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81年,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设置了‘兰州’。兰州一词,便首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在兰州的地界,有一座山名曰‘皋兰’,山上密布兰花,相传此地,因此花而得名兰州。
皋兰山西起龙尾山,东至老狼沟,形若蟠龙,高厚蜿蜒,如张两翼,从东西两侧环抱着兰州城,延袤二十余里。皋兰山是兰州古城的天然屏障,自从300多年前匈奴人在黄河边叫响“皋兰”后,这座大山就成了兰州沧桑岁月的见证。
由于唐末战乱,李唐皇室早就失去了对兰州一带的控制权。如今的兰州城,被一个叫做党项族的少数民族割据占领。
党项族的首领拓跋思恭,在唐朝末年赐李姓,名唤李思恭。其独子去世较早,孙儿年幼,所以李思恭去世之后,朝政被其弟李思谏掌控,军队也被称为‘定难军’。
党项族本可如李茂贞一般,获封李姓,割据一方,报效李唐。可惜,李思谏亲善朱梁,成为了朱温的外藩势力,从此与延用李唐年号的诸国形成了对立的局势。
宋召召一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累了便歇下肯口干粮,在途中的驿站,更换马匹。千余里的路途,几人只用了十几个时辰,便赶到了兰州城的脚下。
由于宋召召的特殊身份,为了避免泄露行踪,几人决定从皋兰山绕行兰州城的外围,再取道昆仑。
“吁~”皋兰山的山脚下,宋召召拽紧了缰绳,马儿随即停了下来。
这皋兰山虽然紧邻兰州古城,但是此地由于地势险峻,自信的李思谏并未派重兵把守。
“走吧。”宋召召拍了拍马儿的屁股,马儿一声长啸,朝着来时的路跑去了。
“这马,便是不要了?”温涛问道。
“带着马匹翻越皋兰山,不仅行动不便,而且易暴露视野。这里毕竟是党项族的地界,还是小心为妙。”宋召召说着,将紫宵幻音剑别在了腰间。
“女帝就是女帝。这一匹马就要7000文钱,说不要就不要了。”温韬摇了摇头。
“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嘛。”梵音天拍了拍温韬的肩膀,“我岐国虽不如三晋大地,地大物博,但是堂堂幻音之主,又岂会吝啬几匹马钱?”
“这些马儿回到了驿站,还能为后来的人服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宋召召说着,招呼着众人,“咱们快进山吧。”
“你还好吗?”此时,广目天发现了刚从马背上下来了星彩。她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正扶着广目天的古琴,喘着粗气。
“无妨。”星彩摇了摇手,咱们继续赶路吧。
“你若身子不适,就不要逞强了。”宋召召走到了她的面前,“之前一心想着赶路,竟忘记了你是个有身子的人了。”说着,她挽起了星彩的右手,替她把脉。
“真的不碍事。习武之人,哪里有这般的娇气。”
“都这样了,还是这般嘴硬!”宋召召看了一眼梵音天,梵音天会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了一颗‘幻音丹’,用中指朝着宋召召的方向弹去。
宋召召伸手接过幻音丹,喂给了星彩。星彩吃罢,稍稍运了运内力,脸上的气色,便也恢复了些许。
“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星彩有些嗔怪地问着。
“幻音丹珍贵无比,是提升内力,救人性命的灵丹妙药,岂可轻易拿出示人!”梵音天道。
宋召召瞥了一眼梵音天,梵音天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言,便不再说话。
“都有心思说笑了,看来身体也好了大半了。我幻音坊的丹丸,果然玄妙无比。”宋召召说着,看着远处的崇山,发现在下一个半山腰处,有一个形似庙宇的建筑。
“咱们翻过这座山头,去那里歇息一晚,我再为你输送真气,稳固胎象。”宋召召指了指那庙宇,星彩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好生伺候星彩姑娘。”宋召召将星彩的手交给了梵音天。
“是!”梵音天和广目天搀扶着星彩的左右手。她们二人的后背已然背着琵琶和古琴,所以这三人的包袱,自然而然地都交给了温韬驮着。
这兰州的气候与青川县截然不同。干旱,多风沙,不见一丝雪花,虽然已接近初春,可这山上的寒风吹到脸上,还是如同刀子一般,割着肌肤。
这皋兰山虽然遍植兰花,可是树木却少得可怜。春夏时节,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兰花兰草,如同梦里的世界,好不漂亮。可是一入了深秋,草木枯萎,剩下的,就只有这座石头山了。不仅眼前所见之景,尽数苍凉,同样也极易暴露众人的行踪。
宋召召将斗篷上的帽子带起,领头踏进了山门。
一阵尖啸声划破天际,一只白色的游隼,在几人上空盘旋着。温韬随着这声音抬头看去,忽觉得这游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
这皋兰山上,并没有人工修筑的登山道路,加之山路险峻,连军队都不曾在这里驻扎,怕也只有一些上山采药的老百姓,才会途经这里吧。
宋召召只得挑选看起来还不错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上攀登着。
