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要了

最终，秦始皇一锤定音：“行！就这么办了！我马上下旨，要八百里加急，星夜兼程赶往咸阳，命令通武侯王贲，速速来云州见我！告诉他有紧急军务需要商讨。”

这时，丞相李斯才恍然大悟，暗暗佩服陛下确实是棋高一着，这步棋走得极为巧妙！

只要王贲一到，事情就有了转机，到时候回咸阳，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扶苏笑着点头：“父皇召见，再好不过！我会在信中附上征讨大月氏的战略意图，让王贲将军早做准备，将大秦的兵马集结到陇西郡，严阵以待，摩拳擦掌。”

李斯连忙附议：“殿下言之有理！大军出征，攻打一个国家，哪有那么容易？必须备足粮草，周密计划，两军协作，必须和王贲将军妥善商量。若老臣能在咸阳，定能辅助殿下运筹帷幄，确保粮草和物资不断输送到前线。”

秦始皇一听，心想李斯这是想提早脱身，丢下自己不管？

于是，秦始皇没等扶苏发言，便说：“爱卿的才能，朕最为了解！但你身处云州，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筹备粮草又刻不容缓！因此，朕会在圣旨中指定右相冯去疾代理此事，免得爱卿来回辛苦。”

李斯心里一阵苦涩，他是左丞相，官居百官之首！

冯去疾虽为右丞相，理论上应尊敬他这位左丞相李斯。

一直以来，李斯从未将冯去疾当作副手，而是当作下属看待！

在李斯眼里，论权力，论朝堂上的威望，冯去疾给自己提鞋都不够资格！

可事到如今，运筹帷幄、筹备粮草的重任，陛下却直接交给了冯去疾，这叫李斯怎能心平气和？

但在陛下和殿下面前，李斯还得强颜欢笑：“多谢陛下体恤老臣！只是冯去疾经验不足，不够熟练，能力也有欠缺，老臣担心他会办砸了！万一关中的秦军西进陇西郡，在他的筹备下，粮草、物资供应跟不上，延误军情，损害大军，那就麻烦大了。”

到现在，他还不忘在陛下面前进言，给冯去疾添堵。

扶苏举起酒杯笑道：“丞相不必担忧！我长城军团的粮仓充足，土豆和肉干等军粮丰富，我会下令，让蒙恬就近从云中郡、九原郡和上郡的粮仓调配，派人送过去，足够关中大军食用数月，此外牧草也非常充裕，一起送去！”

秦始皇和丞相李斯一听，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斯很清楚，雁门、云中、九原和上郡这北方四郡，这两年给朝廷上缴的税粮并不少，官员调动和治理权也没出过问题，但军事权力都集中在蒙恬手中。

当年，秦始皇派遣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匈奴，开疆拓土，如上郡大河南岸，乃至九原郡的河套地区，朔方之地，都是蒙恬打下的地盘，其后镇守上郡十数年。

照理说，这些都是蒙恬的势力范围，没想到扶苏仅在长城两年，就成了长城军团的统帅，蒙恬反而成了他的副将！

从扶苏的话中听来，不仅仅是雁门，就连云中、九原、上郡等郡的军权也全归他掌控！粮仓不知建了多少，而京城咸阳却毫不知情！

秦始皇在雁门见到蒙恬的态度时，心已凉了一大截。

如今听扶苏一说，不仅长城以北，就连长城以南，北方四郡的军权也都握在他的手里，能够调动那里的军队和粮草！

尽管北方四郡依然按时向朝廷纳贡，但实际上已经是名不副实，其实是扶苏的势力范围！

秦始皇苦笑一声，说道：“好吧！真没想到你不但屯兵，连粮食都囤到这几个郡来了！我一直惦记着上郡、云中和九原郡这些北方边疆之地，它们紧邻阴山，总怕那些田地常受匈奴侵扰，还担心蒙恬的军队粮食不够，这事常让我忧心忡忡，现在看起来，是我多心了！”

扶苏听懂了秦始皇的言下之意，微微一笑：“面对外敌，儿臣在未能彻底打败匈奴前，不方便介入这几个郡的政务，也不想在长城以南推广土豆，就怕这样会让父皇误会，万一听了些奸诈小人的话，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影响我处理匈奴问题的计划！”

“因此，我以国家大局为先，只在长城以南的四个郡建立了粮仓，调动那一带的军队，主要是掌握军事权，不干涉地方管理。不过从今以后，父皇你可以安心了！匈奴已经被消灭，我打算在雁门、云中、九原和上郡，全力推动土豆种植。”

秦始皇清了清嗓子，扶苏这番话说得直接，没怎么考虑他的感受。之前没告诉他，是因为考虑全局啊！如今功成业就，自然能坦然相告了。

李斯擦去额头的冷汗，陪着笑说：“殿下这话怎么说的，哪有什么奸诈小人？又有谁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离间陛下的父子情深？当初陛下派殿下到长城历练，就是要让殿下建立一番事业！现在陛下见到在扶苏殿下的带领下，长城军团横扫匈奴，统一漠北，心里一定十分欣慰！”

听了李斯这么说，秦始皇嬴政心情好了些。扶苏为大秦创下这样的不朽功绩，不就是北方四郡嘛，当作是对扶苏的奖赏就是了！就算我心里想收回，恐怕也是难了！

秦始皇心中虽痛，却还是豪饮了一大杯梨花酒，勉强露出几分笑容，强颜欢笑道：“丞相说得对！扶苏，你立下的功劳，超出了为父的预料，令人惊喜！但你是朕的儿子，身为太子殿下，不能像其他将领那样封侯赐爵，凭你的功绩，足以封王了！”

扶苏摆摆手说：“父皇过奖了！平定漠北，让草原各部归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做的，就算有点小成就，又算得了什么？”

秦始皇满意地点点头，对扶苏的谦逊十分赞同。如此显赫的功绩，他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显然扶苏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这让秦始皇倍感欣慰，心里暗想：“真是我的好儿子！将来我把大秦的江山交给他，必定会更加辉煌！如今只是让他管理北方四郡，又何妨？”

想到这里，秦始皇的心结打开了，就让扶苏替他治理北方四郡吧，无论长城内外，能帮我分担也是好事。

扶苏又说：“至于封王封爵，父皇大可不必费心！我们大秦实行的是丞相倡导的郡县制，不再是周朝的分封制。分封制会导致诸侯割据，大秦一统六合，只有郡县制才能确保长治久安。”

李斯听了这话，几乎老泪纵横，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回答：“殿下高见！治理国家，郡县制才是根本，难得殿下如此通晓事理，老臣可以放一百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