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源怀人沉浸在美好平淡的日常之中,艺术馆这边,被关到一起的郑山和金会长就难受了。
饿了好几天,俩人见面的时候,都无精打采,没了力气。
即便是有心交流下现状,也因为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而且衣服也越来越少,尽可能撕碎重做卫生纸了。
碎块大小没法控制,经常就浪费了……
等门板的小洞塞进来一片手掌大小的吐司面包和一瓶水后,郑山和金会长在门口挤了半天,最后决定平分。
“先给我喝口水。”金会长拿起500毫升装的矿泉水瓶,沙哑的嗓子在心里呼喊着渴望。
这是这边最便宜的矿泉水牌子,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就没喝过这么“贱民”的矿泉水。
此刻见到这瓶水,却真是久旱逢甘泽。
郑山爆发出力气,一把抓住矿泉水瓶的下半部:
“不行!万一你口气喝光了怎么办?”
“面包不是在你手里?你分一半面包给我,我留一半水给你。”
郑山点了点头,没再为难自己那难受的喉咙。
金会长拧开瓶盖,对着喉咙咕咚咕咚往下灌,只觉一股甘甜的清流从干枯的喉眼滑过,滋润了干涸。
“哎哎哎!一半了别喝了!再喝面包我都吃了啊!”郑山眼见矿泉水已下大半,对方还在咕咚咕咚往下灌。
猪一样的身体、水牛一样往下饮水,明显是不想给他留啊!
金会长还饿着呢,想到面包,想到自己喝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渴,于是放下矿泉水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量……
“西八儿罗马,就剩这么点!面包你也只吃三分之一吧!”郑山见状,将面包小心翼翼地撕下三分之二,用那三分之一跟对方换水。
金会长自知理亏,却还想用自己的身份压郑山一头:
“小郑,你可想好了,咱俩在这里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去之后我就不信你没有仰仗到我的地方?”
郑山一想,觉得也是,他没觉得自己和金会长会死在这里或者其他凄惨后果,觉得自己和金会长可能就是被绑架了,要不了多久,绑匪和自家人或者经纪公司谈好条件,就能给自己放出去。
想了想,又从自己的面包上撕了一点,连带着之前的三分之一,一起递给了金会长,交换了矿泉水。
今天没刷牙,郑山刚想喝点水,一凑近瓶口,却闻到金会长那张猪嘴留下的臭味,差点yue出来。
只好抬高水瓶,隔空喝水。
不过他比金会长聪明得多,不会一口气把自己的喝完。
饥渴的情况下一口气喝那么多水不解渴,在未来几天不确定还有没有水的情况下,自然是得一点点喝,才能活得更久。
两人吃了面包,喝了水,稍微有了点精力,终于开始交流,分析究竟是谁抓了自己。
“肯定不是一般绑架,要绑架拿赎金,绑我就够了,你算什么东西。”
郑山这脾气,哪能忍这个,也不顾对方的地位了,阴阳怪气地打量着对方臃肿的体型:
“是啊,光看吨位也得绑更值钱的嘛。”
“你这张贱嘴巴啊,就是你这张贱嘴!才导致我们落到现在的下场!你特么还好意思说话?啊?老子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抽,请了你当备选嘉宾呢?”
不用说,金会长已经想通了自己和对方的共通点,知道对方就是罪魁祸首。
只不过因为他自己同样出言不逊,还叫人联系所有有能力举办大型庆典活动的,以后都不许邀请裴柱现当嘉宾,尽全力封杀她,叫s-m看到因为她的影响业绩下降,不再保她。
结果没想到啊,他这一脚踢在钢板上,直接把自己踢进来了。
郑山就算是再傻,也没傻到还听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说,那个IRENE?她哪儿来这么大本事,能把咱们都绑到这来?这都是第四天了吧?就算失踪立案也早就够时间了啊!”
“不只是她,她们莱德贝贝出道的时候就不简单,一直顺风顺水的,听说各节目后台的工作人员没有对她们有过丝毫为难,我本以为是s-m娱乐铺路铺得到位,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难道她们背后有金主?”说到这里,郑山脸上又露出猥琐的表情,“乖乖,这五个各有特色的美女伺候他一个得有多爽啊?”