莫约过了两个时辰,在山脚下看到的庙宇,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庙宇并不似远处看起来的那般美好。只见这破庙牌匾残缺,连大门都破了一个洞。踏入庙门,东西厢房早已坍塌,正殿的木柱子也轻微的开裂,所有门窗上面糊着的窗纸,早已腐坏。
正殿的背墙,也出现了或多或少残缺的痕迹,下午的阳光透过这些缝隙,打在了正殿里,而那本该放置神像的地方,却也是空空如也。
“梵音天,广目天。”宋召召喊着她二人。
“是!”二人将星彩安顿好,手持琵琶和古琴,走到了正殿的大门口。她二人运起内力,轻声弹奏了一曲乐章,琴音伴随着内力化成剑气,将破庙里面的灰尘,朝着四角吹去。
“将就一下吧。”曲罢,宋召召放下身后的包袱,踏入了大殿。
梵音天和广目天也将星彩扶了进来。
“你现在可还安好?”宋召召问道。
“无妨。”星彩强装镇定,“你那‘幻音丹’确实是个神药,只不过,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太不懂得心疼他这个做娘的,这一路,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也不能全怪他。你体内的真气过于混乱,加之身怀六甲,这孩子与你的内力在做着激烈的争斗,才会殃及母体。”
“你们三人,去附近打些干草和柴火过来。一会儿太阳便要下山了,咱们今夜,就在这庙里休整一晚吧。”宋召召对着其余三人说。
“来,喝口水吧。”宋召召打开水袋,递给了星彩,“等一会儿点上篝火,铺好稻草,我便为你运功疗伤,稳住胎象。”
“多谢!”星彩接过水袋,大口的喝着水,“你当真不好奇,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宋召召摇了摇头,“若你不想说,那便是有难言之隐,我自是不会打听的。”
星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一年,我十三岁,他二十五岁。他是新一任部落长的候选人,而我,是众多仰慕他的女子中的一个。”星彩回想着,眼里写满了幸福。
“他,莫非就是现如今你们部族的首领?”
“嗯,不错。”星彩看了看宋召召,“我本想,到了自己16岁那年,待到我长大成人,待到我可以独立的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告诉他我的心意。可是造化弄人,老圣婆仙逝,她仙逝前占卜出的新一代继承人的地方,就是我家的方向。”
星彩说着,叹了口气,“成为部落的圣婆,便要斩断七情六欲,自己的一切,都要归‘天神’所有。不仅失去了自己的爱情,连我的父母和兄弟,也被部落里的规矩,处死了。”星彩的眼里,闪着泪花。
“就是为了让身为‘圣婆’的女子,一心一意的侍奉你们所谓的‘神灵’,所以便这般的残忍?”宋召召轻蔑一笑,“什么狗屁的神灵,六亲不认,天诛地灭。”
“这是我们族群流传了几百年的规矩了,任何人都无力反驳。”星彩说着,伸出了右手,抚摸着头顶那三枚纯金镂空,如同箭头造型的发簪,“这三枚发簪,便是圣婆神权的象征。”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肚中的胎儿,是部落长的?”宋召召问道。
星彩点了点头,“你可知道,仰慕他,比暗恋着他还要痛苦。我看着他接二连三地取了夫人,我的心,好气啊。只因我是‘圣婆’,便无法和他表明心意。直到那一日,他的侧妻临盆,母子俱亡,我借着一壶温酒安慰他,便也在那一晚,有了这个孩子。”
“那他,可知道?”
星彩摇了摇头,“按照部落的规矩,若是圣婆已非完璧,我二人的性命皆要祭祀给神明。于是在第二天清晨,我便给他喂了白毒鹅膏菌,让他失去了记忆。”
“这孩子你已经怀了七八个月,不仅不被部落长发现,族中之人也没有发觉异常,你这瞒天过海的本领,还真是了得。”宋召召道。
星彩苦笑着,“我刚要显怀的时候,便离开了部落,出走中原寻找巴也,待到归来,便已换上了冬装。可是,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吃不消了,若非前几日遇到了你,帮我用内力稳住这胎象,这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我为你输送真气的时候,总觉得你体内有一股很乱的真气,在全身的经脉游走,不知是何缘故。”宋召召疑惑道。
“我这牵丝戏的本领,是源于铁骊诸部的一门高深莫测的内功心法。只可惜,习此功法者,要从三岁开始修炼,每晚一年,便会多一重反噬之力。我十六岁担任圣婆,才开始修炼这门武功,根基不稳,勉强达到了小天位的境界,但是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让我的身子越来越糟了。”
“无妨,有我在。”宋召召拍了拍星彩的肩膀,“我会帮你,把他带到这人世间的。”
此时,梵音天,广目天,温韬三人也抱着干柴和稻草回到了破庙里。
温韬用干柴搭建成了一个小的篝火,用打火石引燃干草,将篝火点燃了起来。而广目天和梵音天,也用稻草为众人临时铺设了舒服的‘床褥。’
“主人,那里,有星火。”皋兰山的山脚,一众身穿黑衣,头戴恶鬼面具的人位列左右。为首的一人,指着半山腰破庙的方向,说道。
“宋召召,没有九天圣姬上三天的助阵,这次,就让我兄弟二人生擒了你!”话毕,一蓝袍一红袍两名男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