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染发

红拂顶着华丽的凤冠，披着绚烂的霞帔，从湖心亭的长堤轻盈走下，对着晴雪微微一笑：“这可是只有新娘子大喜那天才能穿戴的行头，今天我只是听公子吩咐，来展示一下，平常这宝贝可都是藏在箱子底的！”

晴雪拉着扶苏的手，撒娇地说：“我才不管呢！我也要穿这样的！我现在都嫁到你们家了，红拂姐姐都有这套衣服，怎么就我没有？

扶苏笑着回应：“好啦好啦，以后一定给你订制一套凤冠霞帔，但是在父皇的封后大典上，可别想着穿它！那天是我父皇和母后的大日子，你穿这去，非得闹笑话不可！你和红拂那天就穿重裳羽衣，帮我照顾母后和我两位妹妹，那套也很美！”晴雪郡主点头答应：“知道了！”

“母后大婚，我怎么能穿这样的呢？夫君你放心，我又不傻，知道什么场合该穿什么！”

扶苏微微一笑：“那就好，如果你真喜欢，等封后大典忙完，我让人在锦绣坊给你单独定做一套！”

晴雪高兴地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和那些绣娘去量尺寸裁衣服，先做常服，然后再让他们给我做十件精美的绸缎衣服。”扶苏摆摆手：“我的衣服由尚衣局做就行，你们女士的衣服由锦绣坊的绣娘来做，比较适合。”

晴雪却坚持：“那可不行！我要亲自为夫君挑布料，虽然我不懂刺绣，但也要帮绣娘们忙，亲手为夫君做一件才行！”扶苏明白她的用心，便答应：“也行，难为你有这份心了。红拂，等母后到了云州，封后大典结束后，我们就直接从广场的神坛接到万园之园，我特意为父皇和母后准备了万寿园作为寝宫，那里的庭院宽广，亭台楼阁多，很有江南的味道！你选些丫鬟侍女，早点安排过去，把万寿园打扫布置得喜庆些，一定要仔细哦！”

红拂领命，随即指派了一些能干的丫鬟侍女去打点万寿园的事宜。

晴雪郡主也跟着锦绣坊的绣娘去选布料，亲自参与制作扶苏的衣服，临走前还细细叮嘱了扶苏一番。

等她们都离开了，扶苏便走上前想扶着秦始皇，问：“父皇，您是回得月楼休息，还是在园子里转转？”

秦始皇却丢开了龙纹拐杖，也不让扶苏扶，背着手慢慢踱步，说：“不用扶！我感觉大病之后，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精神已经好很多了，走路不用拐杖也能行！要不然见到你母后，免不了让她担心。再说，在封后大典上，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我拄着拐杖走路也不好看嘛！”

扶苏只好点头同意，没想到父皇这么注重形象，但他看到已近五十的秦始皇，两鬓斑白，这场病更添了几分老态，看起来与年龄极不相符。

这还是父皇修剪了胡须，精心打扮一番，加上调养得好，脸色红润了许多，不似之前在平原津时病重，脸色苍白，骨瘦如柴。

于是扶苏说：“父皇是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封后大典！这个想法我能理解，刚好我这里就有理发师、美容师，专门负责打理仪表！特别是还有染发师，用草木提炼的精华，能把白发染成黑发！父皇只要一染发，换个发型，刮干净胡子，肯定会显得年轻精神些！”

秦始皇一听，精神一振：“哦？能把白发染黑？还有这样的东西？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我希望在和你母后的大婚之日，显得更年轻一些，不能让你母后觉得我老了！

扶苏笑道：“正是如此！走吧！儿子这就带您去试试！”

秦始皇又说：“等等！既然去染发，应该叫上丞相和太师，他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能把白发染黑，也会年轻不少！他们的仪表也是关乎我大秦国的颜面，不能让全城百姓和来参加典礼的外国使节都在背后议论，说我们君臣都老态龙钟，传出去影响不好！”

扶苏无奈苦笑：“丞相和太师不是说昨晚喝多了，还在楼上睡觉吗？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秦始皇冷哼了一声：“这两个老家伙，装模作样！哪个不是跟我几十年了，他们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直接叫他们下来！就说朕在这里等着他们，看谁还敢装睡！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扶苏微笑着，与秦始皇来到得月楼一楼的大厅，没走升云梯，而是拿起通向七楼的传声筒，向七楼的守卫喊话：“去叫醒丞相和太师！就说本公子有事找他们！”

七楼的守卫连忙去了，没过多久，传声筒那边传来丞相李斯干咳的声音，有些尴尬地说：“老臣在！殿下找老臣有何事？”

