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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照片都大同小异,都是在一个地方拍的,甚至连照片里的男女挨坐的距离都一成不变,只脸上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男女都穿着军装,大概是天气太冷,脸是白的,鼻头和耳尖冻得有些发红,别样的可爱,又格外温馨。
看得出来男女的生疏感,猜得出是新婚夫妻,也看得出二人之间暧昧的情愫涌动,他们拍照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
彼此因喜欢而结的婚。
老爷子手有些颤巍,覆在照片上,鼻头酸酸的,嘴上却一肚子气,“这臭小子。”
老爷子骂了句,又道:“我在事,他闷得很,从不主动提女同志,我离开了,他倒是娶到媳妇儿了。本来该我做红娘的……这女同志,是他交往几年的对象吧?”
乔钰惊讶,“爷爷,你知道二嫂啊?”
“嗯。”老爷子心满意足拿起照片,看了又看,“我和你们奶奶就是情投意合……我看过太多抛弃糟糠妻的老家伙,到了新时代打着自由恋爱的名义二娶,还把糟糠妻留在乡下孝顺自己的父母。
他们可恶,但包办婚姻也的确不可取。
所以我希望张战和张舟是喜欢对方才娶回家的。”
乔钰竖起大拇指,“爷爷有远见啊,难怪我大哥二哥拖到这个岁数。”
老爷子笑容阴森森的,“机会交给他们了,要是他们敢给老子干抛妻弃子的混账事,老子不打死他们!”
“……”听爷爷这语气,怨念挺深啊。
总而言之,因二哥的结婚,老爷子的确心放开不少。
听到简欣雨的情况,老爷子又开始担心:“他俩生的孩子……”
乔钰便笑盈盈的,“二哥说了,不止生一个呢,大侄子就留给二哥岳父岳母带,不过他们年纪也大了,带不了第二个。生多的,就送我这里来。
恰好老二老三老四同岁,再几年就十八了,可以各自成家了。二哥送过来的孩子啊,刚好帮着家里干活,嘿,二哥还给送钱过来,一举两得啊!”
老爷子眼角抽搐了下,“你养孩子,就是为了帮家里干活?”
乔钰翘着二郎腿,“那是当然,不瞒你说,我停职留薪在别人看来是天塌了,对我来说……天大的喜事啊。
就像养孩子,他们是干活的年纪,家里才不在意多一双筷子。”
老爷子犹豫了半天,想说养的总归是养的,你二哥生的,好歹是亲侄子亲侄女……
这又是送小童工,又是送钱的,别把二哥太当冤大头……
最终,话到嘴边,成了:“那你悠着点。”
乔钰眼睛微眯,笑着打开包,“不说这些了,来看看我给爷爷你带来啥好东西了。”
除了麦乳精罐装的压缩饼乾,还有啥?
没了。
乔钰递了过去,老爷子也把空了的罐子还给乔钰。
刚放好砖头,乔钰才说起人蔘酒的事。
“爷爷,军娃子那边搭上线,我能弄到野参。这一次的野参我让大哥泡制成酒,泡制好就给你送来,你最好夜里睡觉前喝,不然身上的酒气盖不住……
之後我来看望你,会把参粉给你带来。只需要热水冲泡就能喝,还没酒气。
这藏东西的地儿,你再挖一挖,扩展一下,别让人发现了。”
老爷子愣了好会儿,直到乔钰叨叨完,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好,我们家小钰是会养孩子,知道知恩图报,运道也好。”
乔钰挺起胸脯,笑道:“那必须的,家里最让我省心的就是军娃子了。”
从天明聊到日落西山,乔钰才骑着自行车回走。
半夜来到歇脚的生产队,将那只傻狍子与人换了肉乾,歇了一晚,才回到县城。
张战除了上班,回到家都在门口守着,等了几天,才把这不着家的妹妹等来。
一颗心悬着,总算落下。
“我说老妹儿啊,你做事儿能不能提前给的醒儿?你去党校这麽长时间,我还以为出了什麽事儿。”
乔钰翻了个白眼,“能出啥事儿?就算出了事儿,那路上也没啥通讯工具能让我给你提醒啊。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人蔘酒一事进展怎麽样?”
“办妥了,好了再凑一凑肉乾,就给老爷子送去。”
乔钰随他进了屋,喝了一盏茶,缓了缓,才道:“二哥的婚事成了,你呢?咋样。”
“……你咋比我还心急?”
乔钰笑了,“知道我把二哥的结婚照给爷爷时,他什麽精神头吗?下次你去看他就知道了。”
张战沉默了下,似乎在思量什麽。
乔钰又敛了笑意,道:“行了,别纠结这些,爷爷没逼你和二哥什麽,我让你相亲,也是拿个趣儿跟爷爷提。婚姻大事还是得稳重,我试探过爷爷了,他希望你娶个自己喜欢的,别将就,万一娶个搅家精回来,或者你又遇到真爱啥的……”
“怎样?”似乎意识到她会说什麽,紧张地喉结滚动,吞咽了下唾液。
“就等着被划出族谱吧。薄情寡义的人,爷爷不想认。”
张战松了口气,神经一下松懈下来,道:“知道了。”
看他这反应,乔钰略显好奇,凑过去询问:“咋滴?你有情况。”
“嗯……”
张战也没隐瞒,是委员会那边一个干事对他有意,比他小两岁,还没结过婚。
乔钰眉心微蹙,瞬间舒展开来:“委员会的干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她只比你小两岁没结婚?是因为什麽耽搁了?”
“早前谈了个对象,可惜遇人不淑。小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她没问题。”
“但你也不喜欢她,是吧。”
幸好她多此一举,把自己和老爷子态度道出了,不然以张战的性子,说不定为了老爷子的心病,婚姻会选择将就。
张战没有迟疑地点头。
“是的,我对她没任何感觉。”
乔钰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早饭在锅里温着,报纸也在桌上放着,她边吃饭边看报,惬意得很。
听到敲门声,才放下碗筷和报纸,朝门口而去:“来了来了!谁呀!”
开门刹那,她看到一双柳叶眉,眼皮悄然拢起,人比黄花瘦的女同志。
“同志,你找谁?”
“你好,我叫万春兰,请问张厂长在家吗?”
万春兰,昨夜大哥提过。
那位委员会的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