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狂乱、狂躁。我茫然地看着大家,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恶心,诅咒自己的身体。原本和平的村子里没有任何背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
这是肯定的,这个村子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异质的东西。
……是我,是在这里的我。
这惨状都是我造成的。一定是因为我被诅咒了,大家才会这样。
大家都这么痛苦,只有我若无其事。
最痛苦的是,村子里的人虽然挣扎、发狂,却绝不想加害于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用残存的意识提醒我赶快逃。
但我无法逃避,虽然这么想,但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到了村子里。
盔甲沙沙作响,出现的是数十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男人。
“这里、这里,就是情报中所说的恶魔附身的隐身处‘鲁圭奥·瓦雷斯特’啊!”
“啊,怪物在闹事啊!”
“可恶!恶魔附身!在神的御名下,我们‘神之骑士团’将会取得胜利!”
男人们喊着,一齐向村子里的人砍去。
根本没有时间阻止。在那之前,刚满6岁的我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我停止了接受眼前的现实,只是茫然地回想着他们的话。
“恶魔附身”。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存在,那应该就是我了吧
下次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在离“罗格村”相当远的山间谷底。
恐怕是无意识地摇摇晃晃地走着,不小心从悬崖上踩空掉了下来。
尽管如此,我的身体却毫发无损。好不容易站起来,拨开茂密的树木走着,我突然感到口渴。
然后,当我走近终于找到的饮水处,窥视水面的瞬间,我尖叫起来……。
从那以后,我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异形,继续在山里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持续了6年,当我习惯了这个异形的身体时,新的感情开始萌芽。……有不能忘记的事。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了。
所以,我必须复仇。我要杀了他们。我不能原谅那些杀了所有人的家伙。报仇。我能为大家做的只有这些。
那不过是我忍受不了六年的孤独和痛苦的心找到的逃避之路,但那天,我终于下山了。话虽如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我裹着裹满全身的布走在街上。虽然遭到了奇异的目光,但总比被骂成怪物强。这时,我听到了魔神杀手圣女的传闻。
霍利格林德圣王国的圣骑士团长艾米亚·雷查尔。
听了被人们称颂为英雄、崇拜为圣女的她的故事,我想。
这么说来,袭击村子的人自称是“神之骑士团”。也许……不,一定和圣骑士团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不管怎样,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就会发疯。
与不幸的自己相比,对拥有华丽名声的她产生了怨恨。
冷静地考虑一下骑士团的所在地和她的年龄,很明显是不同的,但当时的我却有意回避了不想承认的事实。
然后我遇见了她。
我以超乎寻常的执着,远远地观察她的行动,发现她在‘奥尔加斯特的湖底洞窟’周围的训练结束后,一定会有一个地方独自去。
那里是离湖稍远的森林里。她在训练结束后,不让任何人跟着她,直奔那个地方。
所以我在森林里埋伏。杀了怪物,被当作英雄般追捧的她,让她丢人现眼地乞求一命吧。
此时丑陋扭曲的,不是异形,而是我的心。
不一会儿,她走进了森林。对方是相当有技术的骑士。如果不出其不意,我就没有胜算。这么想着,窥视着她的样子。
身穿骑士装束的银铠甲,和那时的男人们很像。但是,有决定性的不同。
那是留得不披在肩上的鲜艳的蓝色头发。……不是什么。
比起这些东西,更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实际上什么也没映出。被深深的“悲伤”支配的空虚的眼睛。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那样被大家崇拜,理应幸福,却像我一样,不,比我还要充满悲伤呢
我很在意这件事,回过神来,我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是谁”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你是英雄吗被大家那么包围,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
我莫名其妙地叫道。她对我的异形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悲伤。
“你是人吗你的样子,即使是因子携带者混合体,我也觉得混得有点过了。”
“啊,是啊!我是怪物。因为我大家都死了!但是你不一样吗你是美丽的、华丽的、拯救大家的英雄……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
我的喊叫,坦白说,她肯定是不明白的。但是她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多么,多么大家包围,也最附近的人能够没有。无人可以取代最重要的家人,牺牲了,我下来了。英雄什么的,如果不用。圣女,真不像样。只是,那个孩子,但杀害活着的话,就太好了……”
这句话,仿佛要挤出悲伤的声音,让我无言以对。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幸呢
然后我们在她弟弟阿贝尔的墓冢前聊起彼此。
我的形象与人格格不入,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我。埃利奥特的气质和阿贝尔很像。”
“可是,他不是像这样的怪物吧”
也许是因为冷静下来了,我开始对她说敬语。
“只是,我召唤了怪兽来代替它使唤。或许,我对怪兽的样子已经‘习惯’了吧。”
她对我的样子毫不在意。那是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事情。
“……你需要力量,为了生存下去的力量。所以,去找魔键吧。我也会协助你的。什么,关于卧倒在地用的魔键,塞利亚城里也有四种,下次我带过来吧。”
