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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雨雾升腾,雷光频频而亮,雷霆在黑压压的云层中游走,咆哮。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无名的鸟儿在风雨中迷惘。
金陵市第二天物高中。
血液被雨水冲散,空气异常压抑。
「死……死了!」
「假的吧……」
「尽飞尘……杀人了……」
「不,不至于的吧……」
「不是仅仅口头矛盾吗,这,这……」
人群中,李娅那如秋水般的美眸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浑身像是被极北的风给狠狠肆虐了一番,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想不通,为什麽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难道不是只闹出了一些矛盾吗,为什麽尽飞尘可以毫不犹豫,如此乾净利落的杀死赵明,他们可是做了三年的同学啊,为什麽?
归根结底,尽飞尘与赵明之间的矛盾是李娅挑起来的,那是不是他也会……
无数的猜想止不住地钻入李娅脑中,名为恐惧的种子在她心中深深埋下,经过赵明鲜血的灌溉,开始飞速的成长。
李娅双脚不断的挪动,不断的向后退去,她看着后方敞开的学校大门,脚步愈来愈快,到最后她甚至开始飞奔。
她的脑中不断的闪现出尽飞尘那恶魔般的笑容,不断的出现赵明脖颈的血痕。
不知为何的,在李娅的脑中,赵明的脸开始闪烁,或许是因为黑蒙蒙的天气,而电光频频发生,终于,待雷光再次照亮大地时,那张脸,变成了她…
而那棵名为恐惧的树木,也在此刻疯狂的攀升,转瞬间,就冲破那层名为理智的屏障!
「杀人者…人恒杀之!」
轰隆!!
雨,还在下…
死池上,尽飞尘倒数着时间,等待着赵明家人的到来。
好无聊…
尽飞尘浑身湿漉漉的,望着淅沥沥的大雨,心中叹息:为什麽我宅在家里的时候没有这种天气,好可惜,这麽好的游戏时间居然浪费在了杀人上…
轰隆!!
忽然──
雷鸣惊起,一道霞光从高空之上暴掠而来!
彭!
那霞光砸在大地,来人正是如今的赵家家主,也就是赵明的父亲,赵扶云!
他身着精致西装,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
从赵扶云略微颤抖的拳头可以看出,他正努力的压抑着怒气。
「我儿,是你杀的。」
看着赵明的尸体,赵扶云近乎是咬着牙说出。
「是他自己撞在我的卡牌上自杀的,可不能冤枉我哦。」
尽飞尘眨了眨眼,不卑不亢的胡说八道。
「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赵家公子,赵明。」
看着尽飞尘云淡风轻的模样,赵扶云心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难道是别省家族中的人?
「你是哪家的人,姓甚名谁,竟至此狂悖?」
出于警惕,他冷声喝道。
「无名小卒。」少年微笑,忽吟道:「微风吹药案,晴日照茶巾。幽兴殊未尽,东城飞暮尘。」
话音一顿,他向来者微微躬身,淡然道:「在下尽飞尘。」
尽飞尘?
赵扶云大脑飞速运转,可想了良久,他都记不起有哪个家族是尽姓的。
「别想了,我真的只是个爱吃黄焖鸡的普通人,没有『帝』境爹,也没有『帝』境妈。」
尽飞尘看出了赵扶云的顾虑,温馨提示道。
闻言,赵扶云脸色变得难看,虽然他自己也是这麽认为的,但这其中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死的是他儿子没错,当他同时也是赵家的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赵家,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赵扶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这其中的疑点,首先就是对方的实力,赵明是什麽实力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不过,同辈之中,除非是那些非常强大的家族天才,否则不可能会将其杀死,
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就可以做到的,其次,便是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如果是换做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惊慌失措,可对方这个小子呢,非但没有如此,反而是在处处挑衅着他,
就像是…企图让其自己对他动手。
不来自大族,却不畏惧他们赵家…
赵扶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可以解释清楚这一切,那就是这个尽飞尘觉醒了什麽不得了的司命天物,官方要保。
………
果然,能当上家主的又怎麽会是头脑轻易充血的蠢货。
看着赵扶云平息了下来,尽飞尘当即就明白了对方可能已经猜出来了。
「没意思。」
「我今天一直都在忙,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天物的觉醒仪式,如果猜的不错,你是特级吧。」
赵扶云语气森然的说道。
「谁知道呢,哥现在挺火的,要不你打听打听?」
尽飞尘扯了扯湿哒哒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去,「走了,拜~」
赵扶云见状,当即就要将其拦下,就算是尽飞尘觉醒了特级,受到官方保护,那也不能就这麽不明不白的放任就将他儿子杀死的凶手放走,他赵家又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可他一只脚才刚刚抬起,就有一只纤细的手如鬼魅般陡然间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孩子性格还是有些恶劣的,你说是吧?」
胡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赵扶云的身后,一手揽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轻笑道。
什麽时候?!!
赵扶云如遭雷击般浑身猛的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身边这个熟悉又陌生,有说有笑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惧,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捏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自己刚刚对尽飞尘出手了,那这只手,抓的是不是就不会是他的肩膀了……
「唉,恶劣就恶劣些吧,谁让人家觉醒了寰级天物呢?总要惯着不是?」
胡烛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寰级这二字一出,就如重炮一般狠狠地轰击在了赵扶云的心中。
「寰,寰级……」
他呆若木鸡的念叨着这两个字,整个世界好似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那麽模糊不清。
「啧啧啧,寰级啊,你说说,咱大夏八十多亿的人,一年才几个,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这下又有战争喽,不过也没事哈,毕竟这小子现在可是瑰宝了,又有谁能动的了呢?」
胡烛喋喋不休的话语也变得越来越遥远,赵扶云就这麽怔怔的站在原地。
「好了啊,先不说了,我还得去找那小子呢。」
「诶,对了,赵明的事你就问问这些学生都行,他们吃瓜吃的门清。」
胡烛走了…
学生们也走了…
只有雨,还在下…
赵扶云就这样站了良久,身上早已湿透。
「还有问的必要吗……」
「寰级……」
「已经没有必要了啊……」
赵扶云边哭边笑,他嘴角颤抖,想要自嘲的笑出声,却只有无声的抽泣,他缓缓走到死去的赵明身边,蹲了下来。
先前的赵扶云,心中只有震怒与思考,儿子的突然地死亡并未让他有太多的伤心,可直至如此,那股揪心的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地动山摇的痛苦弥漫在他的全身。
赵扶云伸手轻轻抚过赵明那瞪大的双目,无神的喃喃呓语:「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吧,不管是谁的错,都不重要了…」
……
连珠的大雨中,赵扶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下,只留下了一句沙哑的话语。
「我或许该鲁莽些吧,也许这样,我就可以死在为你报仇的路上了,我想我也会,不再绝望……」
「儿子,父亲该笨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