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离谱

盛巍面色如常，慢慢道：

“就是这样啊，虽然我们小槐村给猪吃的都是猪笼草，但别的村子里很多都是给猪吃粪便。”

“实在是这些猪挑嘴，那些比较下等差劲的粪便它们都不吃！”

盛氏也在一旁议论着，还带着些艳羡道：

“对，猪都知道好坏！”

“像这家人能给猪吃粪便，还吃得那样香，那肯定这户人家有人脉能搞到上等的粪便。”

盛芊芊听的一脸懵逼，粪便还分上下等？

虽然农村人也免不了对这东西有些嫌弃，但粪便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粮食的珍贵，就间接决定了与粮食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是珍贵的。

穷苦人家出身，总是带着些无奈与辛酸。

有钱的人越是有钱，没钱的人越是没钱。

种地的人家却攒不到一粒多余的米，还要不断节省。

他们能在赋税来临之际把赋税交满，还能有存量管一家温饱，就已经是最好的年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那句你努力了吗的戏言，难道庄稼人明明已经饿肚子了还不知道努力多种点粮食能让自家人都吃饱喝足吗？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这个世道！

站在高位者都会约定俗成地建立一座属于他们利益的堡垒，打造一个在层层剥削之下，他们那些农户们刚好压榨得一滴不剩的正常条约。

当然，努力也是有用的，至少再努力些，再努力些，也还是能剩一些些努力的成果的。

总不能连希望都不给吧？人总是需要幻想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比如这次发生洪灾，能有些责任心朝廷或者在朝廷权衡利弊之下能抢救一下的，他们也都会去尽力解决。

至少总不能不管，就让人饿死吧？

这样官逼民反，社会动荡，也不是上位者喜欢的。

其实这样看来，这个世道虽然多不公，但依旧也会存留些希望，和一点点温暖。

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盛芊芊，突然被一处骚动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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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来人帮忙救人啊！”

钱里正听到了心里一个咯噔，脸色都黑沉沉的，连忙赶上前去。

小槐村人也都赶紧围过去想帮忙，盛芊芊本想叫裴晏清一起去看看，盛氏却留了个心眼，她叫裴晏清这种虽不说牛高马大，但也精干有力的汉子在这里看好行李。

毕竟，这个时候人流混乱，若一家人的行李没了，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盛芊芊也理解，拍了拍裴晏清的肩膀答应等下回家就与他分享后就跟着盛氏，盛巍一起走了。

众人围到半坡村的一个农户家中，围观群众不仅有小槐村人，还有一些半坡村人。

盛芊芊来得早，自然视野清晰，看见了以前那么嚣张狂妄的李老婆子就躺在粪水里，满身的蛆往她身上乱爬。

几个汉子虽很是嫌弃，但也没办法，一起齐心协力，把人抬了出来。

李老婆子突然死在茅房里，这家农户的神情都十分难看。

大家议论纷纷，也很是奇怪，怎么李老婆子这么不小心，自己倒在粪水里都没爬起来，就这样死了。

这时，燕儿抱着一个破布米袋子从人群中匆匆赶来，发现死的人是自家婆婆，她痛苦地扑在李老婆子身上，一点都不嫌弃那蛆还在李老婆子脸上爬着。

她用衣服把李老婆子的脸擦干净，她又好像还不死心一样，探了探李老婆子的呼吸，突然情绪崩溃地大声哭喊着：

“娘！娘！”

“你醒醒！”

“你醒醒啊！”

她又看像向钱里正，抱着钱里正的腿痛哭着道：

“里正，我求求你，帮我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求求你帮我报仇！”

大家看着燕儿痛心疾首的样子，也心里一阵难受。

亲人一个又一个离世，燕儿真的太苦了！

钱里正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面对燕儿的请求，他也是没有头绪。

当然，他倒是想怀疑燕儿。

但燕儿才刚刚过来，根本不在场啊！

但也是不能排除的……

“燕儿，我问你，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燕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地回答道：

“娘看到这家农户没人抢茅厕，就说去茅房如厕，又要我去村里买点粮来，我这回来却没想到娘就这样走了啊！”

钱里正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人群议论纷纷也没有一个结果。

眼看着众人情绪越发的不稳定，仿佛一点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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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一个陌生的老汉走了出来，道：

“我是半坡村的，年轻时在县衙做过仵作，也有些许本事，能否让我看看？”

半坡村人看到赵老汉站了出来，都在一旁向小槐村人介绍赵老汉确实技术高超，是村里有名的仵作。

小槐村中人也有一个年轻的汉子曾经学过走商，只是腿摔坏了，才回到村里种地，但也曾走过许多地方，见多识广，他也认出了这个仵作，开口向钱里正说道，

“这位赵老仵作我曾见过，在县城很出名，相当公正，曾配合衙门破了不少大案。”

钱里正点头，沉吟片刻，然后将目光投向燕儿。

燕儿听了大家话，却有些沉默，但又马上答应了。

“老爷子，那麻烦你了。”

钱里正看到燕儿的行为，原本满是探究的目光之中此刻带着些许的自我怀疑——

如果真是燕儿，那她究竟做了什么能这般淡定地给仵作检查呢？

难道真不是她？

赵老汉回家一趟拿过来他年轻时闯江湖时就一直跟着他的宝贝，熟练的带好手套，仔细的检查着李老婆子的身体。

突然，他发现在脚踝处瞧见了一对不起眼的，如微型蜂巢般的伤痕，像是某种生物咬出来的伤口，他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声张。

他脱下手套后，从还算有些整洁的口袋里掏出一根老汉烟抽了起来。

众人紧张的目光都看着他，却不敢打断他的思路，他沉默片刻，一口气把烟抽干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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