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锅涮羊肉

李斯紧随扶苏与始皇帝步入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得月楼的第九层，展现的竟是广阔无垠的大厅！穹顶高挂，错落有致的宫灯闪耀五彩斑斓，尤为夺目的是那双龙嬉戏绕珠的宫灯，其光芒独领风骚，令整个空间恍若白日。

大厅中央，一座舞榭歌台傲然耸立！两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舞台上，十几名身段柔美的佳人，轻纱半掩，仪态万千，似春风拂柳，又如月隐云中。

李斯，一国之相，此刻竟也瞠目结舌！九重天之上，别有洞天，非但舞者如云，且那些操琴弄瑟的乐师，个个衣饰华丽，所持乐器，甚多为李斯前所未见，尽显奢华之极。

丝竹之音绕梁，曼妙舞姿悦目，李斯一时沉浸，忘却尘嚣。虽常在相府夜夜欢歌，尤以年至高迈，更嗜酒乐，耽于富贵荣华，但李斯深知始皇对此不以为意，故朝堂之上，谨言慎行。然一旦退朝归家，府邸前车马不绝，夜宴连绵，府中歌姬舞女，堪称咸阳之最。

今观此景，李斯方觉，府中所藏，与扶苏公子相比，实乃凡尘俗物，不足挂齿！

李斯心中暗喜：“未曾料到，扶苏殿下竟与帝不同，亦好此乐章，真乃太平盛世之象！与老臣志趣相投，同道中人矣！”

此行云州，李斯初感，此地非但无边疆苦寒之象，反倒是人间仙境，歌舞升平之地。

舞榭之下，八仙桌有序排开，满载珍馐美果，五香瓜子、花生点缀其间。每桌八碟凉菜，八大佳肴，更有铜炉火锅，热气蒸腾，诱人食指大动。

扶苏诚邀：“父皇，请上座！”

李斯求之不得，亟欲就座，以赏歌舞，饱餐美食。

然而，始皇帝嬴政的目光却被九重楼外的夜色牵引，手指远方：“朕欲登高望远，一览云州夜色。”

扶苏搀扶始皇至楼台边缘，倚栏而望。

扶苏徐徐言道：“高楼拔地百尺，似可触星辰。于得月楼顶，观星望月，均是美事，唯夜风微寒，父皇还需保重身体。”

始皇帝生平首次立于如此高度，极目远望，除却繁华如昼的皇家园林，只见云州城内灯火阑珊，一片安宁繁荣，不由深吸一口气，震撼之余，感叹道：“云州之城，较之咸阳，更为繁华喧嚣！”

扶苏笑答：“父皇夸奖了，云州不过边陲小镇，怎堪与大秦都城相比？”

始皇帝轻轻摇头，默然凝视万家灯火，心中激荡，久难平复，是对云州的赞许，亦是对自己治下盛世的感慨。

秦始皇目光穿越千山万水，最终收束于眼前宏伟殿堂，缓步随扶苏落座，位置恰与那歌舞升平的舞榭歌台相对，仿佛帝王之尊，独享世间繁华。

丞相李斯，观君主安定，方敢随之下坐，其位在八仙桌末席，谦卑若水，却暗含锋芒。

面对满桌珍馐，李斯目眩神迷，既有熟知之味，亦不乏奇珍异馐。其中，一盆土豆炖牛肉，香气扑鼻，直击其心，乃李斯心头所好。

李斯轻咳一声，打破静谧：“陛下，宴可开矣！无需待赵高、胡亥，彼二人只怕尚未及楼顶，便已力竭歇脚。”

秦皇颌首，他对台上乐声曼舞虽无甚兴趣，却对中央铜炉火锅投以好奇目光，“此为何物？缘何以木炭燃之？颇有古风，钟鸣鼎食之象。”

扶苏微笑，耐心解说道：“此乃火锅，最为质朴之乐。围炉而坐，蔬果肉卷，皆新鲜备至。陛下欲尝何物，生熟均可，只需一涮，瞬间美味。此谓涮羊肉，滋味绝伦。”

扶苏边说边示范，将羊肉轻涮入锅，再沾取葱蒜、辣粉、芝麻酱等诸般调料，色香味俱全。

李斯见状，兴致勃勃，亦依样画葫芦，葱蒜泥拌入碟中，纤薄牛肉一涮即熟，蘸酱入口，鲜美异常，不禁连连称赞：“殿下所言火锅，涮肉之法，简易而味美，犹似古时篝火煮食，朴拙之中藏着极致风味，尤其是肉片之薄，可见厨师刀工精湛！”

扶苏含笑应道：“丞相若喜，再多备几盘又何妨？”

语毕，扶苏挥手召来侍者，命其传话：“告知厨房，多切牛羊肉；另添几道热菜，如宫保鸡丁、尖椒肉丝、鱼香肉丝、水煮鱼片，务求新鲜滚烫，方显真味！”

李斯心知厨房位于二层，往返费时。然而侍者并未下楼，仅至厅角，摇响铜铃，清脆一响，吸引了李斯全部注意。

侍者对一铜制喇叭低语，竟将扶苏之令传送出去。

令人惊奇的是，喇叭内旋即传来厨房响亮的应答，李斯瞠目结舌：“这神器，莫不是顺风耳转世？”

扶苏笑答：“此乃传声筒，喇叭下接一线，直通二楼，彼端同样装置。音波借线传播，上下即时通讯，神奇无比！”

李斯虽不解其中奥秘，但在扶苏解说下，试之，果然有效。他于喇叭前咳嗽一声，下达指令：“可闻吾声？再备三盘羊肉，薄如蝉翼！”

不久，喇叭传来厨房响亮的回复，伴随烹饪的嘈杂，李斯由衷叹服。

“妙哉！殿下之得月楼，犹如天宫瑶池，不仅有升云梯之便捷，更有顺风耳之奇技，令老臣眼界大开！”李斯赞叹不已，心中满是对这超凡脱俗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