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是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那批人。
他活了已经太长时间。但从他出生起到现在一直以来任着除妖角色的都是神明。
直到他前不久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术士看到穿着整齐划一的穿着家族服饰的人在路上遇到妖怪的时候, 很明显地亲眼看向了他们,并且没有任何慌张或者是惊愕的样子,而是动用了某种能力直接解决掉了它们。
人类怎么可以看见妖怪呢?
比起这件事更为重要的, 或者说更让术师感到有趣的,应当是这些人类对于妖怪存在这件事情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而且——
这些人类有着能够杀掉妖怪的能力。
真是令人好奇——如果神明知道了人类已经连同这种难题都可以自主解决掉了,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刚刚那些妖怪的实力他并没有注意,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毛笔, 利用它召唤出了妖怪, 并且给他们赐名。
然后驱使着妖怪不留任何情面地袭击了那一批人。
这次那些人应付这些妖怪的时间显然比上次长了那么一点, 但也看上去丝毫不费力便将那些妖怪全部解决掉了。
术士眼中的趣味更浓了。
于是他便跟随着那些穿着统一服饰的人来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个地方都应当是一个大家族。不难打听到这里是名为五条的家族。他在如此之长的岁月当中还从未听说过东京有着这样的庞大家族的存在。
果然,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了。
神明本身就是依靠人类愿望出生的, 却一直以来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人类。他们的职责被,而从未关心过人类的悲喜。
他一向憎恶神明。
但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你好, 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们家主谈谈。”他得礼地同守卫者门口的人交谈,“可否让我请见你们家主一面。”
得到的结果自然只有完全的拒绝和白眼。
人类的劣根就全在于此。术士并不在意这个结果, 或者说,他对这个结果也有所猜测。于是他便换了一条路子,回避了外层的人后, 直接同内部的高层人员见了面。
“你算什么东西。”
“咒术师都算不上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踏入五条家的领地。”
“来人,将他赶出去。”
一直挂在术师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傲慢自大, 目中无人。
这是同时存在于神明和人类之上的劣根。
“嘛,即便是身为人类的咒术师, 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没有什么区别吗。”术士笑道, “真是无可救药。”
那么, 便毁了好了。
人类的势力与势力之间最不缺乏的便是争斗。权力也好,地位也罢,总有无数种贪婪的理由。
在他展示出实力并表示出想与禅院家和加茂家达成合作对付五条家的时候。他便早就已经知道了最终这个既定的结果。
“五条悟一直以来都是最不稳定的因素,而能够压制五条悟的向来也只有五条家主而已。”
五条悟是不可控的存在,那么,如果能控制住五条家主呢。
那些意图对五条家下手的人是这样想的,不过对于术士来说,即便最终的结果是五条家主意外去世,五条悟没有了任何的压制和束缚坐上了五条家的最高位置,他都不在意。
他只是想要看
看局势究竟能混乱成怎样一副模样而已。而且,会除妖的人类之中的“最强”,是否会有比肩天照的实力。
他也想知道。
在传来五条家主死讯的时候,他们的合作便终止了。
术士从头至尾也没有要求过得到什么东西。他所想的不过是让这个无聊的世界变得更加混乱有趣一些而已。
但另外两大家族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自然不会信任毫无理由来帮助他们的术士,并决定向他出手。然而派出来的咒术师却没有一个人生还,术士也不见了身影,再没有被找出来。
在术士毫无目的的随处闲逛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位神明似乎是带着目的性的朝一个方向赶去。他本来也没有目的,于是也就顺道跟了上去。
“这所神社所供奉的鸣神,你认识吗?”
男性神明看向身旁的女性神明,只见女性神明摇了摇头道:“高天原所有的在籍神明我都有听说过,而鸣神……莫非是御建雷神?”
“既然是修建神社,应当不会把这点也给弄错了吧。”男性神明觉得对方说的这话并不靠谱,“话说回来,既然不确定究竟是哪位神明的话。那这所刚建好的神社我俩是登记还是不登记?”