金会长都被郑山的逆天给惊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冒出这样猥琐的想法,也是没谁了:
“你脑子里整天装的就是这些东西?算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你这脑子,说了你也听不懂,西八儿的全是黄色废料。”
这话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金会长年轻的时候凭借自身的权势地位可没少祸害女人,光是私生子就有十几个。
但也因为年轻时候过于放纵,又贪图享乐属于锻炼,现在四十多岁就已经力不从心,没了那方面的欲望。
反正后代够多,不怕没有继承人,现在精力全都放在了事业和金钱上。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了,郑山只好自己琢磨,只可惜他人脉有限,消息来源不够,琢磨半天啥都琢磨不出来。
俩人一人一边,靠在墙边坐着。
半片面包,也就稍微维持一下生命体征,反倒激得胃酸更加活跃。
很快,疲惫无力的饥饿感再次袭来,加之晚上只能躺在梆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睡不好,所以郑山很快决定睡觉。
闭眼睡觉前,他谨慎地将剩下那不到四分之一的矿泉水瓶塞到了自己的裤裆里。
为免从裤脚漏下去,还特意留了个瓶口在外面,左手搭在旁边护着。
另一半金会长看着郑山的小动作,心里各种吐槽嘀咕,结果半个小时后,他还真就又渴了。
之前一大口喝了那么多水,只能解一时之渴,现在膀胱胀胀的,却又觉得渴,实在是矛盾得难受。
金会长首先排除了自饮其果的方法,很快看准了郑山藏的那点矿泉水。
他要再等一会儿,最好是等对方都打呼噜了再出手,直接抢过来一口喝掉,到时候就算对方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很快,他就等到对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于是慢慢起身,身上挂着破破烂烂难掩肥肉的衣服,蹑手蹑脚地凑近郑山。
不知道的,看他那放光的眼神,还以为他要对郑山图谋不轨呢。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姿势不舒服,郑山根本就睡不好,以金会长的体重,他再怎么蹑手蹑脚,也足以把浅睡眠中的郑山吵醒了。
金会长咽了下口水,伸手探向郑山的矿泉水,试图避过对方的手掌。
啪!
郑山忽然睁眼,反手啪的一巴掌拍在金会长的胖手上。
趁对方吃痛,他抓住矿泉水瓶迅速起身,边跑边拧瓶盖,一口将剩下的水全喝了下去。
既然对方对自己保存的这点水虎视眈眈,那就没办法了,还是喝到肚子里比较稳妥。
见水没了,金会长哼哼两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枯坐去了。
刚喝了水的郑山倒是还有点精力:
“真不道德,你真好意思抢,喝了那么多水还没喝够?你是河马?别说,你和河马长得也挺像。”
金会长睁开眼瞪他一眼:
“闭上你的臭嘴!还不是被你连累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和我一个待遇,说明你也没干啥好事儿,你也得罪了人家,所以人家背后的人才会把你一起弄来和我关在一起,谁比谁好啊?你装尼玛呢!”
金会长没再理对方,他体重高,同等活动,消耗能量也多。
他打算等下顿饭的时间,到时候先把水和面包都抢过来,再让这个嘴贱的郑山跪地磕头给自己道歉。
中午,秋老虎散发着秋末最后的余威,似乎将能量全都倾泻在这间几乎不透风的房间里。
透光的玻璃肆意地接受着热量,将光热辐射漫反射到两人身上。
闷热的空气几乎没有丝毫流动,房间内的温度不断地升高。
不管是郑山还是金会长,哪怕静止不动,尽可能地躲在阴影处,仍然汗流不止。
刚刚补充的那些水分,迅速通过汗液这一渠道蒸发,连带着盐分缺失,让两人痛苦不堪。
空气闷热到呼吸都困难,一片痛苦之中,两人都变得迷迷糊糊,却又因为太热睡不着。
“这是蒸笼地狱吗……受不了了……”郑山不断抹着汗水,只是不管头顶还是后背,全都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汗,怎么都擦不完。
残破的衣服和汗水黏在一起就更闷了。
再一想到,之后还要用这衣服碎片擦屁股,上面的汗盐保不准有多刺激呢。
郑山都这么热了,肥胖的金会长就更不好受了。
呼吸间空气都是热的,沉闷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身上每一块肥肉似乎都在往外渗透着油汗混合物,黏腻得难受。
因为炎热,他感觉自己太阳穴嗡嗡地疼,似乎快要中暑了。
最想念空调的一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郑山和金会长各自一个激灵,调动全身力气冲向门口。
说不定是来人救他们了呢?
