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化为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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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胜于臆想，在真正的实战之中，林源空终于明白，这B级与A级之间的鸿沟，是不可跨越的真正天堑！

加坦杰厄倒转的头颅上，可怖的巨口在无声的嘶吼，它那一对从螺壳中探出的触手，悄无声息间，下探到海面之下。

在虚幻的黑雾遮掩之下，这两根狰狞的触手在海水中轻轻游动，绕过了这两位胸口闪烁着红灯的奥特曼，从他们身后的海面悄悄浮出，对准他们的后背，突刺而去！

林源空和迪迦奥特曼几乎同时感受到异样，不约而同的扭过身来。

他们目光转去，就见透明的水花高高溅起，从中探出的两根漆黑的触手，如同跨越空间，突兀无比的，已来到他们的身前！

加坦杰厄那触手上纠缠生长的吸盘，已经贪婪的张开了那满是倒刺的圆口，甚至还有滴落下的腥臭涎液。

林源空曾经体会过，被这种触手纠缠过的后果，一旦被它缠上，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危险！”

面对触手突破空间的可怕速度，林源空只来得及提醒迪迦一声。

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唯有一咬牙，身躯上的金色线条猛地闪烁，金色的身躯瞬间化为无数的能量粒子，靠着变身时的虚幻状态，来避开这次攻击！

但那些由实体变为虚幻的银白色能量粒子，还来不及重新组成人形，绝大部分的能量粒子，触手上的吸盘，大口的吞噬掉了！

【警告，你严重超负荷使用了能量化秘源形态，你的基础属性将会被随机扣除5点！】

【被扣除的属性，将在72小时后缓慢恢复。】

残余的能量勉强汇集，形成林源空的人类形态，他脸色苍白，半跪在海滨的沙滩上。

饶是如此，和上次面对加坦杰厄时相比，这次受到的伤害已经算得上是轻微了。

“源空前辈！”不远处的飞鸟忙跑过来，将他扶起。

林源空喘着粗气，费力的站起身，他顾不得确认自己目前的状态，目光转到战场，看向同样遭到触手攻击的迪迦奥特曼。

遗憾的是，尽管迪迦听到了他危机的警告，却没有像他这样，为了躲避触手的攻击，壮士断腕。

迪迦只来得及释放出一道彩色的奥特护盾，期望能够抵挡住那触手的攻击！

林源空见到他的反应，心中当下便是一沉。

果然，迪迦奥特曼那彩色的圆形奥特护盾，尽管极其厚实，看似坚若磐石。

但在加坦杰厄的触手面前，却像是一戳就破的彩色气泡，连迟滞它的速度都没有做到。

那漆黑狰狞触手，猛地一绕，将迪迦奥特曼的身躯中绕了几匝，触手上肉粉色的口器，张大了倒刺一样的尖牙，狠狠咬在他的身躯之中，大肆吞吃着纯白色的能量火花。

在这巨大的痛苦折磨之下，原本就红灯告急的迪迦奥特曼，只能如同抽搐似的挣扎，被触手束缚的严严实实，这一瞬间便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面前的敌人虽然溜走了一个，但剩下的已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加坦杰厄倒转的头颅兴奋的轻轻摆荡，从它那猩红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凶戾。

它张大了血盆巨口，发动了最终攻势！

加坦杰厄浑身弥漫的黑雾，在那巨口中凝成一团如黑洞一般徐徐旋转的漩涡，在浓郁到极致的黑暗之中，眨眼间浮现出一道暗紫色的光线，朝着迪迦被禁锢的身形，激射而去！

那道暗紫色的光线，在黑暗的衬托下像是某种荧光，并不浑厚，但看过去，却令人浑身战栗！

石化射线！

被触手束缚的迪迦奥特曼，身上的白色辉光都在那吸盘一样的口器中流逝，面对这道光芒，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反抗。

