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舞厅内,各色美食,陈列其中。
坐落在三座金顶佛寺建筑之后,沿着碎石板路行走几百米,有一处坐东朝西的偏殿,便是宴舞厅。
宴舞厅的外墙,以大块的鹅卵石堆砌而成,刷上朱红色的油漆,绵延一周,两只云鲁龙的雕像,威严的坐立在院门的两侧。
云鲁龙,是吐蕃文化中的龙神。传说,云鲁龙居住在五个方向的山林池泽中,其中有善类,带来丰收和幸福,也有恶类,带来疾疫和灾难。而院门口的这两只,南侧为善龙,北侧为恶龙,这一善一恶,颇有中原道教阴阳调节的味道。
步入园中,南北两侧各有一排转经筒,黄铜材质,雕刻着六字大明咒,转经筒的后面,有一排台阶,通往二楼。
“诸位,请!”樊婆拉着珍儿的手,朝着宋召召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召召微微点头,便踏入了大厅内。
这座建筑虽叫“宴舞厅”,可室内的空间却并不大,较之幻音坊的水月阁相比,要小了许多。正殿摆放着一尊硕大的黄铜神像,是为“歌舞菩萨”,歌舞菩萨奏天乐,跳歌舞,赏扬往生之人,或许,这便是“宴舞厅”名字的由来吧。
大厅两侧的配殿,北侧沿着房子一周,摆放了许多较小的菩萨雕像,虽说体量较小,却也与寻常人的身材无异。而南侧的配殿,则是饮宴聚会之所。殿内,矮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菜品,正中央的小火盆上,烤全羊正滋滋的冒着羊油。
吐蕃之地的僧侣寺人,与中原之中的大不相同。中原的出家之人,不仅戒色戒酒,饮食也不可食得一丝荤腥,所以不仅鱼肉之物不能触碰,就连荤油,也是不染分毫的。
可是吐蕃之地,贫瘠寒冷,诸多蔬菜不宜种植,国人多以牛羊肉为主食,所以一些僧侣,便也破了这“荤戒”。
“这屋子里,还真是暖和。”宋召召解下了斗篷,广目天接了过来,挂到了身后的衣架上。
“贵人,请上座!”樊婆示意宋召召与珍儿坐在正座上,她陪坐在一侧,方便伺候饮食。
“出家修行之人,若尽享人间富贵,便会误了修行。饱暖过后,便会懒惰,所以僧人的大殿里,并未燃足炭火。”樊婆说着,示意梵音天等人也就坐。梵音天看了看宋召召,宋召召点了点头,她们六人便也坐了下来。
“啪啪啪~”樊婆拍了拍手,殿外便进来了六名僧人,其中四个人,间隔着坐在了九天圣姬的六张小桌子的空隙间,为几人布菜。剩下的两人,一人转着烤炉上面的转轴,另一人用小刀片下烤羊肉。
“与其说这里是珍儿的府邸,更像是一座寺院。”宋召召喝了一口麦茶,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樊婆为珍儿和宋召召夹上了几块烧牦牛肉,“这座别院,最早的规格,只有这座“宴舞厅”,后来不断地扩建,不仅有了前面的三座金殿,连山下的一众民房,湖边的码头,都算在了宅邸之中,而这座别院,也被赞普大王命名为“千卜录寺”。”
“千卜录寺。这名字,到是与中原寺院大不相同。”宋召召夹起一块牦牛肉,放入了口中。
“千卜录寺,是赞普大王亲封的护国神寺。内廷之中,赞蒙娘娘与代昭娘娘势同水火,分庭抗礼,赞蒙娘娘至今没有子嗣所出,所以代昭娘娘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珍公主这里。千卜录寺与其说是护国神寺,倒不如说是赞普大王给珍公主建立的庇护所。”
樊婆说着,招呼着僧人端来烤羊肉,“千卜录寺,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王国,里面不仅有僧侣寺院,还有民房居所,牧场,兵营,码头。这里面的人们。自给自足便可以生活得很好,这也算是大王给”孤苦公主的一份保障吧。”
“珍儿小小年纪,缺命运多舛,多亏婆婆你悉心照料,为了这份忠心,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宋召召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奶茶。
“哎呦,贵人,可是不敢!”樊婆忙站了起来,双手举起了面前的奶茶杯,“贵人,请!”