“什么”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你对我这个怪物这么做,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和你一样,想做点什么。但不是复仇。如果我是被阿贝尔救了回来,那么我帮助谁,也可以说是阿贝尔帮助了那个人吧”
说着,她露出了第一次的笑容。我一定是从此时此刻开始,被她的凛然坚强、一心一意的积极精神所吸引吧。
所以,我更想让她对我说话,所以故意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我是怪物,因为我大家都死了。那么,与其获得生存的力量,还不如死了好吧”
她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虽然额头上多少也有鳞片,但还是很疼。
“傻瓜。你。在你死后牺牲的人更不瞑目吗你是活着,死去的人必须实现分为止什么。缩后面,蛆蛆。如果不是自豪地看到前意気轩高活下去的。”
说着,抚摸着我的头。简直就像对待“弟弟”一样。
从那以后,我和偶尔从骑士团溜出来的她一起继续寻找魔键。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被她保护着,什么都没能帮上她的忙。
所以,我决定了。我想有一天成为能够帮助她的存在。
因为,如果能帮助像她这样优秀的人,那才是连死去的人都应该完成的‘什么’。
但在那之前,我要变得更强,让她认可我,让世人认可我。
我想要证明自己的强大,达到可以和她并肩的境界。
只有这样,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白色的暴风雨过去之后,舞台上只有我们的身影。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嗯……没事吧”
西里尔说着感谢的话,而沙尔则相反地回答了担心的话。
这也是应该的——西里尔的脸色非常苍白。
当然不是因为寒冷。关于刚才的冰魔法,用沙尔的“树精石项链”威力提升了的火属性的精灵魔法,完全可以抵挡。
“莱尔斯先生竟然会变成怪物……”
艾丽西亚呆呆地说。
我并不是怀疑她的技能“真实的审判者”的能力,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相信的话。
那个莱尔斯先生,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到现在为止他的样子很奇怪,莫非和那件事有关
在那个房间里快活地笑着招待我们的他。
在训练室教我战士的思想准备的他。
这样的他,在经历了肉体蜕变的痛苦之后,像野兽一样咆哮着。
就好像——对,输给我们这件事成为了某种导火索。
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脑海。我想起了在精灵森林中遇到的怪兽实习医生。本应是“妖精族”的他们,在森林中丧命,被“邪灵”附身化为怪兽。
那时,他们确定——
“对了!艾丽西亚。你看到莱尔斯先生的状态了吧年龄怎么样”
对,就是那里。如果他是“转生”的话,应该和他们一样是“刚出生”。如果是这样的话,绝对不可能恢复原状……
“没有,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吓了一跳,没仔细看……”
认识的人变成了怪物。这也难怪。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就可以暂时不绝望了。
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说到底,今后该怎么办
“总之,还是离这里远点比较好,会场的骚动开始扩大了。”
瓦里斯尔说得没错。舞台突然被雾笼罩,两人的身影也突然消失了。不可能不引起骚动。
会场的广播也因为混乱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们迟早会向我们确认情况的。
我们慌忙离开了会场。
然后我们去的地方,不是那个魔具工房,而是莱尔斯先生使用过的高层住宅的一个房间。
既然出现了针对西里尔的‘范式’,就不能把加勒姆他们卷进来。
“可是,把莱尔斯卷进来了……”
我用莱尔斯先生留给我的备用钥匙进了房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不久前曾度过时光的浓厚气息。西里尔坐在中央桌子旁边的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无力地垂着头。他那呆滞的银瞳里,丝毫感觉不到昔日意志的光辉。
我找不到对她说的话,转而问艾丽西亚。——话说回来,艾夏到底是什么人不是‘魔族’吗”
“不,是人。我看得很清楚……但是,他看起来很悲伤,好像已经放弃了自己,看起来很痛苦……”
“也就是说,你是被逼着听话的”
“虽然不太清楚,但至少不是自愿的……”
“……是吗”
对莱尔斯先生有好感,这一点不用艾丽西亚看就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现在不要介意这件事了。不管动机如何,她是在与敌人作对。不要感情用事,应该冷静地看清状况。”
瓦里斯尔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看着西里尔那令人心痛的表情,就连说这种话也感到犹豫。
“……对不起,我冷静下来了。就像瓦里斯尔说的,我们来分析情况吧。”
“西里尔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沙尔担心地看着西里尔的脸。
“嗯,没事。……刚才视频里的男人。虽然不太了解‘范式’组织的情况,但从他的头衔来看,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人。没想到他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盯上我,真是太大意了。”
“果然,那家伙对莱尔斯先生做了什么”
“……嗯。从他的样子来看,应该接近于‘因子失控过度驱动’,但问题是他表现出了s级的性质……”
西里尔的声音在内心颤抖。精神上的打击很大吧。
把那一切归咎于西里尔的艾沙的话,无疑把她的心切得粉碎。而且最糟糕的是,在这件事上不能说“不是你的错”。
至少莱尔斯先生被盯上的理由本身,肯定和西里尔有关。
“那个叫讴歌的人,对西里尔姐姐说过整座城市都是人质吧”
“嗯,s级怪物有一个特性,就是可以召唤其他怪物。”
种族特性“统邪之物”吗为什么怪物会聚集在一起呢
这么说来,混沌的种子也有一点召唤怪物的性质,怪物真的是谜一样的存在。
“而且,这个地方是最坏啊。附近有怪物这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怪物也有较多的天崄迷宫。如果,那如果那东西魔神化,肯定这条街被歼灭。”
因为是在这个地方,所以可能是用这种方法‘谈判’的。确实,这是比直接绑架人质更有效、更有效的方法。……简直要吐出来了。
“那怎么办如果袖手旁观,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瓦里斯尔催促他继续说。
“只能去卡片上写的地方了。”
“怎么可能!西里尔姐姐!”