扶苏告诉他：“我今天要带父皇去我府上的理发师、美容师那里染发，整理仪表，能把白发染成黑发！不知丞相和太师有没有兴趣一起？”

李斯惊讶地问：“什么？白发变黑？是要在头发上抹墨吗？那味儿得多大呀！”扶苏耐心解释：“我府上的染发剂是用草木提炼的精华，对头发特别好，既无毒副作用，也没太大的气味，反而有草木的清香！父皇说，如果你们想在封后大典上，在百姓和外国使节前亮相，最好打扮一下，把花白的头发染黑，看起来会年轻许多。”

李斯半信半疑：“啊！原来是这样，那……不如老臣先去问问太师？他那牛脾气，说不定不愿意，得让我好好劝劝他。”

秦始皇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一把抓过传声筒，不悦地命令：“李斯！你和王都给我滚下来！难道还要我用‘请’字吗？”

传声筒那头，丞相李斯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应答：“是！老臣这就来！太师！皇上急召！快起来快起来！”

太师王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皇上紧急召唤，就急急忙忙穿上衣服，跳下床来。

王翦压低声音向李斯打听：“该不会是皇上要召见我们，商量接他回咸阳的事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就说我醉得还没醒吗！”

丞相李斯摇摇头：“不是这回事！听殿下说，皇上是要咱们俩去把白头发染黑呢！好在册封皇后的大典上有面子，不然可能都不让咱们参加。”

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啊！别说染黑头发，只要皇上不提回咸阳的事，就算把我头发剃光了也没关系！”

李斯苦着脸说：“你倒是想得开！我这满头白发，要是染得不好，味道刺鼻，颜色还不正，那不是毁了我这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嘛！”

两人嘴上这么说着，但皇上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两人都不敢耽搁，急忙登上云梯，离开了得目楼。

一下楼，李斯和王鹮一眼就看到皇上和殿下在一楼大厅等着他们，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李斯战战兢兢地说：“老臣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王翦也跟着说：“昨晚老臣多喝了两杯，一直睡到现在，还请皇上和殿下宽恕！”

秦始皇挥挥手：“算了！都跟我去染头发！”

王蒻原以为李斯会找各种理由推辞，没想到李斯竟然爽快答应：“遵命！老臣这就去看看，如何把白发变黑的，一定要好好学学！如果能让老臣这一头白发变黑，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秦始皇嬴政审视了他们一会儿：“我看你们俩，一个花白胡子，一个全白了头，都得染一染！到了册封大典那天，全城的百姓、外族的东胡王、息氏易娄王，还有各部落的首领都会来观礼，我们君臣怎能显得老态龙钟，像墓中的枯木？必须得收拾得干净利落！”

李斯连声点头：“皇上说得对！老臣向来注重仪表，倒是太师，真得好好打理一下胡须头发了，乍一看，就像个白胡子老头！万一外邦人知道，身为太师，统领大秦的万千兵马，竟是这样的老态，岂不是损了我大秦军队的威严？”

“胡说八道！”太师王翦吹着胡子瞪眼，不服气地说：“老夫还能拉弓骑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身子骨比你硬朗多了！”

扶苏笑着劝解：“太师别生气！来，我带你们去府里的美容园！让专业的染发师傅给你们染发，再精心修剪，换个新发型！保证丞相更显文雅，太师更显威猛！”

李斯和王翦听了都很高兴，暂时相信了殿下的安排。

扶苏立刻叫来了马车，请父皇、丞相和太师上车，直奔那个被称为“万园之园”的美容园。

到了美容园门口，秦始皇一瞧，这园子前后有几个院子，门口还立了个牌子，写着：本园提供服务，洗剪吹染烫！护肤化妆，一应俱全！

他们走进前院，发现几个府上的丫鬟正坐在603号院落中剪发，肩膀上披着麻布围巾。

丫鬟身后站着理发师和美容师，都是些年迈的仆人和老妇，手里拿着剃刀和剪刀，正仔细地给丫鬟们打理头发，旁边还有个像是风箱的东西在呼呼作响。

这些倒也没什么，最让秦始皇、李斯和王感到震惊的是！

一个老妇人手里竟然拿着一根通红的铁棍，刚从火炉里拿出来，就要给丫鬟烫发！

随着“呲啦”一声，也不知道烫到了哪儿，丫鬟的长发立刻卷曲起来，还冒出了缕缕青烟。

丞相李斯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的天！这哪里是在剪头发，简直是上刑啊！我们大秦国的死囚牢里，也没这么残忍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