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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吃饭当然不是纯粹的吃饭,而是办一桌酒席,确定二人的关系罢了。
荒年没动荡年代抓得严,但部队默认不能太铺张浪费,所以酒席都是请上级和关系好的战友及其家属即可。
“应当的应当的,我能这麽顺,还是仰仗部队不少人帮忙。尤其是妇联主任,开车的小赵和王招娣王嫂子。”
男人点头,又道:“我去交接下工作,晚点再回来。”
“中午不吃饭了?”
“嗯,晚上回来。”
“行。”乔钰乾净利落道。
周泽安径直去了旅长那处,後者哈哈大笑,拍了下他肩头,“行啊泽安,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上头有嘉奖!你好好在家休息。”
“是!”
“哦对了,你那爱人在部队混得不错,把孩子们也教得好,你这次眼光不错。”
说着说着,旅长便给他科普他执行任务这半年乔钰的丰功伟绩。
妇联主任是旅长的爱人,他可是看着那丫头一步步把日子混好的。
旅长语重心长地再次拍了下他肩头,“你能娶到这麽好的女人,我总算放心了。”
周泽安没应声,只道:“旅长,过几日家里做东,你和主任记得来。”
“记得记得,一定记得。”
另边。
周军牵着小勇第一个回到家中,闻到熟悉香味儿,就知道是婶婶回来了。
小勇半年时间养壮了些,至少不是头大身子小,需要人时常抱着了。
“婶婶!”
“欸!军娃子!回来了?洗手端饭!”
“好!”
周军手脚麻利,不仅自己洗了手,还握着小弟的手在水龙头下搓了搓。
还未拧紧水龙头,就听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大哥!别关!我也要洗!!”
周军拧好水龙头。
周武和鼻涕虫商量完中午去哪儿捡贝壳,进院门就看到水龙头已经关了。
“大哥!我不是说了我也要用水吗?你咋给关了!!”
周军回了句:“婶婶说过要节约用水!”
到处都是荒年,即便岛上不缺淡水,但乔钰也要求孩子们节约用水。
“哦……”周武偃旗息鼓。
吃饭的时候,乔钰提了句周泽安的事。
周武筷子吧嗒了下,“啥?婶婶你是说爸回来了?”
……
周泽安回来了,空间里的东西得腾出来了。
乔钰一直当着孩子们的面,从卧室拿粮食,其实是从空间。周泽安一回来,粮食就只能放卧室了。
主卧空间要比两间次卧大些,但……也就十几平的地儿,能放多少东西?
粗粮富强粉这些都放床底,生鸡蛋装一个坛子里,用稻草垫着以防碎了,海岛气温下降,鸡蛋也不怕放坏,用个木盖子盖住就放角落里。
除了床底,还有衣柜旁累积的几个木箱子。
箱子里原本是放布丶麦乳精丶糖这些,她将吃食以外的东西放空间,空下来的位置用粮食代替。
有周泽安在,做饭只能过明路了。
晚上,周泽安终於回来了。
她询问:“老周,你晚上想吃啥?”
“……”
被上级领导,战友,甚至以下犯上的操练兵们叫老周,他都没这麽大内心震撼。
周泽安沉默了瞬,道:“家里粮食够吗?”
乔钰小声道:“你还不知道,我这几个月去附近市区的黑市,撞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她敢拿粮食出来换钱票,你会信?反正我卧室囤的都是高价粮,那是我们生产队想买都买不到的。
我打着拿包裹的名义,平时没少去市区,实际都去买高价粮了,不然光凭麦乳精和那些零嘴,怎麽可能把军娃子几个养那麽好?”
乔?不得的人物?钰面不改色变相夸自己。
“哦?全国都在闹饥荒,他哪来的粮食?”
啧。
不愧是当兵的,听出她话里不对劲,刨根究底了。
这对话她在心底模拟了许多遍。
下头孩子们能糊弄,眼前这位可是年纪轻轻坐上高位团长,哪是这麽好忽悠的?
在他回来之前,她心底编造过怎麽糊弄,譬如粮食是黑市“不得的人物”开垦的荒地,再譬如人家是一个产业链等等。
都被她推翻了。
她没和周泽安接触过,万一对方是刚正不阿的人物呢?这个时代人的脑子都比较轴,转不过弯,一旦周泽安是这样的人,她将谎话一说,那对方定能料定自己和“不得的人物”有过深的接触。
届时,周泽安想要铲除这颗毒瘤,还要她打配合咋办?
难道说真要她帮他铲除自己?
撒一个谎就得无数个谎来圆。
如此,敷衍是最好的结果。
乔钰径直道:“这我哪知道,在黑市都不问出处,我还怕对方不卖了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了东西就走。这年头,有粮食卖就不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在同一个位置卖粮食?”
“是啊,咱得赶早,他头几次卖粮时,其他人发现得少,到後面即便有人前一夜在那里守着,我早上去也卖光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囤了不少。”
“他还在卖吗?”
乔钰摇了摇头,“不知道,估摸着换地儿了。毕竟这年头还卖粮食的,太扎眼了。”
“嗯。”
“对了,你晚上想吃啥?”
“……随便。”
或许旁人不喜欢给出随便的答案,但乔钰不同。
随便=自己决定。
如果做出来的东西对方不满?
不打紧,她能怼到对方怀疑人生。
你都给出随便了,还想我做出鲍鱼鱼翅不成?!
她遵循就近原则,从床底拉出一袋粮食,挖了满满一海口碗粗粮,又捡了五颗生鸡蛋。
周泽安看她这一出手,就知道她是个阔绰,不拘小节的女同志。
火是周泽安烧的,乔钰把面用凉水搅合搅合,切了白菜加了勺油在锅底,炒巴抄巴加水,烧开后才下拌成疙瘩状的粗粮,最後五颗鸡蛋打在汤里。
简简单单又是一顿。
周军几个孩子回来,先跑去洗手,然後各自端着自己碗上桌。
大伟端着自己碗,因为偷瞄周泽安的功夫,疙瘩汤溢到虎口上,他单手端碗,一边舔了下另一只手的虎口,再看过去,就对上周泽安深邃的黑眸。
大伟骇得脸一白。
啪——
乔钰狠劲儿拍了下周泽安後背,道:“你吓着孩子了,去,端自个儿碗去!”
“……嗯。”周泽安嗓音低沉道。
乔钰冲大伟咧开嘴,露出牙笑:“大伟不要怕哦,你周叔只是看着凶,其实人好相处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娘,娘肯定打得他爹妈不认识!放心,娘打得过他。”
其他人:“……”
周泽安趔趄了下,差点糟蹋了手中的疙瘩汤。
听过打人的,鲜少听过女人打男人的。
她……想家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