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喊完,就见老王头儿子抱着老王头的遗照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抬棺的八大金刚进入了院子里。
我紧张地看了姬伯达一眼说:“完了,他们要抬棺了!”
姬伯达没应声,抬脚跟在了村民后面,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进入小院,堂屋正中央停放着漆黑的棺材上,杠子已经绑好,八大金刚就位,随着喊号一声“升棺!”,一众人齐发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抬不动!
八大金刚个个把腰弓成虾米,任凭怎么使劲,脸色涨得通红,棺材就跟焊在地面上似的,纹丝不动!
喊号的一见都愣了,再次开口喊:“兄弟们都使把劲啊!”
这时一个抬棺的大汉说:“使劲了,真抬不动啊。”
众人也都随声附和:“是啊。”
“真抬不动!”
“我们都使了吃奶的劲了!”
“这也太邪门了!”
抬棺的大汉都松开了肩膀上的杠子,不愿意再抬了。
……
老王头儿子和一众家眷立马下跪大哭:“爹啊,你是不想走吗?”
“爹啊,入土为安吧!”
我心说这不对劲啊,棺材里如果真的是张萌萌的尸体,也不该有这么重啊!
我转头去看姬伯达,他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问他这是咋回事?
“鬼压棺。”
姬伯达淡淡回答我说道,“因为这里面不是老王头,所以鬼压着棺材不让抬!”
我又问:“那该怎么办?”
姬伯达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开棺!”
我大惊失色:“啊?开棺,老王家能干么?”
姬伯达没回答我,在所有人都慌乱的时候,他居然径直地朝棺材走了过去。
“知道你们为什么抬不动棺材么,因为里面根本就不是老王头!”
姬伯达对着一众人大声喊道。
这一声过后,堂屋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我操,姬伯达这是疯了么!
我也没敢上前,万一老王家发怒,我就说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走了过去说:“你是哪儿来的,这话可不兴乱说!”
姬伯达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阿弥……啊不对,无量天尊!”
“本道长路过这里,看见你们村子上面缭绕着一层鬼气,就知道你们村子里死了人,而且怨念不小,于是就过来看看。”
我一听就呆了,这姬伯达不是睁着眼扯淡么,人家会信?
果然,所有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姬伯达。
我心说要完犊子,姬伯达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哪知姬伯达又看向我指着说,“那个是我的小徒弟,和我一块而来的!”
说完朝我一伸手,把我也拽了过去。
我擦!挨打你还想带上我?
我想躲没躲过去,就这么被姬伯达一把拽了出来,我很想说不认识这货,可这会儿说人家还能信?
我只能硬挤出个笑脸,“嘿嘿嘿”笑着,像个傻子似的对所有人点头哈腰。
“这不是开灵车的那小子么?”
有个村民认出了我。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挺像!”
“何止是像啊,就是他好吧!”
村民们议论起来了,我感觉像是被架起来似的,把头埋得很低。
“我想起来,昨天他走得急,我准备好的烟还没送出去,这小子是不是不高兴来捣乱的啊!”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起头,看见说这话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昨天的烟没送,那我车上的那两盒大鸡,是谁给的!
我在人群里搜索起昨天给我送烟的那个村民,我印象里那是个老头,个子不高还是个大光头,应该很好认,但看完一圈,我都没发现那个老头的身影。
我后脊背开始阵阵发凉,这他妈是又撞鬼了么!
正在我思绪神游的时候,姬伯达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在我耳边小声提醒我:“别哆嗦,放心,他们不会吧咱么怎样的!”
我靠,我哆嗦是因为这个么!
姬伯达挺直了腰杆,继续装大师说:“徒弟,你说,这个棺材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本家的尸体?”
我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不知道!
“咳咳!”
姬伯达轻咳了两声,盯了我一眼,才说:“你的道行还太浅看不出来,本大师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面装的是个女尸!”
瞬间全场再次骚乱,有的人去看老王头儿子,他的脸色铁青,抱着老王头遗像的手剧烈颤抖着。
“小军,这个大师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的村民试探性问道。
哪知立马就激起了老王头儿子的怒火:“他放屁!”
“我对着棺材哭三天了,棺材里不装我爹还能装谁!”
姬伯达很是自信一笑说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开馆一验便知!”
闻言吓得我赶紧拉了一把姬伯达,现在棺材钉都已经打上了,这会儿要是开棺,在农村来说那可是大忌,非常不吉利的!
老王头儿子低着头没说话,牙关紧闭,我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气愤!
这会儿抬棺喊号的走到管事的跟前说:“老赵,这会儿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要在天黑前抬棺入土,耽搁不得!”
管事的也拿不定主意:“可不能任由他胡闹啊!”
喊号的说:“那棺材抬不动也不是办法啊,如果真跟他说的一样呢?”
管事的想了想说:“要不我跟东家商量商量多加点钱呢?”
喊号的急了:“这不是钱的事,大伙儿来帮忙哪一个是图钱,老王头平时在村里的名声不差,大伙儿都是主动帮忙的!”
这时姬伯达又加了一把火:“只要打开棺材,我就有办法让棺材抬起来!”
听到姬伯达的话,我默默地退回到人群中,在我这个视角,能更清楚的看清棺材里的情况。
管事的弯腰去询问老王头儿子的意见,老王头儿子也很踌躇,半天拿不定主意,喊号的也走了过来说:“小军,这时间可不早了啊,再不拿主意时间就耽搁了!”
“行!开棺!”
老王头儿子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不过又附加了一句:“乡亲老少爷们,都看紧这个人,要是他胡说,我们不能放他们走!”
我顿时一个激灵,老王头儿子刚才说的,应该是他……们吧!也包括我了!
很快杠子就被卸下,棺材钉也被起开。
随着一声“起”,大伙将棺材盖缓缓移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棺材内看去,然而,看见棺材里的村民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空的!
棺材里除了底部撒着些零零散散的五谷铜钱,以及几件破衣服外,压根没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