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的作坊抢了村里黄婶的生意,导致她跑到李深家门前撒泼,丑娘想去骂人,却被李如意拦了下来,并且让其它人也都老实呆着。
直到桥对面的黄婶喊累了,李如意这才迈步上前,李深和甄子良怕她吃亏,急忙紧紧的跟着。
围观的村里人看到李如意姐弟来了,也都纷纷让开,毕竟他们也不傻,知道黄婶撒泼的原因。
李如意越过人群,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人群中间,居高监下的看着披头散发的黄婶。
“呦,这不是李家大小姐吗,您也是来看笑话的?”
黄婶一眼撇到李如意,本来已经有些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声音尖利的反讽道。
显然黄婶等的就是一刻,她坐在这里哭骂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引李如意过来,然后好好的骂她一顿。
却没想到李如意根本不搭腔,而是冷着脸打量了黄婶一眼道:“你如果想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要是还想继续现在的营生,那就跟我进家里谈!”
李如意说完也不理会黄婶的反应,直接转身回家了。
黄婶本来都准备好骂人了,却没想到李如意丢下一句话就走,而且还说自己营生的事,这让她一时间愣在当场,最后犹豫再三,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跟上了李如意。
她倒要看看李如意要找她谈什么?
李深和甄子良也不知道李如意要干什么,一行人回到家门前,但李如意却让其它人都呆在门外,自己只带了丑娘,叫上黄婶进到家里。
村民也都围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毕竟村子里的生活本来就无聊,现在有这样的好戏,当然要看到大结局才行。
李深刚开始还担心里面打起来,别看那个黄婶是女人,但身形粗壮,真动起手来,一般的老爷们都不是对手,李如意和丑娘两个肯定会吃亏。
幸好三人进去后,院子里依然很安静,这让李深暗自松了口气。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只见院门一开,李如意带着丑娘走了出来,黄婶却点头哈腰的跟在身后,满脸都是谄笑。
“小姐,那咱们就说好了,您放心,老婆子肯定不会耽误您的生意,有您这样的主家,简直就是老婆子的福分!”
黄婶跟在李如意身后亦步亦趋,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围观的众人看到黄婶讨好的样子,全都是一脸的迷茫,怎么这才进去一小会,黄婶就来了个大变脸。
“嗯,可是我刚才好像听人说自己命苦啊?”
李如意撇了黄婶一眼,似有所指的反问道。
黄婶一听李如意的话,立刻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都怪老婆子说话没个把门的,您就当我是放屁,千万别和老婆子一般计较!”
看到黄婶果然当众打自己的嘴巴,李深和甄子良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惊讶,完全搞不明白李如意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你也回去吧,以后记得别动不动就哭天抢地的!”
李如意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冲着黄婶一摆手示意道。
“是是是,老婆子现在就走,大小姐您也早点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黄婶把头点的像是小鸡吃米,随后这才行礼离开。
不过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了黄婶的路,这让她气的一叉腰,指着看围观的众人骂道:“都围在这里看什么,想看回家看你们老娘去!”
黄婶说着强势的挤过人群,穿过小桥回村子里了,围观的村民看不到热闹,也都纷纷散去了,很快门前就只剩下李深一家人。
“姐,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让黄婶前倨后恭,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李深第一个忍不住问道。
“是啊娘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甄子良也好奇的上前,说话时不停的打量着李如意,似乎是在重新认识自己这位结发妻子?
“我哪会什么法术,不过是告诉黄婶,纺纱作坊出乎的纱锭,可以低价卖给她一批,好让她继续卖给背后的纺织作坊赚钱。”
李如意淡淡一笑道。
“小姐,我想不明白,咱们纺出来的纱锭,为什么要卖给她,咱们自己卖不是能赚更多的钱吗?”
正在这时,跟在李如意身后的丑娘也一脸不解的问道。
“目光要放长远,咱们纺纱作坊虽然刚开张,但每天纺出来的纱锭却不在少数,我们刚入这行,各方面都不熟悉,虽然也找到一些收购纱锭的商人,但他们加在一起,也吃不下咱们出产的纱锭。”
李如意说到这里,忽然得意的一笑继续道。
“其实我早就盯上黄婶背后的纺织作坊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路子,却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了!”