“咕嘟,咕嘟。”宋召召一饮而尽。
“我看宋贵人您衣着华丽,气质不凡,而身后的这六位姑娘,亦是各个巾帼不让须眉,不知此番前来我们这西北苦寒之地,所为何事?”樊婆问道。
宋召召想着,珍儿既是吐蕃国的宗亲,自己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如如实相告,毕竟吐蕃国与天山接壤,若是能提供些许的方便,那就再好不过了。
“婆婆可有听过,西域天山的铁骊诸部?”宋召召问道。
“那可是活跃在天山一带的悍匪,各个身怀绝世武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贵人莫不是要前往天山?”樊婆问道。
“正是!”宋召召点头一笑。
“我看几位贵人亦身怀绝世武功,自是不会惧怕铁骊诸部的那群蛮荒野人了。只不过,从青海出发,若是步行至西域天山,有段戈壁沙漠,路途难行,还经常有胡狼出没伤人,若是走水路先抵达敦煌,再取道阳关西出,自是方便些的。码头中,有大船可以供诸位摆渡,只不过那敦煌。。。”樊婆欲言又止。
“敦煌在盛唐之时,受西域都护府的管辖,可是唐朝覆灭之后,都护府便也没了消息。而阳关。。。”宋召召叹了口气,“大唐的金粉已消散十数年,匈奴这个名字已在历史沉淀,建功立业再不需去西北戍边,于是阳关,也被废弃,被遗忘了吧。”
“宋贵人所言不虚。都护府早已失去了对敦煌一带的管辖,可是近年来,莫高窟一带,却出现了一些神秘的部族。”樊婆说。
“神秘的部族?”宋召召有些好奇。
“坊间传言,莫高窟闹鬼,每当夜幕降临十分,石窟内壁画之上的仙女们,便会幻化出人行,弹着琵琶,跳着舞蹈,魅惑路过的人们。”樊婆说着。
“弹着琵琶,跳着舞蹈,魅惑路人,这话说得,到时有点像姐姐你啊~”阳炎天侧身看了一眼梵音天,微微一笑。
“哼~”梵音天撅了撅嘴巴,“姑奶奶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断不会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装神弄鬼,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贵人这话是对的!”樊婆说,“人们口耳相传,莫高窟闹鬼,被传得越来越邪乎,可在老身看来,应是一群武艺高强的人,占据了莫高窟的地界,寻常百姓不会武功,见到如此阵仗,便会误以为那石壁上的壁画,显现出了人行。”
“女帝,婆婆此话,倒想让我去瞧一瞧那敦煌的莫高窟了!”梵音天说。
“不错,若是从戈壁沙漠行至天山,水源和食物便是个大问题。敦煌之中,若是真有悍匪装神弄鬼,咱们不如将他们一举歼灭,也算是为珍儿,为吐蕃略尽了一份绵力。”广目天道。
“若真能如此,那老身便万分感谢了!”樊婆说着,起身朝着众人行了跪拜大礼,“实不相瞒,我吐蕃国虽然幅员辽阔,却鲜少有武功高强之人,也就只有国师,会得一些粗浅的功夫。代昭娘娘在吐蕃国,也算得上的高手了。可是方才被这位姑娘的一缕剑气,便震慑住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樊婆说。
“即是如此,为何你们不派大批的军队将他们绞杀呢?”玄净天有些警觉地问道。
“且不说士兵心中对鬼神有着敬畏之心,曾经赞普大王指派过一批军队,进军莫高窟,可是还没进到石窟的外围,众人便四肢瘫软,倒地不起。”樊婆说。
“姐姐,这听着可真是越来越像你了。”广目天在一旁小声的和梵音天嘀咕着。
“哼!败坏姑奶奶的名声,那我真的是越来越想去看一看那莫高窟里面的妖魔邪祟了!”梵音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女帝!”广目天看向宋召召。
宋召召思考了片刻,乘船前往敦煌,再取道阳关入天山,是为今最快的一条道路,天山之上有何凶险还是未知数,不能再在路上耽搁太多的时间。况且这一路走来,都还算太平,许久没有试刀动武,若是莫高窟中真的有妖人作祟,正好当做步入天山前,祭剑的前菜,也算给众人,做个热身了。
“好吧,那就有劳樊婆为我们准备一艘大船,明天一早,我们便穿越青海,抵达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