“先把这件事汇报给上面说吧。”
两位神明达成了共识,很快就一起离开了。只留下术士一人在暗处若有所思。
只有拥有天籍的人才可以在高天原落户,既然这个鸣神并非是有天籍的神明,那么它的栖息地应当是在这所神社才对。
那位传说中的鸣神自然最终是被他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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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东西来活下去,神明就是神明。”
对啊,既然自身身为神明,又怎应当被人类的愿望所束缚呢?
被人类的愿望所束缚、凭借人类的愿望得以换代或者出生——理所当然的,神明应当一视同仁地回应人类的愿望才对。
为什么在他经受苦难的时候,却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注视着他呢?
不需要愿望的神明或许才是真正的神明。
那些家伙,根本就是伪神吧。
还有。
“这支黄泉之语真是越来越难用了……”术士将毛笔塞进了口袋里,“黄泉马上就要开启了,再换一支新的吧。”
“努力些啊,惠比寿。”
*
在夜斗刚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由于拥有着风的权能,温迪对气味的感应也相当敏感。夜斗身上沾的血应当不多,也是因此并没有被他人闻出来。但扑向了夜斗的凛音,在距离夜斗如此之近的时候定然是可以察觉出来不对劲的。
他和夜斗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也并没有帮他瞒住这件事的理由。但是在看到夜斗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对太宰治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温迪也就改变了主意,指尖微动,驱散了血气。
“你手上的是神器吗?”
在江户川乱步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夜斗的神色明显慌乱了一瞬。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解释出来什么。这时,少年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斗小心!”
夜斗下意识地偏头,与此同时,擦着他的耳边有急促的一阵风吹过。
“刚刚那个应该是一级咒灵!”温迪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他从窗户那里跑出去了,仅凭我一人的力量很可能打不过。但放任不管的话如果有人受伤就糟糕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风所朝向的位置正好是窗户。其他人并不能看到咒灵的存在自然是一脸懵。而夜斗虽然没有看到,但既然温迪这样笃信,他也就没有带任何的怀疑,握紧了手中的太刀。
“交给我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夜斗就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温迪站到了窗前对众人摆了摆手。
“我和他一起去。”
“那我们……”
“你们无法看到咒灵还是在这里呆着比较安全,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一级咒灵还是特级咒灵。”温迪也同样从窗户一跃而下,只留给众人一道声音,“就将这件事就包给全世界最优秀的吟游诗人来解决吧~”
众人:“……”总觉得加了这句话后变得更不靠谱了怎么回事。
夜斗下了楼之后便不知道该往哪去了,看到温迪也下来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他。
“跟我来。”温迪指了指北方,“他往那里去了。”
跟着温迪又跑了一段路,夜斗仍旧是没有看到温迪所说的那个咒灵。
“你确定他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吗?”
温迪停下了脚步,不慌不忙地单手叉腰,眸子弯了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嗯?”
“你被骗了。”
“嗯嗯??”
夜斗脑子里急速运转思考着温迪这样做的意义的时候,只听温迪率先一步给出了他答案。
“你刚刚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想藏着掖着什么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撒谎。”温迪理直气壮,“看看你刚刚大脑一片混沌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好好把这件事解释出来的样子吧?”
“所以你竟然是在帮我吗?!”夜斗受宠若惊。
“就算是让你在那干站着,估计也会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所以你是在给我留足够的时间扯谎吗?”夜斗感动得险些泪流满面。
“不要偷换概念啊。”温迪眯了眯眼,“只是人数少一点,让你更加心甘情愿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而且,会告诉别人要在意自己的生命,并且厌恶着轻贱自己生命之人的你——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应当可以说出令人满意的原因的吧。”
“我……”我夜斗低下头去,神色不明,“你还是别管我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应该很清楚吧。”温迪叹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夜斗,“凛音很担心你。”
“这我当然知道……你帮我转告她一下,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夜斗垂眸,“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并没有听到“是”或者“否”。在沉寂了几秒过后,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
“黑手党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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