“原来是这样。”
丑娘倒是不笨,立刻领会了李如意的意思,但随即她又不情愿的道。
“可是黄婶还是从咱们手里赚钱了,凭她刚才的样子,就不应该让她从咱们手里赚一文钱!”
“要用她的路子,当然要给她点甜头,而且她一個小二道贩子,货源在咱们手里,以后她想要货,就得求着咱们。”
李如意说到这里,撇了丑娘一眼笑道:“你以后如果想报复她,拿捏她的手段多得是,可以说你让她笑,她就得笑,让她哭,她就不得不哭!”
李深和甄子良闻言,不禁齐齐打了个寒战,女人要是记起仇来,比男人可怕多了。
晚上,阿秀又炒了两个小菜,再加上李深带来的猪头肉和猪下水,一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宝儿只顾着埋头吃肉,根本不管大人们在聊什么,丑娘和阿秀也被叫来一起吃饭,这段时间丑娘跟着李如意打理作坊的事,着实出了不少的力。
另外丑娘相比之前倒是胖了一点,因为李如意给她开的工钱比较高,堵上家里的窟窿还有富余,所以她终于舍得吃饭了。
纺纱作坊从开业到现在,正在慢慢的步入正轨,每天出产的纱锭也越来越多。
相比于普通的纺纱机,新式纺纱机可是四倍的效率,出产的纱锭如果按照市价卖出去,那就是四倍的收益。
用李如意自己的话讲,作坊里的纺纱机只要转起来,每天都像是抢钱似的。
李深对作坊不太感兴趣,但看到姐姐姐夫都这么高兴,他也跟着附和了几句,顺便也了解了一下作坊的情况。
按照李如意介绍,甄子良已经联系了几个收购纱锭的商人,卖掉了第一批的纱锭,当然卖价比市价要低一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销路。
不过作坊的纱锭成本更低,就算卖价比市价低,但利润却比别人的高,所以李如意才说自己在抢钱。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李深和甄子良多喝了几杯,甚至连李如意也陪着喝了两杯,直到快二更天时,一家人才各自睡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家里人各司其职。
李如意夫妇带着丑娘早出晚归,忙着作坊的事,阿秀忙里忙外,照顾家里的饮食起居,宝儿每天去私塾读书,中午就在旁边的作坊吃饭。
李深则继续躺在家里,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宅男,不过他也不是老宅在家里,偶尔也会进城一趟。
这天下午,宝儿一脸闷闷不乐的回到家。
“怎么了这是?”
正在树下乘凉的李深扭头看宝儿一眼问道。
“别人笑话我!”
宝儿懊恼的道。
“为什么笑话你?”
李深一愣,宝儿学习好,和村子里的孩子相处的也很好,可以说他就是私塾的孩子王,按理说不应该被人笑话才对?
“我……我们一起去摔泥炮,别人都能摔响,就我不行!”
宝儿说到最后,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摔泥炮有什么难得,我教你,保准你摔的比别人都响!”
李深闻言童心大起,当即站起来道。
“你行吗?”
宝儿一脸怀疑的问道。
“把那个‘吗’字去掉,走,打水和泥去!”
李深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宝儿也急忙跟上。
两人用洗脸盆打了一盆水,然后端到了院子外面,没办法,院子里被阿秀打扫的太干净,如果在院子里玩泥,恐怕她就要发疯了。
“知道摔泥炮最关键的是什么?”
李深把水盆放到墙根下,这才向宝儿问道。
“和泥!”
宝儿立刻回答道。
“聪明,就是和泥,泥炮用到的泥不能太硬,否则摔不响,又不能太软,否则容易变形,而且还粘手,不好甩出去,所以不软不硬最好!”
李深说着,把墙根下的浮土拢了一圈,然后把水“哗”的一声倒进了半盆。
“舅舅,伱这水好像太多了吧?”
宝儿一脸怀疑的问道。
“没事,水多了加土就行!”
李深毫不在意,又往里加了几捧土,但很快尴尬的发现,土好像又多了。
“记住,和泥的关键就是水多了加土,土多了加水,我这是在给你演示。”
李深强行挽尊,又加了几次水和土,终于把泥和好了,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否则照他这么加下去,迟早得把整个地球都和没了。
就在李深和宝儿欢快的玩着泥巴时,却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大路上,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厢一侧的木板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徐”字。
马车的车窗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透过缝隙,看着挽起袖子玩泥巴,搞得一身泥土的李深,眼神中满是疑惑: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