这道致命暗紫色光芒，毫不留情的命中迪迦胸口的能量计时器，随即又从他的胸膛处贯穿而过！

迪迦挣扎的身形，猛地陷入了静止，他胸口原本闪烁着红光的能量计时器，在这一刹那，彻底停止了跳动，变为一片灰暗。

从他椭圆形的能量计时器开始，迪迦奥特曼陷入僵硬的身躯慢慢发生着改变

亮银的底色，红紫交间的线条，金色的胸甲，头上那透明的水晶……还有他那双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双目。

都彻底变成了石头。

这位来自金字塔中，自复苏以来，一直担负着人类和平重任的迪迦奥特曼，像是疲惫的结束了他的使命，又重新变成了一尊石像，重新静静的矗立在海面。

但这位巨人的石像身形，那青铜色的右手，依旧向着天空伸去，似乎还是满怀不甘。

两位奥特曼，一位赛特纳奥特曼，变成了光芒，似乎是被怪兽给吞吃了，另一位大家更熟悉的迪迦，却彻底的变为石像。

那些亲眼见到这种场景，又或者通过残留的通讯系统，见到这一场面的人类。

他们那充满希冀的目光彻底的黯淡下去，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终究破灭。

人类的黑暗，终究是无法被拯救吗？

躲在防空洞和地下避难所的人群，许多人无声无息的垂下头，陷入了恐慌绝望的情绪中。

那些原本秩序井然的人群，忽然就开始嘈杂起来，恐怖的绝望感，驱使着这些濒临末路的人们，毫无顾忌的释放平时被压在心底中的负面欲望。

谩骂，厮打，抢劫，纵火……

在死亡的压迫前，他们将这些欲望，肆无忌惮的释放给周围的同类，甚至连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务队员，也不例外！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低声哭泣……他们跪倒在地，在哭泣中磕头，祷告。

他们自发的举行着见过，或者未见过的仪式，

祈求着那些听说，或者未听说过的神明，寻求一切可以依赖的信仰，祈求一条活路。

只有那些孩子，面对奥特曼的失败，仍旧执着的看着迪迦的石像，久久不移开目光。

“大古……”

紧紧盯着屏幕的丽娜，嘴唇间咬出了血，而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木讷的站起身。

“喂，丽娜队员？你要做什么？”

新城队员忙接替她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另一旁的居间惠队长，赶忙将她拦下。

“放我走，我要去救他！”

丽娜完全不顾平时的纪律条例，她疯了一般的冲开队长的阻拦，冲向了亚特迪斯号上存放飞燕战机的机库中去了。

站在林源空身侧的飞鸟信，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迪迦的石像，口中急喘的粗气，才证明他还活着。

“大古前辈他……”他匆忙的扭过头，打断了自己话，“我们要去救他！”

林源空对这样的结果却仍能接受，显得镇静许多，他按住飞鸟信的肩膀，制止对方的躁动，冷静的道：

“现在不是时候。”

他没向飞鸟解释什么，目光反而从迪迦的石像身上移开，转向黑暗的天空。

在林源空的光所及之处，地面遍布的黑雾和高空中佐加幼体之间，隐约浮现出一道道无形的轨迹，它们前仆后继的，向着加坦杰厄背上的螺壳中钻去。

他顺着那些无形轨迹流动的方向，很快看到了加坦杰厄那庞大的身躯。

这个陷入绝望的世界中，全人类社会中的永暗之力，在迪迦奥特曼被变为石像后，达到到了新的高度，几乎有如实质般，被加坦杰厄源源不断的汲取！

林源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加坦杰厄身上，这头怪兽，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这只邪神怪兽，对待人类，就像是对待某种食材，经过精心的制作后，终于把人类变成了它可口的美食。

这头怪兽，原本有着短时间就毁灭世界的能力，但它偏偏释放着佐加幼体，和那从人类中汲取生机的黑雾，一点点蚕食着人类的反抗能力！

它通过不断毁灭人们心中的希望，最大化的汲取种种负面情绪诱发出的永暗之力！

……

原本到处明亮灯光的基地，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偌大的TPC总部，如今只剩下权藤一人，但时不时，还有某些建筑因为遭受过黑雾的侵蚀，发出的电源短路或者爆炸声。

