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秃鹫的过往

“秃鹫，你不是狙击手吗？怎么还会懂机枪？”

张锐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拆开包着×39mm口径步枪弹的油纸包，把里面的子弹拆散在桌子上，抓起子弹装填进三把56式自动步枪的弹匣中。

“有句话听说过没？狙击手一定是神枪手，但神枪手未必能成为狙击手。”

秃鹫跟着走到桌子边，拿起一铁盒密封完好的子弹，用一颗子弹缠住用作启封条的铁丝，将两根启封条拉开，把铁盒拉开几个缺口后，将铁皮掰开，把里面的油纸包拿了出来，把子弹拆散开，替张锐装填几个备用弹匣。

“不是枪打得准就能成为狙击手，狙击手筛选是个漫长的过程。”

秃鹫回忆着说道：“我记得经过筛选，我们当时留下了43个人，带队的老兵问我们，你们想成为什么？所有人扯着喉咙喊，狙击手！老兵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们，祝你们好运。”

见秃鹫愿意谈起自己的过去，张锐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紧追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秃鹫回答说道：“每天泡在射击训练场，训练使用的子弹按箱来计算，两天打废一根枪管。

从手枪射击到自动步枪射击再到机枪射击，一轮轮筛选，晚上睡觉，耳朵边都是枪声。

43个人最后进入最后一轮狙击手选拔的只剩下5个。剩下的五个人射击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比意志和天赋。

潜伏，全副武装，穿着4公斤重的吉利服在潮湿闷热的林子里一趴就是一整天，看着剧毒的五步蛇从眼睛边爬过，全身汗毛倒竖，也一动都不能动，谁动谁就淘汰。

晚上回去，脱掉衣服，双腿、双手、后背上爬满了蚂蟥，吸饱了血，乌黑油亮的。

趴在林子里半个月，喂了半个月蚂蟥，接着就是泡粪水池；连吃饭都要泡在池子里跟那些绿头苍蝇抢着吃。

趴完林子，泡完粪水池，五个人里又被淘汰了两个。剩下的三个人开始进行狙击训练。

在开始狙击训练前，我们饱饱的吃了顿早餐，油条、肉包、牛奶，敞开了吃。

吃完早餐，我们被带到了狙击训练场，正式开始狙击训练，三个人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把狙击步枪。

那是我第一次拿到狙击步枪，从美国弄来的M40A3，正儿八经的进口货。

我们被要求趴在秋千上，射击400米位置的矿泉水瓶，模拟在风浪条件下，在甲板上狙击枪杀了无辜船员的海盗。

我原本以为这很简单，但是等到我趴在秋千上，秋千晃起来后，我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首先在上下晃动的情况下，很难完成瞄准，刚在分划板中锁定那个矿泉水瓶子，秋千就被加剧摇晃，目标丢失；其次，趴在秋千上，盯着狙击镜，很快就会有眩晕感，跟晕船一样的眩晕感。

另外两个人还没扣扳机，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早上在食堂吃了多少，趴在秋千上就吐了多少。”

“你没吐？”

“吐了，但没吐出来，到了嘴里，又咽回去了。”

张锐一直都想成为从军入伍，但自己的背景调查注定过不了政审，所以，听秃鹫说起他的过往，张锐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你对机枪的使用心得就是在你选拔成为狙击手的过程中学到的？”张锐对秃鹫问道。

“基础部分是在那个时候学到的，剩下的那部分是我后面正式编入小队后，跟着队里的老鸟学到的。”

秃鹫拿起桌子上一个装满子弹的机枪子弹箱，放在张锐面前，说道：“再教你一招，这箱子弹有200发，没错吧？”

张锐点了点头。

“如果以8发子弹为一个射击周期，能分成多少个周期？”

“25。”

“组成一个8发子弹的射击周期，有多少种组合方式？”秃鹫又是对着张锐问道。

而秃鹫这个问题，则是把张锐彻底问懵了。

因为有太多种组合了。

可以是一发一发，以单发点射的方式组合；可以是2、3、3的组合；可以是2、2、2、2的组合；可以是7、1的组合；可以是1、3、2、2的组合……

在没有规定要求的前提下，组合方式完全是凭射手的想法所为，毫无规律可言。

看着一脸懵逼的张锐，秃鹫笑了笑说道：“在战场上，你的敌人可能会去记你的子弹剩余数量，然后抓住你装填子弹，火力真空期采取行动。

机枪子弹装填比自动步枪要繁杂，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机枪手，装填子弹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自动步枪。

所以用一种只有你自己能记住，但是却能扰乱敌人记忆的方法去记住自己剩余的子弹，能让你的对手摸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出现火力真空期，降低你在火力真空期遇到强突的概率。”

张锐拿着装填满子弹的备用弹匣，若有所思的对秃鹫说道：“如果不是死板的以8发子弹为一个射击周期，而是以10发、15发、或者是用不同子弹数量的射击周期进行组合，那么就能有更多的组合可能性。”

“你的想法不错，但问题是你自己能记住吗？”秃鹫对张锐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高考的时候虽然是文科状元，但我的数学依然考了148分，我是文科状元，只是因为我选了文科。”

“你少装一次能死啊？”

“我没装，我只是实事求是。”

“艹！”

“秃鹫，你说的这种方法，能用在机枪上，也能用在自动步枪上。”

张锐对着秃鹫举起自己手中压满子弹的备用弹匣，说道：“我习惯用两连发点射，这很容易被抓住规律，15个点射后，我肯定要换子弹。

如果我以不同的子弹数为射击周期，打乱我的点射子弹数，就能让我的对手抓不住规律。”

“有天赋，有脑子，会思考，懂得举一反三，你这样的人，不去当兵真的太可惜了。”

秃鹫忍不住叹息道，“你如果去当兵，谁当你的班长，嘴角都能咧到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