再不济,是放饭呢?
郑山灵活些,先跑到了门口,但金会长体重体型占优,虽然后到,但他屁股一拱,直接给郑山挤开了。
牢门一般的门板的小窗口打开,小托板上放了一块和上午一模一样的吐司面包,但这次没有水。
金会长一把抢过面包,撕开包装袋,将本就不大的面包折叠一次,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郑山一看唯一的食物没了,气急败坏,顾不得体型差距,立马上前掐住金会长脖颈。
他吃不到?行,但你姓金的也别特么想吃独食!
“给老子吐出来!西八崽子!”
金会长也不示弱,两只大胖手立马反手按住郑山肩膀,双脚仿佛牛蹄子一样往前蹬。
一个“猪突猛进”,推着郑山“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这势大力沉的一下,郑山感觉自己好像被卡车撞了,身体骨架快要散架子了,脑袋也撞得嗡嗡的,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手一软,从金会长脖子上松开。郑山缓了一会儿,表面上没再反抗,但正所谓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趁着口干舌燥的金会长正在费力吞咽面包,一步步地悄悄走向这几天用来存放排泄物的塑料桶。
……
此时源怀人和裴柱现家,两人正并排趴在床上,源怀人的手机靠着枕头立好。
屏幕上正直播着那间艺术馆储存间的内容。
源怀人已经给女友讲了他把这俩人关在一起的目的。
解释完不会有风险后,裴柱现就乐滋滋地跟着他一起看“真人秀”狗咬狗了。
根据源怀人给她看的那些资料,郑山和这个金会长怎么也得判个几十年有期徒刑,所以看到这俩人受折磨,她自然是没有什么负罪感。
“这郑山虽然敏捷度高一点,但场地有限发挥不出来,被力量型的金会长压制啊,你这游戏的数值不公平啊~”裴柱现用游戏词汇吐槽着。
源怀人一副“我为了游戏平衡操碎了心”的语气:
“秋末的秋老虎不可小觑,在这个几乎不通风的房间中,升温极快,自然是体型大的金会长会受到更多限制,体力消耗也更快,此消彼长,郑山的体型优势就会转化成体力优势,这样看,还是挺公平的吧?”
“好像也是,照你这么说,金会长就是前期人物,如果前期不能发力奠定优势,中后期就会被郑山压制?”
“没错,这不比赛博斗蛐蛐还有意思?嘿嘿,我没想到,这俩人连表面的平衡约定都做不到,第二顿饭就开始内斗了。”
说到这里,源怀人脸色一变:
“我靠,还有道具赛?!”
然后赶紧伸手将手机向下扣好。
……
“咵嚓”地一声,一桶腌臜物,在郑山倾倒之下,全都泼在了金会长身上。
金会长头发、脸上、衣服,手臂上全都是难以言喻的情景。
以至于泼完之后,看到这一巨恶心的场景,郑山自己先吐了。
金会长刚咽下去嘴里的面包,此时被破了个狗屎淋头,浑身上下恶臭不堪,立马跟着吐,将刚吃下去的面包又吐了出来。
吐完一次还不够,接连吐了三次,直到开始吐酸水,金会长才勉强反应过来。
只是,这里没有清理手段,金会长暴怒之下也不管那么多了,全身被怒火占据,带着满身秽物,直接朝着郑山扑了过去。
郑山也是作茧自缚,不明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道理。
只能勉强跟金会长周旋,尽可能地不被金会长扑到。
同时,还尽可能地避开自己的呕吐物、金会长的呕吐物以及溅射到地面上的腌臜物。
在如此受限的情况下,金会长可以失误无数次,但郑山失败了就完了,所以那叫一个拼命。
而且,来不及细想的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就算现在躲过去了,只要之后还在这个房间里,他还能躲得了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