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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界的光透过裂缝照射在痋引的脸上,痋引短暂地睁开双眼,看着那道微弱的光芒,动了动手指,一根紫色的丝线穿过缝隙,射出了乾坤鼎。
下一刻,咔嚓一声。
乾坤鼎的顶盖从内部掀起,胡玉卿和胡若尘双双出现在了鼎口边上。
“月月……”
“新月……”
他们同时呼喊出声,随后,胡玉卿一把遮住了胡若尘的双眼:“你别看,先出去!”
说完后,胡玉卿跳入了鼎内,亲手剪断了脐带,然后看也不看孩子一眼,大手附在我满是汗液的小腹上,掌心轻轻地一逼,我的身下就流出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脏东西。
我知道,这是刚才残留在我身体里的胎盘和恶露,还有部分羊水。
等身体彻底干净后,胡玉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轻轻附在了我的身上,将我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轻柔地将我抱起,就像对待遗失已久的稀世珍宝,温润的吻轻柔地落在我的额头,看着死而复生的我,他眼底里除了激动、心疼,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疑惑。
可很快,所有的猜忌,都被我这张憔悴而破碎的脸庞给冲淡,他飞快地将我带出了乾坤鼎,马不停蹄地朝地宫外飞去,只留下一句话:“小八你负责孩子……”
我跟在胡玉卿的身后,看着他如此紧张我、在意我,甚至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抱着我前去医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原来,他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在乎我。
可是……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怀中抱着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虽然这幅躯壳是我的,但里面的灵魂却早已被人更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又或者,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察觉!
胡玉卿三步并作两步地闪现飞远,背后,胡若尘皱着一张脸:“六哥,你这就不管孩子了,你可真是他们的亲爹啊……”
说罢,胡若尘纵身一跃,也跳入了乾坤鼎内,有他照顾孩子,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可是我的一个孩子,却再也无法啼哭,再也无法睁开眼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我哭得一塌糊涂,感觉到眼泪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可现实中,我的所有一切,我的情绪,都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痛苦,我承受着自己应有的所有情绪,可是,却连自己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怪物,存在于天地间。
跟着胡玉卿,我很快就来到了胡府。
白萌萌和曾若水已经在候着了,师兄妹俩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当看到胡玉卿抱着我飞奔而来,看到我身下血水,白萌萌和曾若水的表情明显一怔。
“这是……”白萌萌问道。
胡玉卿直接掠过了她,往房间里冲去:“生了,她流了很多血,赶紧替她医治。”
白萌萌立刻吩咐福伯端上热水和医用的纱布、棉花之类的。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她赶紧掏出一颗大药丸子,跟麦丽素似的,把我的下巴捏开,塞进了我的嘴里含着。
“我用大参丹给新月吊着命,你们先出去吧,别影响我处理。”她撸起袖子,让胡玉卿和曾若水都出去。
胡玉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像一座大山巍然不动。
他刚刚曾短暂地“失去”过我,很明显不愿意再离开我身边哪怕是一分一秒。
“我不走,我要在这守着月月,陪着月月,我不会打扰你的。”胡玉卿的话让我直想哭。
这个傻瓜,我就在你的身边啊……
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可惜,胡玉卿根本就听不到我的话,他的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了痋引身上,还以为那就是我。
见状,白萌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不敢再下任何的逐客令。
这时门外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胡若尘气喘吁吁地抱着两个孩子跑了进来。
他身上的外袍,此刻都成了孩子们的襁褓,一手抱着一个,累得满头大汗。
“萌萌,曾师兄,快,快来救人……”
白萌萌和曾若水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做好了分工,白萌萌负责我的身体,曾若水负责两个孩子。
曾若水立刻夺门而出,冲向了胡若尘:“怎么了,快把孩子给我!”
胡若尘将手中已经死灰的男婴递给了他:“曾师兄,这个孩子从发现时就没了呼吸,我试着抢救了一下,没能成功,你快给看看吧!”
曾若水接过我的儿子,摸了摸他的脖子动脉,听了听他的胸口,再掰开孩子眼皮看了一下涣散的瞳孔。
二话不说就握住孩子的脚踝,脚心朝上,脑袋朝下,倒吊着悬在半空中。
随后,他用力地拍打着孩子的屁股,一下两下……打得可用力了,那响亮的巴掌声,在胡府的上空中不断地回荡着,听得我心疼不已。
我知道曾若水是在抢救孩子,便扭过头,随便他怎么“折腾”孩子,也狠下心肠地不去看,但其实我就算看到,我也无法阻止,只能徒增我的心疼。
曾若水拍打孩子没反应后,就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小小的孩子被按在床上,有规律地压着胸口。
曾若水的力度拿捏得很好,几乎只是用了一小点力气,这让孩子的胸口微微变形,却又不至于伤及心脏和肺腑。
他就这样满头大汗,卖力地按压着孩子小小的胸口,按了将近有一个小时,孩子都没任何反应,甚至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了。
曾若水掏出怀里的药水给孩子喂去,可是,孩子已经完全无法吞咽了,药水顺着他乌紫的唇角,一点点地流淌滑落。
见状,曾若水颓败地跌坐在地:“没用的,救不了了……”
当听到曾若水宣判了死刑,我的世界轰然坍塌!
我的儿子……
房间里,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之中,胡若尘转过身去偷偷抹着眼泪,曾若水倚在床边嚎啕大哭。
我知道曾若水已经尽力了,这件事除了太阴珠,我不该怪任何人,是太阴珠害了我儿子,她吸干了我儿子身上的精元,我腰报仇,我一定要报仇,要毁了这个祸害!
恨意在心中无边蔓延,就在我恨意滔天时,一个人影嗖的钻进房内:“谁说没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