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心

林文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卧室门口，林文轻轻敲门，小声说道，“荣毅之……你在吗？你晚上不吃饭吗？”

林文见没人应答，她又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荣毅之，我饿了，你晚上不吃饭吗？”

这时，卧室门总算打开。

荣毅之刚刚洗过澡，正在拿着手巾擦试着湿漉漉的头发，下身只裹了一条浴巾，上半身好看的肌肉线条完全裸露出来。

林文看到这一幕，赶紧转过身去。

荣毅之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赶忙回到卧室，把衣服穿好。

当荣毅之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林文已经老实在书房坐着了，脸红得像猴屁股。

荣毅之走到林文身前，说道，“我刚才让阿姨，一会过来送饭了。”说完转身要走。

林文喊住他，“你不吃吗？”

“我在这里你会不自在，我晚点再吃。”

说完他就要进去卧室。

林文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但也不能不让对方吃饭吧，只能又喊住他，“荣毅之，你给我站住。什么你在这里我就不自在啊！我自在的很！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不自在啊！”

“哦？”荣毅之转身面向林文，戏谑地看着林文，他一步一步逼近林文，“那……我就留在这儿，一起吃。”说完，荣毅之就坐在了沙发上。

林文此时心中只想骂人，他是真有病吧，干嘛这么捉弄人，简直吓死了。

果然，有人敲门送餐过来。

林文把两份餐盘都放在客厅桌子上，一份放到自己面前，就开始吃起来。

荣毅之一直坐在沙发上，也没上桌。

林文知道，他就是想让自己开口让他过来吃。

林文偏偏不说。

荣毅之拿起电话，假装通话中，“喂？今天这个伴读书童照顾不周，不让吃饭……”

荣毅之还要往下说着，林文一把抢过他的电话，一看是假的，便把手机扔在一旁。

“好了，我知道了。少爷，请您用餐，已经为您摆好餐具，您移步，走过去就能吃了。”林文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荣毅之抿嘴笑笑，走过去吃饭，林文也回到座位上继续吃。

林文心中真挺纳闷的，认识荣毅之两天了，完全近距离接触，可能比认识其他人两个月，相处的时间都多。

但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他似乎和自己认知中的自闭症人群，完全不一样。

不封闭，还知道开玩笑，调侃。没有沟通障碍，也没有学习障碍，更没有生活障碍，简直比很多正常人都正常。顶多初见时，不太愿意说话，比较冷漠些，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要说真的显现病症，那就是昨天的两次“发狂”，但也并非难以控制。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需要自己这么贴身照顾吗？荣凯申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文试着与荣毅之聊聊，她问道，“荣毅之，你在上一所学校的时候，有相处较好的同学吗？或者，就像我这样的伴读书童？”林文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荣毅之。

“怎么了？”荣毅之没表现出抵触，随口问道。

“我觉得你和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好像没必要特别找个人陪着似的。你看，你能跑能跳，学习还那么好，简直就是能文能武。”

荣毅之也没正面回答林文，只是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岂不是该没有班儿上了。”

林文差点儿被这句话噎着。

其实荣毅之听到林文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病人最不愿意就是被人看作是病人，林文觉得他很正常，这本身就让荣毅之没有心理负担。

其次，虽然与林文相处时间不长，但与她在一起，总是很有意思，所以也愿意多说几句话。

想必是，林文尽心尽力，自然对他关注也更深，那产生的化学反应，自然也不是之前那些糊弄了事的人所能比较的。

林文见荣毅之不正面回答自己，想着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万一，再哪句话说得不对，再激怒他，可就糟了。

一会儿回家时，可以试着问问司机大哥，也许从他那儿能知道更多。

晚饭后，林文就来到书房学习了，而荣毅之也自觉地回到卧室，没再出来。

晚上九点钟，屋里的壁钟准点儿报时，但林文却在书桌旁睡着了。

荣毅之这时从卧室中走出来，看着睡着的林文，不由得发自内心一笑。

他走近林文，林文的睡颜很美很恬静，让荣毅之看着心中不自觉感觉舒缓。当他看到林文脖子上的瘀痕时，他想要触碰她的手，却停在了空中，他知道这不合适。

“起来了，你该回家了。”荣毅之使劲儿推了一下林文，林文惊醒。

“啊？到时间了？”林文看向时间，虽然还是迷迷糊糊，但一点也没耽误她收拾书包的速度，她赶忙起身，就在出门口的那一瞬回头对荣毅之说道，“你这么用力推我，你明天死定了。”

说完，林文就跑了。荣毅之却在原地笑了。

林文下楼以后，看着司机在等她。这时一个女佣走过来，对着林文说道，“林小姐，这个是少爷让我拿给您的。”

林文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化淤膏，心想，“荣毅之，还算有点儿良心。”

林文本想道谢，但又咽回去了，心想，“我道什么谢，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林文向女佣点点头，就转身钻到了车里。

车子驶出了荣家，正常速度，到自己家，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林文看着司机在认真地开车，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但司机却好像猜中了林文的心事。

“林小姐，您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您怎么知道？确实……有。”

“林小姐之前在车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但是现在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的后脑勺。”司机哼笑出声，继续说道，“林小姐，请说吧。”

林文尴尬地笑笑，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与荣毅之也相处了两日，我觉得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挺正常的，和我以前在电视上所了解到的自闭症人群很不一样。就算他也有……发病的时候，但也并非不能安抚住。所以感觉不太需要一个人，这么贴身的保护。最好是，让他一个人多去适应一下，也是一种生活锻炼。如果实在不放心，有个人远远守护，关键时刻，能出手就行。”

司机笑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少爷很小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健康，喜欢调皮捣蛋，阳光聪颖的孩子。后来得了这个病以后，病情也是时好时坏，当他相对开心时，病症就轻一些，就是您现在看到的样子。但如果周围的环境，让他感到不适，他就不一样了。林小姐与少爷相处时间较短……”司机没再继续往下说。

林文能听明白，就是说，自己这两天只是运气好，还没碰到荣毅之变得很可怕的样子。

“那一般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不适？我看过他发病的样子，并不是不能控制。”

“我说的不适，和林小姐所看过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少爷经过多年的治疗，状态确实已经越来越好了，很多轻微的刺激，他也能自己控制。但未来……没人会知道，但愿一直没有。”

“所以，他身边一直有一个人，会让荣董更放心吗？”

“少爷太孤独了，林小姐开朗，讲义气，聪明，善良，这样一个人，守护在少爷身边，我们所有人都很安心。少爷如果能一直开心下去，说不定，他的病症，就会彻底治愈了。”

林文喃喃自语，“所以，我……让荣毅之感到开心了？”

林文咬咬牙，似是鼓足勇气才能问出，“能不能告诉我，荣毅之小时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林小姐，荣董说当您想了解的时候，也只让我说这么多。再多的疑问，就不是我能告诉您的了。”

林文心中吐槽，“荣凯申果然是只老狐狸，什么都能提前预料到。”

林文没再说话。

司机又补充了一句，“林小姐，您应该能感受到我们少爷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未来某一天，少爷又……变成了那个可怕的样子，希望林小姐能秉持善心，顾念与少爷相处的情谊，拉少爷一把。”

林文因为这句话，心中有丝震撼。

纵然荣凯申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人间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