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妃子

红拂满脸笑容地说：“回公子的话，一切都办妥啦！我安排了两个丫鬟和四个婆子，专门照顾息姑娘的日常生活，已经帮她洗漱更衣，换上了咱们中原的女装。”

“从她的闺房装饰到衣服首饰，连化妆台都是一流的，后面还有个漂亮的后花园和秋千，保证比那些千金小姐过得还舒服呢。”

扶苏点点头：“那就太好了！她从远方来，可能很多地方不习惯，你多费点心。对了，这位姑娘长得怎样？性格又是怎样的？应该和我们中原的女子大不一样吧？”

红拂答道：“公子进去一看便知，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皮肤白嫩得像凝脂，论性格嘛，和咱们中原的女子确实不一样，活泼好动，恐怕是调皮得很呢！”

“哦？”扶苏不由一怔，“我还以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听你这么一说，竟然是个刚及笄的少女了？”红拂接着说：“我问过了，她确实比公子小几岁，不过已过了十六，正是十七岁的花样年华，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扶苏叹了口气：“原来是位小美女，跟我想象的有点出入，看来暂时只能认作妹子，等几年再说！去准备些糕点，我这就去看看。别到时候息氏部落的首领易娄王问起，我连这少女长什么样都说不出，未免显得怠慢了他们息氏一族。”红拂挥手唤来两个丫鬟，端着糕点，随公子一起前往琼花苑探望这位息氏部落的小姑娘。

扶苏望见廊檐下，有个少女背着手静静地等着，便让红拂先进去通报。谁知窗户一开，直接跳出一个少女的身影，虽然身穿鹅黄色的裙子，但一点不影响她那矫健的样子。扶苏定睛一看，这女孩果真皮肤白净，相貌清秀，眼睛明亮有神，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手里还提着一串糖葫芦。

“你就是天可汗吗？”黄衫少女问，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黄莺。扶苏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她，尤其看到她毫不掩饰地拿着糖葫芦不肯放，只能苦笑，真是个率性洒脱、热情活泼的少女。红拂连忙拉住息氏姑娘，一边教她礼仪，一边告诫：“你怎么这么莽撞？见了我家公子，怎么能直接从窗户里跳出来呢？”随后，红拂行了个大礼，向扶苏赔罪：“奴婢还没来得及教导郡主中原的礼节，让她失态了，请公子原谅！”

扶苏微微一笑：“这没什么，原来息氏的这位小姑娘还是个郡主？”

红拂应道：“是的！她在息氏部落中是贵族家的女儿，她的父亲在部落里也很有名望，她的封号相当于咱们这儿的郡主。为了让称呼方便，我吩咐丫鬟和婆子们都叫她郡主，如果公子觉得不合适，可以另外起名。”

扶苏轻轻点头：“这样也好，就叫郡主吧。”

息氏姑娘在他周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扶苏，笑颜如花地说：“你真是那个威震北方，所有部落都敬仰的天可汗？原来你这么年轻，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我还以为你是个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的大叔呢！”

“啥？”扶苏苦笑着说：“难道在你们息氏人眼里，我就是个壮年的猛男形象？”

息氏姑娘高兴地说：“是啊！听说连我们的王上见到你都要毕恭毕敬地行礼，还以为你像大熊或猛虎一样可怕呢！现在我总算安心了，看你这么和气，不用那么害怕了。”

扶苏一听她的描述，反而笑了：“郡主的父亲贵姓，你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息氏姑娘一脸迷茫：“什么是尊讳？什么是名字啊？”

红拂在一旁解释说：“公子是问你，你爸爸姓什么，你又叫什么名字？”

息氏姑娘恍然大悟：“哦！禀报天可汗，我爸爸是息氏部落的首领，因为我出生那天，大雪过后天气放晴，所以部落里的祭祀爷爷给我取名叫晴雪！”

扶苏这才了解了她的身世，赞道：“好名字！人如其名，不必改了！以后你就叫晴雪郡主，息氏姑娘娄晴雪。”

晴雪好奇地问：“什么是郡主？”

扶苏耐心解释：“这是我给你封的称号！你年纪还小，我现在只能把你当妹妹看待。比如，我的亲妹妹是大秦国的公主，所以我先封你为郡主。”

晴雪挺起胸膛，不服气地说：“啊？谁说我还小了！听爸爸跟我们王上商量，是要我远嫁这里，争取成为你的嫔妃，我才不要做什么郡主！我要当嫔妃！”

扶苏没想到娄晴雪如此直率，倒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几声，苦笑说：“这……再过几年再说吧！”

