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玲滢手持铜锣,在九层楼前面的小广场上边敲边喊。
几缕微弱细散的阳光射进了一个个小石窟里,宋召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们一行七人,睡在了第二层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壁画石窟内,除了轮流守夜的梵音天和多闻天外,其余人等,均未起床。
“几时了?”宋召召问。
“启禀女帝,刚刚过了寅时。”多闻天说。
“怎得起的这样早~”宋召召抱怨着,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这莫高窟的夜,可真够冷的。”
自青海一路北上,到了月牙泉,昼夜温差已然极大,但是好在这一路不用风餐露宿,棉被热汤应有尽有,便也不觉得艰辛。
可是这莫高窟的石窟山洞,没有洞门,没有床铺,天然的石材,在周围寒冷空气的侵蚀下,只会越来越冷。
此时,其余的四名圣姬也坐了起来,她们拿下盖在身上的衣物,叠好放入了包袱里。
梵音天已然取来了一块温湿的毛巾,她走到了宋召召的面前,蹲下身来,为宋召召擦脸,而多闻天则走到了宋召召的身后,为她整理发髻。
“好了没有呀!”此时,玲滢已经以轻功飞跃到了二层的石窟门口,看着正为宋召召梳洗打扮的二人,很是好奇。
“宋姑娘,你素日里,也是如此被她们伺候的吗?”玲滢问道。
“这算什么!若是在府里,光是洗脸的水,就要换四盆,第一盆为清水洁面,第二盆为牛奶美白,第三盆清水洗去多余的牛奶残留,第四盆玫瑰花水滋润养颜。至于那羊油润肤,胭脂水粉的,还要。。。”
“哇哦~”还未等梵音天说完,玲滢已然张大了嘴巴,“瞧你一身侠女风范,没想到还是个如此精致讲究的人。”
宋召召笑着,将身旁地上的两根金钗拿了起来,插入了发髻上,“玲滢姑娘这么早便喊起了?”
“你们是中原人,有所不知,这大漠的太阳是很长很久的,黑夜却非常的短暂。”玲滢说着,却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恐怕,是另有隐情吧。”宋召召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
“算了算了,不瞒你了!”玲滢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铜锣,“当年,我们受到拓跋神族的指引,来此守护石窟,名为守护,实乃避世。铁骊诸部虽然不悦,但也要给拓拔几分颜面,所以定下了约定誓言,让我们几个,生生世世不能主动踏出莫高窟。”
“所以,我们的到来,也算是帮你打破了这个誓言了?”宋召召问。
“那是自然!”玲滢说着,嘴角裂开了花,“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十年了,闷死我了。前来的百姓或是悍匪,皆为鼠胆之辈,还未说上几句话,便死的死,逃的逃了。”
“习武之人,能练到小天位已是十分难得罕见,能有大天位功力者,中原内外更是屈指可数,以你中天位的功力,想要遇到不惧你的人,确实难上加难。”宋召召说。
“不过这下好了,遇到了你们呀!而且是你们自愿带我出去的,我便不算违背了铁骊诸部的规矩。终于,可以出去玩喽~”玲滢道。
“你那八个姐妹,也随我们一同前往吗?”宋召召问道。
玲滢摇了摇手,“她们武功太弱,出去了也是送死,就留在这里吧,况且莫高窟也不能无人看管的。”
“那便把你的那些姐妹召集起来吧,我将昨日译好的武功秘籍,传授给她们。”宋召召说。
“没问题!”玲滢打了个响指,随即转过身去,朝着石窟外面大喊着:“都~过~来~”
片刻过后,八名女子已经集结在了小广场上,宋召召与九天圣姬也已经洗漱完毕。多闻天与广目天抱着几轴古卷,率先随着宋召召与玲滢走到了广场上。
“大姐!”八名女子中的一人朝着玲滢行了个礼。
“嗯~”玲滢点了点头,朝着另一名女子说:“灿儿,你去准备笔墨纸砚。”
“多闻天!”宋召召侧了侧身。
“奴婢在!”多闻天鞠了一躬,走上了前去。
“我们虽然不会写汉字,可是却能听得懂汉语。这些古卷,不仅有晦涩难懂的汉文,还有契丹文等文字,姑娘只需将译好的武功心法念出来,我叫灿儿以西域文字记录便可。”玲滢说。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多闻天与灿儿终于完成了武功心法的对接,而其余众人,也简单的用过了早膳。
此时,阳光已经完全爬上了头顶,刺眼的光线照射在牌楼的上空,玲滢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牌匾顶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黄金三叉戟的枪头,“姐妹们,莫高窟,就交给你们了!”
