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喝完,顾南北告辞离开。
从张冉冉口中得到的消息,破灭了他的大少梦,别人有儿有女,不是要找失散的儿子。把事情想的坏点,行走江湖没坏处。
转念又想到许乘风,既然青州有股势力要搞我,礼尚往来,今晚去把王统领的人头摘了。
至于红楼剑阁,跟着张冉冉她们的计划走,小心不要被坑就行。否则一个人杀过去难度有些大。
……
王府。
一道白影轻飘飘进东院,正是不走门的钟汉成。
他摇着纸扇一脸回味无穷,先前他去找一年不见的师妹红鸢,两人许久不见自然浓情蜜意一番。其实是付出了一颗长生丹的代价。
钟汉成一收纸扇收起旖旎思绪,走进书房,笑道:“王大人何故甲胄在身?”
王安面露惊喜,“钟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有个消息你听说了吗?”
“什么消息?”
“许乘风被鬼二胡打成重伤!”
钟汉成脸色一沉,沉吟道:“许某人心高气傲,想不到会折在青州。不过他向来不把别人放眼里,肯定是轻敌所致。”
王安小心道:“钟公子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小心无大错。不知长生教是否有其他人手?”
钟汉成嘴角下沉,“本公子可不是许愣子,本公子用的是脑子。智慧可比百万兵,懂吗?”
王安只得点头。
想了想,钟汉成又道:“这次就我一个人过来。不过我已经有了计策,今夜我要摆一个伏魔大阵!”
王安眼神一亮,“何谓伏魔大阵?”
钟汉成嘴角重新上扬,信心满满道:“他拉二胡不是能招鬼吗,不让他招鬼,他不就是普通人!万一招出来也没事,有人能队服鬼……”
钟汉成思路打开,灵思泉涌,吩咐道:“你去把这些事情办好,我出去一趟,再给他来个连环计,他插翅难逃!”
王安在旁听的连连点头,心说管你是鬼二胡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今夜要是敢来,哼哼……
……
夜,如约而至。
一个身材挺拔,脸色却白的瘆人的黑衣青年走在夜色里,要是冷不丁被人撞上非的把人吓一跳。
这位白脸正是顾南北。他临时制作的一张脸,可惜技艺不精。
要做出真正的人皮面具还真是一门手艺,不仅要有高明的技艺,还颇为耗费时间,做一张上好的人皮面具至少要三天。
他现在这张脸,完全是粗制滥造,吓唬人倒是可以。
夜色深沉起来,越来越沉静。
顾南北一路不紧不慢朝城东王宅。
刚接近,便感受到王府里气氛紧张,他虽感知不到王宅到处灯火通明,但府内这明显气氛不对。
顾南北心中一动,这会不会是针对他的陷阱,很有可能,他可是给了对手两天时间准备。
那就来个打草惊蛇。
当即内力运转于足下,轻轻一点便跃上丈高院墙,再一踏已经掠上阁楼屋顶。
心眼扩张,没有发现高手,天损行轻功施展,好似一道黑烟,在王府的屋顶楼宇上掠飞而过。
同时,阴森森的声音在宅子上空飘荡开。
“曲绕邪风舞,中怀狂意奔。”
“魔眸惊日月,狷影傲乾坤。”
“我名曲中魔,桀桀桀桀!”
在寂静的夜里,邪魅低沉的声音在回响,加上他这张白脸,真有些鬼气森森。
音波在夜空回荡。
倏然,一道白色人影飘飞上来,拦住去路,打眼一看好像没有二胡。
“阁下是鬼唢呐?你们是何什么门派?鬼二胡呢?”话语间展开纸扇,轻摇起来,一派从容淡定。
顾南北停住身形,不满道:“难道你耳聋?我乃曲中魔,你说的两人都是我之不肖孽徒罢了。”
白衣人嘴角一抽,对面这位脸上一看就是面具,不知其说话真假,忍不住讥笑问道:
“曲中魔阁下,藏头露尾来此所为何事?”
“我听说红什么阁派了两个小杂碎想对付我的孽徒鬼二胡,我很不开心。你就是那个跟小许争风吃醋的小钟?”
钟汉成直觉怒气值狂飙。
“在下在楼里安排了一场好戏,本是为了鬼二胡准备,阁下既然是其师父,可敢进去一观?”
“你在楼里安排了陷阱对付我?看你贼眉鼠脑果真没安好心!你觉得我傻吗?”
钟汉成额头黑线,“只怕阁下不得不去?”
顾南北一张僵尸脸面无表情,“嗯?这又是为何?”