红拂和两个丫鬟掩嘴笑个不停。

红拂说道：“哎呀，晴雪郡主！公子将来是否封你为嫔妃，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至少也得和公子有个一儿半女的，才够格呢！”

晴雪脸上终于泛起了红晕，脸颊绯红，但听明白了，认真地点点头：“这个我懂！嘿，红拂姐笑我算了，你们俩小姑娘，笑什么呢！”

扶苏一看，娄晴雪对红拂那是相当尊敬，一句接一句甜甜地叫着“红拂姐姐”。

看来这位率直、活泼的少女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于是，扶苏心里踏实了，告诉红拂务必好好照看晴雪郡主，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得带她体验一番。

说完，扶苏就要离开琼花苑。

谁知道晴雪郡主捧着一大盘点心，一步不离地跟在扶苏后面。

扶苏就问：“你长途跋涉刚到府里，一定累了，不在这里休息，跟着我干什么？”

晴雪郡主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说：“不累！红拂姐姐说了，要想当妃子，就得好好表现！再说了，我远道嫁来，天可汗允许我进府，不论是当郡主还是妃子，我都该全心全意服侍天可汗！”

扶苏有点尴尬，干咳一声，夸赞道：“真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不过我身边有红拂，你只管在这里尽情玩儿，要是实在觉得这里闷，可以让侍卫带你去云州城逛街，或者出城打猎！但安全第一，别惹麻烦，行吗？”晴雪郡主一听这话，眼睛里闪着高兴的光芒：“天可汗真是太好了！来的时候，族人还提醒我中原规矩，女子平常不能出门，要我做贤妻良母，好好照顾天可汗。现在看，天可汗思想挺开放的。”

扶苏笑道：“那是以前的礼教规矩，我和他们不一样，在我看来，《诗经》里的才是美好爱情，《礼记》里的未免不讲人情！我怎么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

晴雪郡主虽然不懂《诗经》和《礼记》，但扶苏最后的意思她明白了，递给扶苏一块精致点心，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就想跟着天可汗！”

扶苏拿她没办法，就像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只好答应：“好吧！我带你去逛逛园中之园！让府里的人认识认识，你是我的人！以后你想出去玩，也方便些。”

晴雪郡主开心地答应，跟着扶苏上了花车。

红拂纵马扬鞭，驾驶着花车到了万园之园。

晴雪郡主看着红拂姐姐英姿飒爽的样子，很是羡慕，也想试试赶车。

红拂笑着说：“坐稳了！公子刚才叮嘱你的，忘啦？要注意安全，别出乱子！万一车跑到湖里，就糟糕了！踩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

晴雪郡主只好答应，等花车绕过假山，眼前一片湖水映入眼帘，湖边亭台楼阁数不胜数，立刻吸引了晴雪郡主的目光。晴雪郡主赞叹：“好大的湖！这还是天可汗的府邸吗？还是我们已经出城了？”扶苏笑道：“还是府里呢！对了，你别老是喊我天可汗，搞得我好像随时在宫殿里上班一样！就跟红拂姐姐学，叫我公子就成了！”晴雪郡主却说：“我听说在中原，妻子要叫丈夫夫君！或者郎君，还有老爷！”

扶苏听得汗颜：“我有那么老吗？除了老爷，随你叫吧。”

说话间，花车如箭般驶过了得月楼。

赵高和胡亥师徒正应丞相之邀，刚从楼上下来，准备陪圣上前往梨花园。

突然抬头，他们看见花车飞驰而过，驾车的是个穿桃红色衣裳的女子，而与扶苏同坐花车的是个穿黄衫的少女。

赵高没等胡亥瞪大眼看清，一脚踢向胡亥，喝道：“低头！规矩点！”胡亥猛然一惊，连忙恭敬地躬身行礼，低头站着，恭送大哥的车驾离去。直到花车远去，胡亥才问赵高：“师父！她们是谁？难道都是大嫂？”赵高这才站直，点点头说：“差不多！能和你大哥同车的，岂是普通人？低头走路，别东张西望，以后再见到她们，要比见到阿房宫的夏宫主还恭敬几分！”胡亥连连点头，表示遵命！

他知道，夏宫主夏玉房是父皇在邯郸做人质时的初恋，若不是赵国人，可能早就是大秦国后了！阿房宫就是父皇为她建造的！因此，父皇至今未立后，但后宫之主只有夏玉房一人，至于胡亥的母亲胡女，连妃子都算不上，更别说给阿房宫主提鞋了！

如今，赵高教导他，要像对待阿房宫主一样，对大哥扶苏的每个“大嫂”都毕恭毕敬，胡亥深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