“快点儿，再快点儿！！”

权藤参谋心中不断督促自己，他慌慌张张跑过了几个电梯口，可电梯门上分的指示灯，都是代表出现系统故障的红灯。

他一咬牙，沿着消防步梯，借着通讯器中发出的微光，在一片黑暗中，迅速的向着地下飞奔而去！

“负十八层，负十七层……”

他扒着扶手下楼，免得摔倒，一边默数着自己抵达的层数，防止出错，一边心中胡思乱想。

权藤参谋不敢思考面前的黑暗，是否会突然变成要人性命的雾气，他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回忆那能量炮发射器的密码，生怕出错。

多亏了自己尽可能向所有人隐瞒了新麦克斯炮的研发计划，隐藏武器的位置所在，才非常隐蔽。以人类为目标的黑雾，应该不会出现在它的附近。

也得益于此，它才有机会成为人类的希望。

权藤参谋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忍不住猜测，在那可怕黑雾来袭的过程中，防卫局内，知道那新麦克斯炮发射密码的人，恐怕只有自己还活着了……

“负二十五层，负二十六，负二十七……”

“到了！”

权藤参谋缓了口气，砰砰直跳的心被他提了起来，通讯器能照亮的范围的范围不大，他走的小心翼翼。

但他很快发现，除去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队员，在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还有那些残留在墙角处，只剩下一丝丝的黑雾，又被他的生命气息吸引而来！

权藤参谋的心，刹那间跌入谷底！

现在回头向上跑……也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但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只是一闪而逝！

权藤参谋狠狠咽下一口唾沫，趁着黑雾还没有完全将他围拢，沿着走廊的正中的位置，飞快向着新麦克斯炮隐藏的位置向疾奔而去！

近了，更近了！

TPC地下的部分，都是规规整整的正方形布局，在这负二十七层的东南角，正是新麦克斯炮隐蔽存在的地方！

代表死亡的黑雾，在他背后如影随影的跟随过来。

在死神的催促下，权藤参谋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匆匆闯入了这片罕见人影的地方。

在一扇挂着红色消防标识的门，被他重重的撞开，遍布灭火器的架子后，他推开一道和墙壁同色的金属门。

门后是狭小的隔间，但从权藤参谋踏入此处，面前的墙壁便打开，机械传动结构啪的一声，从墙壁中弹出，带出一排数字按键，出现到他的身前。

权藤参谋站定身形，手指探去，六位数的密码，他记得非常牢固。

但尾随他的那股黑雾，却直接跨越了金属墙壁的阻碍，在生命气息的吸引下，径直朝着权藤参谋的背影弥漫而去，

“855……”权藤参谋输入密码的手指一僵。

下一刻，黑雾毫不留情，倏地钻入到他的体内。

在这瞬息之间，那黑雾已经篡夺了他所有的生命气息，心满意足的缓缓离开。

权藤参谋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前栽去，

他的大脑，还想要继续指挥自己的手指，敲下最后三位按键，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失去了色彩，正在慢慢变暗。

“活着的人，还会知道新麦克斯炮，和它的发射密码吗？”

“人类最强大的底牌和希望，原来竟被我这样错过了。”

“可惜没成为英雄……”

权藤参谋那和冰冷地板亲密接触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自嘲。

他最后的意识，尽是留恋，却无情消散。

……

漆黑的天空中，飞燕一号的橙黄色涂装根本看不清楚，只有那尾部引擎喷发出的蓝色光焰，才能证明战机的存在。

丽娜队员将飞燕一号的高度控制的非常稳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既不被高空中的佐加幼体所察觉，又避免吸引地面上到处弥漫的黑雾。

战机直奔着那迪迦的石像而去，最虔诚的想法，在丽娜的心中回荡：

“大古，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