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口令

丞相李斯顺利抵达东厨，眼前来来回回的尽是头顶高帽的大厨们。

昨晚的宴席之后，李斯恍然大悟，原来扶苏殿下的厨房团队偏爱白衣白帽，帽子越高，意味着烹饪技艺越精湛。

“嘿嘿，想不到扶苏殿下竟有百密一疏！似乎没限制我和陛下的行动，这里毫无戒备可言！只要找到给厨师送食材的后门，就能逃离此地，溜到热闹的市集上去啦！”

心里这样想着，李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装模作样地下命令给厨师们，说是始皇帝陛下吩咐要在茶园设宴回请，以款待扶苏殿下。

厨师们没有起疑，追问宴席所需的菜肴。

李斯虽然不清楚陛下的口味偏好，但土豆烧牛肉是公认的美食，自然不能缺席，必须得有一道这样的硬菜！

随后，李斯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比如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等，还特意安排在茶园摆上火锅，要求厨师们用心准备，把羊肉切得薄如蝉翼。

感觉万事俱备，李斯便问厨师：“这里的食材每天怎么送进来？后门在哪里？我得去检查一下，看看送来的菜是否新鲜，牛羊肉品质如何？”

厨师们没多想，直接指给李斯通往后门的路。

李斯城府深沉，背着手，面无表情，踱步至东厨后门。

一瞅无人看守，只有送菜的挑夫，李斯立刻溜出了东厨后门，心中暗自窃喜：“终于脱身了！”

尽管李斯年岁已高，但这时却身手敏捷，一出后门，便匆匆前行。

他四处打量，只见两旁白墙黑瓦，中间一条悠长的巷子，不由得感叹：“这云州城的街道建得真不错，青石板路配白墙黑瓦！”

谁料刚转过巷口，突然一支身穿闪耀铁鳞甲的士兵队伍挡住了他的去路，看起来像是铁甲军，李斯被吓得一哆嗦。

李斯往前一望，这才发现并未走出那园林之最，那些铁甲士兵守卫的，才是真正的府邸侧门，外面才是云州的街道，每个送菜的都得经历严格盘查！

李斯心中猛地一沉，顿时陷入了困境，没想到扶苏府邸的防守如此严密！东厨后门外竟然还有府邸侧门，这让李斯完全始料未及。

此时的李斯，进退两难。

正打算折返时，铁甲士兵厉声喝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口令！”

话音未落，两名士兵上前，把李斯架了起来！

李斯又惊又怒，连忙喊道：“慢着！我是当朝丞相李斯，是贵府的尊贵客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然而，铁甲士兵不吃这套，公正严明，面无表情地说：“少啰嗦！你说是就是？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模样，难道是从其他地方混进来的间谍？”

另一名士兵也低沉地喝道：“我们只是按照程序办事，所有可疑人物都得严格审查！特别是公子昨天特意交代，因皇帝亲临，要我们加强警戒，确保陛下的安全！不管从正门进还是侧门出，都需口令！

“今日口令是‘有朋自远方来’，请老先生回答！若回答无误，无论你是丞相与否，都能离开府邸！若是错误，那就抱歉了！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有朋友从远方来拜访吗？”

宰相李斯一听，哎呀，又是儒家那套老掉牙的东西！

虽说他自己师承荀子，推崇法家思想，好在他学贯古今，除了法家，还研究过许多其他学派的知识，这句话他自然是知道的。李斯望着那些守着后门的铁甲士兵，个个板着脸，一点不通融，要是不对上暗号，还真是寸步难行，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呢！于是，李斯摆出了一副宰相的架子，慢悠悠又胸有成竹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嘿嘿，想难住别人，可难不住我这宰相，都让开吧！”

说着，李斯就想大摇大摆地穿过后门离开。

谁知道，那两个铁甲士兵立刻把他双手反剪，按在肩膀上，大声喊道：“错了！抓这个奸细！”

李斯吓了一跳，很不服气地说：“怎么就错了？我这宰相答得可准了！你们到底想干啥？”

士兵冷笑了声：“口令是‘有朋自远方来，必诛之’！带走！”

李斯愣了一下，又惊又怒，喊道：“大胆！你们知不知道，大秦的法律，很多都是我制定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铁甲士兵冷冷地说：“管你是谁，我们只是按规定办事！口令答错，就得当奸细审！程序一步也不能少，你再能说会道也没用！”

“我们会把审问你的记录登记下来，上报给公子看！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老实点，带走！”

李斯心里那个苦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此时前院里，秦始皇嬴政在众多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大厅的门前。

果真，这里和他在咸阳皇宫的殿堂布局截然不同！

整个大厅由五颜六色的石柱支撑，高高地撑起穹顶。

穹顶和石梁之间是镂空的，嵌着看起来像玉又不是玉，却又极其透明的壁墙，阳光透进来，照亮了整个大厅！

秦始皇远远就看见，扶苏端坐在大厅中央的高台上，

而下方，一群恭敬地站立着，右手握拳敲在左胸行礼的人，竟然全是外邦人士！

这些人即使在夏季，男的仍穿着华丽的帽子和貂皮大衣，身材健壮；女的戴着贝壳串成的项链，手里捧着大托盘，正向扶苏献上珍宝。

秦始皇有十几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上一次向他进贡的还是西羌人。

如今又有外邦人远道而来进贡，虽然是给扶苏的，但秦始皇也感到荣耀！

秦始皇站在大厅门口，并没有打扰他们，只是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想：“原来辽北的息族人在衣着打扮上与中原大不一样，也不像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比如匈奴和东胡人。反而更像是山林或河泽中，擅长狩猎和捕鱼的人。

在息族人旁边，还有一队风尘仆仆的战士，其中一位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军正等着向扶苏汇报情况。

秦始皇一琢磨，这位将军肯定是侍卫提到的，扶苏派往息族的黑水总督了！

就在这时，向扶苏进献礼物的息族人，毕恭毕敬地大声说：“我们息族，特以此千年人参献给天可汗！祝天可汗福寿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