“不用担心,沙尔。不管怎样,只要需要我的力量,就不可能伤害到我,之后我会考虑逃脱的方法。”
西里尔温柔地抚摸着坐在旁边的沙尔的头说。但是,为了责备西里尔,艾丽西亚开口了。
“西里尔,你可不能说谎啊,我知道你内心充满了不安。”
“说谎什么的,我不走运。……既然去了敌营,当然会感到不安。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问题才感到不安。”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是觉得自己不懂吗
“我听不进去。‘阿修巴的茧’吗既然有能干涉精神的‘魔导装置’这种东西,不就有让你言听计从的方法吗”
“……”
果然,你说中了。现实的方法是,假装服从他们,吸引他们的目光,同时找出莱尔斯先生藏身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我这么说。不过,西里尔应该也能想到这些。即便如此,她不希望采用这种方法的理由也很明确。
“不行啊……那样的话,吸引人的角色就只有我了。找到莱尔斯,——最糟糕的是,其他人必须负责杀死他。明明是我的错……我不能让他们做这种事!”
“那就由我来吧。作为一名武人,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糟糕的情况。我来引荐他也行。”
瓦里斯尔若无其事地用冷淡的语气说着冷酷的话。但这是刻意不带感情的声音。一直一起旅行到现在的我们——当然西里尔也明白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这样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就救不了西里尔。自责使她崩溃。所以我要另谋出路。
“说起来,莱尔斯先生还没有得救,对吧不要放弃。”
“我知道……不过,不过可能性很低。就算是单纯的‘混沌的种子’,也会因为拒绝反应而身心俱坏。”
西里尔这家伙是在做负面思考,或者不如说他总是在考虑最坏的情况后再行动,但这种时候只能是负面的。
……这么说来,等等啊
“确实因子暴走杆驱动器也存活下来的人了吗啊,例子也有可能性较低不能说啊……艾略特问的不也很好吗先,为期3天的期限也。在此期间,仅能做的事情吧。”
我随口一说。
“……是啊。有时候也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我们想想看。他应该还在这个城市。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那么有名,只要打听一下,应该就能找到他。”
好吧,终于听到西里尔积极的话语了。
然后我们决定分成两组开始调查,站起身来。
西里尔迈步的步伐至今还是那么微弱。
即使是现在,也会被罪恶感折磨,内心受到创伤吧。
更何况如果莱尔斯先生就这样死了,那伤口会有多深呢
话虽如此,现在的我只能祈祷莱尔斯先生的状态不是无可挽回的。
我咬紧了自己的无力……。身体使不上劲。他的下半身不停地颤抖,上半身还在冒冷汗。
手脚又重又麻,脑袋也被钝重的疼痛折磨着。
我的魔法用具“流丽的长袍”,是能将冷热调节到适合穿着者的程度,即使被水淋湿也能很快干的优秀的东西。
尽管如此,我的身体还是像在严寒的暴风雪中冻僵,在灼热的大气中流汗一样。
在莱尔斯的房间里制定了大致的方针之后,我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心里充满了恐惧。
恐惧——对,不是罪恶感。
比起卷入其中的罪恶感,她更害怕正在死去的他就这样真的死去。
‘因为我’又有人成为牺牲品。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没办法。因为,那已经绝望了。
按照露西亚的话,虽然寻找艾略特的下落,但是莱尔斯逐渐变成了s级怪物。与艾略特的情况完全不同。
不可能。没用的。伤筋动骨。但是,我不得不做点什么。如果不做点什么,身体就会不停地颤抖。心脏跳动得又快又猛,快得让人疼痛。
突然,我感到手臂被轻轻拉了一下。
——是沙尔。他紧紧地握住我按住胸口的右臂和长袍的手肘。
“西里尔姐姐,不要紧的。”
“沙、沙……”
我为沙尔的体贴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