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岛的树丛,被宋召召的真气震动得左右晃动,树丛里的水鸟,在受到惊吓以后,纷纷飞了出去。树枝上的猴子,吱吱呀呀地叫个不停,在夕阳的树影中晃动着身体。
“姑娘。。。”
还未等树丛中的男子说完话,宋召召已然用掌力劈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大树。宋召召跳落在地上,口中叼着飞来的利剑。她用右手取下箭矢,朝着那男子一弹,箭头便射在了他耳旁的石壁里。
“好。。。好内力。”这男子轻声地说。
宋召召微微一笑,一个闪现到了男子的面前。她面前的真气,将男子的前发吹得左右晃动。
“姑娘,我。。。”男子显然有些结巴,“方才是想要射那只猴子,不曾想一个跑偏,朝着姑娘击去了。还好,还好没有伤到你。”
“哼,就凭你,也能伤的了我么?”宋召召笑了笑,用内力将嵌入石壁内的箭头吸到了手里,她细细端详着箭头上的花纹,“静海军?”
昔年,李唐皇族还未落寞,对于百越各地,也有着掌控的权利。当时,一个新兴的割据势力,名为“南召”,频繁骚扰百越各地,唐廷为了增强对百越的控制权,随即在越地设立藩镇静海军,由高骈任节度使。其后,又曾称为“安南节度使”,而这箭头上的花纹,分明就是静海军的象征。
宋召召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男子,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很是俊美,一对剑眉,又平添了几丝英气。他身穿一身赤色的长袍,修剪得精简干练的短发,与这个时代的男子截然不同。而手中的长弓通体鎏金,饰以龙纹。
这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召召看,以至于看的她有些脸颊发红。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不,说美丽怕是有些俗气了,这世间怕是没有任何的形容词,可以用来赞美姑娘!”男子道。
宋召召双颊微红,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年轻俊美的男子,夸她漂亮。身处幻音坊中,坊内皆为年轻貌美的女子,而若她要以岐王的身份出行,又要换上男装。况且这十数年的调度歧国,殚精竭虑,乱世求存,早就让她忘记了男欢女爱,天下之大伦也。
“你这登徒子!”宋召召朝着那男子挥了一掌,虽然只用了不足一成的功力,可那男子还是被这股掌力震退了数步,险些就要掉到了水潭里。
宋召召赶忙走上前去,拉着他的左手,将他拽了回来。
“方才,是在下有些唐突冒昧了。不过姑娘,真的是天女下凡,绝非凡品!”男子朝着宋召召作揖。
宋召召转过身去,整理着自己发冠上下垂的飘带。“我问你,高骈是你的什么人!”
“咳咳~”男子清了清嗓子,“在下高澞,家父正是南越王高骈。”
“南越王?你自己封的?”宋召召轻蔑一笑,“果然是乱世,一个小小的节度使,都可以自立为王了。”
“李唐皇族没落,朱梁篡唐,百越各地,皆不承认他的政权。朱温打的是接管李唐的旗号,唯有自立门户,并将越地联合在一起,才有对抗朱梁的可能。”高澞道。
“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说话还是一套一套的。”宋召召说。
“我可不小了!今年二十了。算一算,怕是还要比姑娘大上许多。”高澞说。
宋召召笑了笑,想她研习那幻音诀的功法,才能永葆青春,虽然早已是半老徐娘,可相貌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也难怪被高澞错认。
“那小船上的侍卫,可是你带来的人?”宋召召问道。
“不错!”高澞点了点头。
“我的婢子方才不小心错杀了他们,一会儿我命人将他二人与那船夫打捞上来,好生安葬吧!”宋召召说。
高澞看了看飘在潭水上的三具尸体,不禁叹了口气,“我在时,他们竟也敢如此蛮横!朝中权贵私底下如何欺压百姓,可想而知!”高澞说着,握紧了拳头,“姑娘无需担忧,一会儿我派人将船家好生安葬即可。”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就是猎猴子么?”宋召召问道。
高澞挠了挠头发,“不瞒姑娘您说,还真是过来捉猴子的。”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啊!我方才射出去两剑,明明有一剑已经射中猴子了,我的猴子!我的猴子呢!”说着,便四处找寻着。
宋召召见状,忍俊不禁。
“你是怎么上来的?”宋召召问道。
高澞指了指远处的小船,“坐那个来的啊,然后自己爬上来的。”说着,又继续在四周翻找着猴子的尸体。
“哎呀!糟了!船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可怎么回去啊!”高澞急得直跺脚。
宋召召笑了笑,“这个好办,会游泳吗?直接游过去不就好了?”
“姑娘这个办法好!”高澞说着,也不再继续寻找猴子,他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夕阳,已经将天边的云朵晕染成了梦幻的粉色。“想必,官船已经在岛外停泊了吧!”高澞吸了口气,便解开了腰带。
“你要做什么!”宋召召忙转过身去。
“我!不宽衣解带,如何游过去啊!”高澞有些委屈。
“啰嗦!”宋召召说着,一把抓起了他的肩膀,她提起了真气,脚踩水面,朝着小船飞去。
“哇!飞喽!”高澞开心地笑着,像个孩子。
“你们南越,难道就没有几个会功夫的人吗?”宋召召问道。
“大祭司会。可是也只在庆典上见她飞过。其他人嘛,好像都不会了。”高澞说道。
“大祭司?怎么又来了一个大祭司!”宋召召心里嘀咕着。
“快看,女帝过来了!”此时,坐在船头的梵音天看着从远处飞来的宋召召说道。
“召召手上还抓着一个男孩子,这便有意思了!”琯琯看着高澞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
随着宋召召轻巧地落在了船头,船身将下面的潭水压出了一阵涟漪。
“这男孩子是?”琯琯问着宋召召。
“安南节度使的儿子,高澞。”宋召召说。
“都说了,家父是南越王了!”高澞争辩道。
“没想到,高骈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父亲可还安好?”琯琯问道。
“怎么,这位姐姐也认识家父?”高澞看着琯琯,问道。
“小伙子嘴巴倒还挺甜的。不过我的年纪,你叫婶婶更为合适。”琯琯道。
“不不,姐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怎可叫婶婶呢!”高澞说着,又看了看梵音天和广目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宋召召的身上,“没想到今天能有幸与四美同船,可否请教一下几位姐妹的芳名?”
梵音天看了看宋召召,宋召召点了点头。“这位,是岐国幻音坊的女帝,这位,是晋国通文馆的大祭司,这位是幻音坊九天圣姬之一的广目圣姬,而我,是梵音天。”梵音天挨个介绍道。
“什么!”高澞听罢,瞳孔睁得好大。“没想到,你是赫赫有名的女帝!可是怎得如此年轻?”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你们不远万里前往南越国,是有什么事情要完成吗?你放心,在南越,一切有我!”高澞说着,挺起胸脯,自信地拍了拍。
“你这小子,一路油嘴滑舌的,直到现在,才说了一句正经话。”宋召召笑了笑,“我有要事,要与你的父亲商议。”
“那便真是不巧了,家父几日前动身前往其他越地了,归期不定。”高澞道。
“什么!”梵音天听罢,有些失落。
“尽人事,听天命。若直至咱们离开南越,高骈也没有回来的话,那便权当命中注定了。”宋召召说着,看向高澞,“九星轮听说过吗?”
“九星轮!”高澞听罢,有些哽咽,“自然,那可是我南越国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