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康去大理寺的时候是越维城陪着去的,就怕大理寺的人不认识他,因此不叫他进去。
而他如今连尸体是什么样都还没有看到过呢。
可能是这尸体实在诡异,大理寺的人将尸体用白布盖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大牢之中,因为苏德明的尸体是最先被发现的,所以放在最前面。
同时,他的尸体也是最臭的。
大理寺卿这会儿不在,所以越维城就先带着他去逛了一圈。
大理寺其实没什么好逛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审讯拷问的地方,只是比刑部再狠一点,所以看来看去还是那些个尸体。
朱雀台唯一帮他们的一个忙,就是除了尸臭。
如今虽然还能闻到一点,但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比起之前,简直好了太多。
占宁道长亲自来了一趟大理寺,当然还是卖的大理寺卿的面子。
毕竟这些尸体实在太臭了,一具已经是这样,十几具尸体放在一起,估计整个大理寺的人最后都要臭死了。
只是占宁道长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四个字,尸不见水。
这里可是大理寺,不知死了多少人,所有这件事虽然诡异,但是他们也没有往灵异的方面去想,更不可能将占宁道长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也不乏那些小心的狱卒,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所以还是小心照看着。
侯勇康来的时候只有一些淡淡的臭味了,而越维城和一众狱卒都已经习惯了。
看到他捂着鼻子嫌弃的样子,越维城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侯大人,这些尸体的脚后都贴着他们的名字和家世背景,至于那些具体的卷宗,都在卢大人那边,等卢大人回来了,我再带您过去看。”
卢大人卢诤鸿就是大理寺卿。
侯勇康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尸体。
“可是中毒了?”
越维城摇摇头:“已经换了六七个仵作了,都说他们是正常死亡,身上没有一点外伤和毒素,内伤也没有。”
侯勇康奇了:“那他们可一起去过什么地方?”
越维城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些家产,平日里喜欢逛逛青楼啊,或者去赌坊小赌一把,又或者去茶楼喝喝酒啊之类的。”
侯勇康道:“把他们常去的地方都列出来,从这些地方下手。”
这事不用他说,越维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一早就已经将这些地方都给翻的底朝天了,但就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起初为免惊动百姓,下官是派人暗中去调查的,后来事情发生的突然,卢大人就派人将他们常去的地方都封锁了起来,如今京城上下已经锁了二十几个地方了。”
结果不仅凶手没有找到,百姓倒是弄的一个个都不敢出门了。
侯勇康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壮年男子……”
越维城道:“不,这两具尸体才十九岁,正是最年轻力壮的时候,这位是朝中大臣之子,年方三十一,这两人都是富商,家中良田千亩,这个人家里却很穷……”
如此看来,这凶手杀人就没有一个具体的特征,兴许唯一能叫人察觉出来的特征就是死前的反常,以及……他们都是男人。
侯勇康道:“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混淆视听,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这才杀了这么多不同的人?”
其实他的想法他们早就已经想过了,都是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越维城起先还觉得这侯勇康可能真的有什么本事,要陛下亲自下旨,如今看来其实也就这样。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真的误打误撞叫他破了这个案子,那也是他不能得罪的。
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恭敬的样子:“侯大人的想法下官也曾和卢大人一起探讨过,只是至今为止我们还想不出这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侯勇康沉吟了一下:“若是男子杀人,一般为仇杀、恨杀比较多,这么广泛的杀人,应该是这两种原因。”
越维城站在一边,假装听的很认真,实际上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无用的废话。
要不是因为他是六品官员,侯勇康是从五品,他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卑躬屈膝。
还有那卢大人,他其实就在大理寺里,他只是不想见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已。
估计卢诤鸿也是看明白了摄政王殿下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出来。
唉,也就只有自己了,最后还是跑腿的命哦。
侯勇康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若是女子杀人……那动机就多了,之前本官就经常看到,有些女子因为被男人伤了,所以故意杀那些她觉得负心薄情的人泄愤。”
其实这个原因是很荒诞的,毕竟一个女人要杀一两个人很容易,但是这种身份参差不齐的,平日里光是接触就很难接触到,要杀了他们谈何容易?
但是办案是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的。
因为每个“可能”都有可能会是真相。
越维城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些事情都在他派人去查的时候一一被断了线索。
也就是说,他列举的这些问题,基本上都是不成立的。
但他还是说道:“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侯勇康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既然如此,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
越维城心里嗤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去查,他拿什么知道?
“只是大人,这查事情还需要时间,您不妨多给些线索……”
越维城话音未落,一股异香飘来,那侯勇康鼻子发痒,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那口水直接落在了离众人最近,脸上的白布还被掀开的苏德明身上。
狱卒心里一跳。
侯勇康不觉有异:“那我们出去说吧,这地方又臭又脏,确实难呆。”
越维城也不想留在这里,连忙附和道:“大人说的是。”
于是两人就出去了,狱卒匆忙给苏德明盖上白布也离开了。
等一切归于安静,白布之下,苏德明腐烂的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