“众姐妹!”灿儿一声令下,八名女子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大姐!一路珍重!”
玲滢点了点头。
“多谢宋姑娘传授我等绝世神功!”接着,八名女子又朝着宋召召磕头谢恩。
“你们无须如此客气。尔等需耐心按照秘籍上的功法修炼,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宋召召道。
桥边,传来了西凉白驹的马啸声,玲滢轻声吹响了口哨,一只雪白的骆驼,从远方跑了过来。
这骆驼要比寻常黄色的骆驼大上许多,与西凉白驹站在一起,西凉白驹竟显得如同小毛驴一般。
“花花,坐!”玲滢拍了拍骆驼的脖子,白骆驼便跪坐在了地上。玲滢骑在了它两个驼峰之间,又拍了拍它的脖子,白骆驼站了起来。
“自入了青海,骆驼倒也见了不少,可是这白色的骆驼,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宋召召说。
“那是自然,这白骆驼可是很珍贵的,据传说,是沙漠里的守护神,一百年才会出现这么一次的!”玲滢说着,一脸骄傲。
“去往天山的路,有两条,分别是玉门关和阳关。北路为玉门关,南路为阳关。天山铸剑阁在天山的南部,所以,咱们先抵达阳关再说!”玲滢道。
“你对这里熟悉,听你的便是。”宋召召点了点头。
七匹骏马在领头白骆驼的带领下,穿越着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一路上偶有残垣断壁的城墙,除此之外,便是黄沙与沙棘草了。
“相传,古时候的阳关与玉门关是以长城相连在一起的,眼前的断壁,估计就是汉朝所修筑的长城了吧。”多闻天说。
“汉武帝元鼎六年,在酒泉列四郡两关,这两关,便是阳关与玉门关,它们皆为龙勒境内的军事重镇。当年,西域三十六国与汉朝通商往来频繁,这两关不仅有长城相连,就连阳关以南,也有城墙,还有诸多烽火台,它们分扼天山南北的咽喉,成为了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宋召召说。
“想不到,你对这里的历史,还都了如指掌呢!”骑在最前面的玲滢回过头说。
宋召召笑而不语。
“到了!”玲滢指了指前面一处若隐若现的古建筑群,“这里,便是阳关旧址了!”
一行人来到了阳关府的大门口,昔日喧嚣热闹的景致已然难以重现,阳关府的大门破败不堪,黄土城墙,也破损掉落,李唐后期,丝绸之路已然有被废弃的趋势,随着李唐的覆灭,都护府的解散,这里,便也再没有中原的庇护,与人间的烟火了。
“这里,应是没有人居住了吧?”梵音天问道。
“那是自然。这附近,除了敦煌境内有几个镇子以外,就只有那月牙泉还有人烟了。”玲滢拍了拍骆驼的脖子,骆驼跪了下来,玲滢走到了大门前。
“让我来!”梵音天看着快要掉落下来的大门,她取下了身后的琵琶,朝着大门弹奏了两缕剑气,大门随着“轰”的一声,炸裂两半。
阳关府,是两进制式的合院,第一道院为当年西域往来商人交换通关文牒的场所,东西两侧各配有一个兵营。而第二道院,则是李唐士兵们休息居住的地方。
常年的年久失修,加之后世挖掘盗宝之人频繁出没,阳关府的旧址,除了一副躯壳以外,再无其他。
宋召召等人在玲滢的带领下,穿过了第二道院墙,再走过一段花园小路,便是阳关府的后门箭楼,走出箭楼,东北处的小土坡上,赫然屹立着一座烽火台。
“从那里西出,走上几天的路程,便是天山了。”玲滢指了指前面的烽火台说。
“没想到,仅仅百余年的光景,就连这烽火台,也如此的破败了。”宋召召说着,跳上了西凉白驹的马背,一骑绝尘,朝着烽火台飞奔而去。
烽火台,已经不见了昔年的模样,台下的一块石碑,刻着“阳关”二字,朱漆在时光的洗礼下,已经褪去了颜色。站在石碑旁,向西眺望,先是一段破败的栈道,接着,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沙漠。
“阳关外天苍苍野茫茫,遥想当年,自阳关出征的铁血男儿不尽其数,可又有几个,能够照亮汗青?”宋召召自言自语着。
“女帝,您与他们不同,此番远行,一定可以心愿得偿的!”梵音天说。
“众圣姬,出了阳关,便是此番真正凶险的所在了,修复紫霄幻音剑,咱们志在必得!”宋召召说。
“奴婢愿粉身碎骨,追随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