,更不能动心。
这是不允许的。
强行的结果便是如他的父皇母妃,爱而不得,死得痛苦。
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他的父皇,想必他的母妃也会如她这般,守候在身边。
可是相反,若是躺在这里的人是母妃,他的父皇,便不会如母妃那般对她,虽然残忍,但这便是他的父皇。
可是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她,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不是他的父皇,却也不是他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