“因为楼里有我的座位,也有王统领的座位,自然也有阁下爱徒鬼二胡的座位。”
钟汉成抬手虚引,“请吧,阁下。”
“说的这么邪乎,那我倒想见识一番。”
顾南北飞身跃下,不疾不徐跟在钟汉成身后,来到一栋楼阁门口。
就见楼内帷幔屏风,中间只有王安坐在大殿正首,面前摆了三张木案,看似神色正常。
钟汉成与仰脖眼神对视,示意淡定,稳住。
王安为了引人入局,也是拼了,身边护卫都没带。
可惜两人不知道顾南北有心眼,刚到门口脑海已经出现数十个黑白人影,不过看线条分布都是普通人。
钟汉成站在门口,再次虚引,“曲中魔阁下,请。”
顾南北神色淡淡,他但是好奇这是要干什么,埋伏刀斧手?他自然的一步步走进大殿,对着王安一拱手,“王老爷,这是个什么阵仗?”
心眼自己看到:帷幔内站了几个方阵,一派全是大鼓,一派唢呐,一派竟然是大铜锣。
最外围还有一脸慈悲的和尚数人,另一侧有摆起法坛的道士数人。
王安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有人要我的脑袋,我特地摆了宴席来恭迎啊。”
这时,一侧的钟汉成堵住门口退路。
“吱…哐当…”
门被关上,带起的风吹的火苗跳动,帷幔飞扬。
“哼哼……这是本公子精心布置的诛魔大阵!你不管是鬼二胡还是曲中魔,先有正气之音乱你鬼音,再有僧道高人诛灭恶鬼!”
钟汉成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何,阁下有没有四面楚歌的感觉?”
顾南北心说我倒是要感谢你请了这么多人给我送共鸣点。
“我感觉到浓浓的热情。”
钟汉成一抬手,一声大喝:“开始奏乐!”
“咚咚咚……”
“哐哐哐……”
“嘟呜嘟嘟……”
震耳欲聋的混乱声音猛然响起,顾南北感觉空气都在震动,耳朵嗡嗡直响!
三丈外的钟汉成露出得逞的表情,足下一转,头前脚后如同旋飞的陀螺,翻掌运劲一掌拍来。
顾南北纳气沉喝,脚下内劲爆发,直跃三丈高,人在半空掏出唢呐。
他的唢呐音逆流而上,清越高亢响起。瞬间其他声音消失,只剩唢呐独奏。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轻快,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响起。
要不是唢呐技能升级,他还不一定能吹出来这首神曲,黑人抬棺。
正在摧掌发劲的钟汉成内力溃散,扑通摔地上,赶紧爬起来举手抬脚,随着音乐开始原地踏步。
各位艺术大师纷纷组好队形,站在钟汉成身后,原地踏步抬腿甩手。
钟汉成脸露神秘微笑作为领舞者,后面二十来人围绕着他,组成抬棺天团。
唢呐声动感十足,魔性,丧心病狂。
阵型再变,突然有些人直挺挺倒下,其他迅速六人一组,抬起地上的“死尸”,开始蹦迪。
抬左脚,抬右脚…全场整齐划一。而他们抬着的人直挺挺如同木头。
顾南北有些毛骨悚然,共鸣之下,什么事都有可能。
和尚道士当场傻眼,他们距离远,没有被影响。
一个年轻和尚看着大厅中间一群人整齐又诡异的舞蹈,吓得紧靠墙壁,哆哆嗦嗦道:
“师…师父,我有些害怕,要不您老人家赶紧用神通伏魔吧。”
老和尚眼皮一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听到就是没听到,没听到就是没有。你明白了吗?”
年轻和尚五官扭到一块,冷汗直冒,闻言放空心神,暗自默念,“听不到就是没有,没有!”
他却没看见,一群老和尚正靠着墙壁朝门口挪。
王安吓得一个飞扑,抽出法坛后的大刀,疾呼道:“道长!快快快,快杀鬼啊!”
几个道士当场瞠目结舌,眼睛直勾勾看着中间一群人的表演。
“嘭!”一声大响,吓得几人齐齐一抖。
舞者同时跪地,一边膝行一边抖肩膀,肩膀上抬的人却纹丝不动,这种前所未有邪异的舞蹈,只让道士们汗毛倒竖。
几个道士把手中木剑令旗一扔,脚下生风,靠着墙壁往门口逃。
王安举着大刀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经历过一次。
中间吹唢呐的顾南北慢慢拉着天团朝门口挪。
老和尚们率先到达门口,迫不及待要开门,结果没打开!原来是钟汉成吩咐把门给锁了。
道士和尚挤一块手忙脚乱推门,木门却纹丝不动。
唢呐声接近,众人齐齐转身,就见白衣钟汉成带头,一群人趴在地上,摇头晃脑节奏感十足朝他们爬来。
场面惊悚恐怖,门口众人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刚想夺命狂逃,身体一顿加入抬棺天团。
王安呆若木鸡,下的不敢乱动!他被二胡控制过,知道一旦被控住便脱不了身!
天团成员站起身,露出诡秘的微笑,迈着魔性的舞步朝王安过来。
王安只觉这次的舞蹈,比他和妻妾子女跳小鸡舞恐怖惊悚多了。
他抬脚就逃。
但是大厅也就七八丈方圆,只要他回头就看到,前排的和尚道士露出神秘的微笑,同样踩着抬棺舞步朝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