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然看向小乞丐的双眼,对方眼睛灰白,毫无光彩,但他却感受到莫名的不安。
一个家丁捂住脸喊道:“我家公子乃是贺家大少爷!你敢动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寒光一闪,“啪!”说话的家丁又挨了一下,被抽的原地转了两圈,找不到东西南北。
扑地上刚缓过来的元宝,看到这一幕,连忙又趴地上一动不动,这个瞎子有武功,他上去还是挨揍。
顾南北冷冷问道:“混账东西,我问你了吗?”
长剑再转,又贴在正想后退的贺瑾然脸上。顾南北若有所思问道:“贺少?不知道你和贺文轩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二弟!”
顾南北心说原来都是一家人,看来贺家跟我有缘啊。
贺瑾然有些害怕,对方知道他的身份还如此放肆,靠身份是不管用了。
刘铁匠和徒弟坐在一旁瞠目结舌,他原以为瞎子说会用剑,只是装样子,想不到还真会武功,武功还不低。
顾南北一抖腕,剑尖一弹,把贺瑾然脸上抽出一条红印,幽幽问道:“你知道错在哪吗?”
贺瑾然还真不知道错哪,他正在欣赏宝剑,结果这个瞎子就冲上来,难道是因为剑?
先保住命,其他后面再说,他连忙道:“这把剑是你的了,我不要,不要了!”
顾南北摇头,剑尖再抖,贺瑾然被抽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动,看向元宝,怒道:“狗才,你还躺地上,回头我就让你躺土里,棺材板都没有!“
元宝假装很难受地捂着肚子坐起来,委屈道:“少爷,他这一脚太厉害,我起不来啊!”
贺瑾然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元宝支支吾吾,“这个……其实……剑是瞎子的。”
贺瑾然这才明白是元宝弄出来的事,这个狗东西没点眼力见,难道分不出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少侠!是手下奴才没长眼,不知死活的东西回头我就把他腿打断!”
贺瑾然眼巴巴看着瞎子,等待对方回话。他似乎忘了瞎子根本看不见他扮出的讨好样。
顾南北摇头,“这种狗东西平常仗着你贺少的威名,肯定没少做这种事,这里家伙齐全,就现在打断腿吧。”
贺瑾然立刻喊道:“快,把元宝腿打断!”
其他家丁不敢迟疑,瞎子的剑还贴着少爷的脸,万一少爷出事,他们肯定比死还惨。
家丁一窝蜂冲上去,两人按住元宝,两个家丁捡起一边的铁棍,狠狠抽中元宝小腿。
“砰,砰!”
“啊……”一声惨叫,元宝疼得眼泪鼻涕齐流,拼命挣扎。“饶了我,少爷,饶了我啊!”
贺瑾然小心翼翼问道:“少侠,还满意吗?”
顾南北露出笑容,说道:“就这样吧,但愿他以后能痛改前非。不过,你还有一点做错,让我很不满意。”
贺瑾然愣了一下,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少侠请说,我一定改正!”
顾南北手中的剑一转,剑光一闪抽中贺瑾然另外一边脸,语气冰冷道:“你们的演技太差,我很不开心!知道吗?”
贺瑾然,家丁,包括看戏的师徒二人都一呆,什么演技?
“哼!我不得不教教你们!”顾南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得旁人一愣一愣,心说这瞎子莫非还是个疯子?
顾南北没有理会他人的表情,将身上蓑衣扔给一个肿脸家丁。
“接住!”
家丁一脸茫然接过蓑衣,莫名其妙。
刘铁匠眼见瞎子对贺少爷不依不饶,不得不站起身走过来,万一瞎子把这位少爷给弄残弄死,他这个铁匠铺也别想开了。
“瞎子兄弟,既然剑拿回来,作恶的奴才断了腿,不如就这么算了?毕竟贺少可是青州三公子。”
顾南北没有回话,长剑在手中一转射出,“咻”钉在木门上,嗡嗡震颤。
众人完全不知道瞎子要做什么,瞎子已经摆好架势,二胡独有的音色发出律动的音调。
轻柔缠绵的音乐响起。
顾南北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暑假,电视被这部剧支配的年代,他嘴角微翘,缅怀又伤感。
拿到蓑衣的家丁麻溜套上蓑衣,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双手握住一伸一屈开始做摇橹状。
光膀子的刘铁匠枯寂多年的心突然活了过来,有个等了他一千年的女人,正在找他!
贺瑾然神色变化,做出害羞又兴奋的表情,兰花指捏住衣袖遮住脸上两道红印,不停偷看刘铁匠。
一个小脸家丁凑上前,轻声喊道:“姐姐。”
其余家丁四下散开,露出各种表情,元宝拖着条断腿往边上挪。
铁匠徒弟春崽坐地上没动,所以没在共鸣范围。他就看到一个家丁穿上蓑衣拼命摇着竹竿。
徒弟一脸问号,这是干嘛啊?然后又看到他的师父一脸青涩少年模样,出声喊道:“船家,船家!”
摇着竹竿的家丁停下动作,呵呵笑道:“公子是在叫我啊?”
刘铁匠露出纯真的表情,“我想去钱塘湖,去不去?”
“呵呵,只要有钱,都去,都去。”
春崽张大嘴,什么?师父在演戏,和家丁演一场乘船的戏码?可是为什么啊!
然后他就看到那位两边脸都肿了的贺少,正偷偷摸摸打量他的师父,眼波流转,神情羞涩,比女人还妩媚。
小脸家丁尖着嗓子道:“哎呀,他坐船走啦。怎么办呀!”
“这……”贺瑾然一脸着急。
顾南北忘情德拉着二胡,贵的确实有贵的道理,不仅体验感增加,音色也更动听。
轻快婉转的曲调继续响起,转眼,蓑衣家丁摇啊摇,其他三人已经排排站在旁边,这是都上船了。
贺少和刘铁匠两人眼神交缠,一时半会挪不开眼,你是他的千年等待,他又是你的初见白月光。
突然,蓑衣家丁扯开破锣嗓,开始干嚎起来:“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嘞……”
躲在隔壁院墙上的红鸢小嘴张大能放进一个鸭蛋,双眼睁得溜圆,片刻后她捡起惊掉的下巴,嘴里直呼:
“好可怕,好可怕!不过他们不是跳舞,是演戏啊!时雨,你看那两个男人,一直在眼对眼!”
身边的蝉时雨直觉身子发软,她很后悔跟着红鸢跟踪瞎子,这人是绝对时是鬼,不仅能让人跳舞,还能让人唱歌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