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山雨欲来

“虎妞姐姐，我石山小铺中，别的法器丹药我不敢说，但这防御符箓，却在一阶之中，绝对是上上之选，您定制的五张极品宝符，下月月底前，必定能送到。”

“王小弟，一定要是道韵自成的至臻宝符啊！”虎妞的嗓音甜甜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王若愚哈哈一笑道：“您开的价钱，不是至臻宝符，我也不敢应下这门生意啊！”

“她出多少？我加三成！”张青云看到王若愚和虎妞从楼上下来，顿时加价抢购。

虎妞甜甜一笑道：“至臻宝符，五千灵石一张！你北海宗，真要跟？”

“五千！？”

张青云的脸，当时就绿了。

即便诸夏法器相对昂贵，但普通的一阶法宝价格，也很少超过千枚灵石，可眼前的青山蛮大妖，竟以数件法宝的高价，去购买一张至臻宝符。

这可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太奢侈了！

被凝真球髓掏空了家底的张青云，有心无力，愣在当场。

“怎么了？你北海宗既然如此窘迫，何不学学人家！毕竟只有打开门做生意，才能财源广进。”虎妞冷冷地怼了张青云一句，就转过头，换上笑脸冲王若愚道：“王小弟，姐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晚点记得来我们暮山行，大青山里的特产山货，可都等你品评呢！”

“虎妞姐姐，待我接待完北海宗的客人，就去你的暮山行。”

“等会见！”虎妞冲着王若愚嫣然一笑，就走下了楼梯，面对张青云的时候，却一幅坦然模样：“暮山行欢迎四方宾客，若是你北海宗有什么需求，记得多带些灵石。”

“哼！”张青云有些心虚地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但王若愚对于自家的大主顾，却不能视而不见，他走下楼梯，冲着张青云拱手道：“张道友，多日不见，本次石山小铺又上了新货，您这边请！”

“还有新货？”

张青云神色一凛，他招手示意柳缥缈跟上，就随王若愚走上了二楼。

新建的石山小铺，二层被装修成了数座雅间，专供一些有身份的客商洽谈生意，与北海宗的筑基真修会面，自然还是这里最为合适。

见到王若愚引着张青云上楼，黄蕾当即泡好了醒神茶，并乖巧地侍立一旁。

在王若愚和张青云落座的时候，柳缥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到了黄蕾身侧，等候师叔的吩咐。

“张道友，请看这些符箓、丹药、阵法、法器，皆是新品。”王若愚说话的时候，石山小铺中的仆役，已经端上了四个托盘。

第一个托盘中，是与楼下展柜中同款的三种符箓，赫然全是至臻宝符。

张青云的视线，在符箓表面一扫而过，明显相同的笔墨痕迹，让他辨明了这些符箓，均是出自同一位修士之手。

可当张青云的目光，转向第二个托盘的时候，神色却忽然一变。

“养气丹！”张青云惊呼出声时，目光却被瓷瓶旁的一只精美玉盒吸引了过去，他冥冥中升起了一股本能，想要将玉盒纳入手中，攫取内里的所在，不由疑惑道：“这是？”

“养气丹张道兄已经见过了，但这玉盒中的丹药，才是本次的新品。”王若愚做了个手势，示意张青云自行查看。

得到允许的张青云，当即捧起玉盒，他小心地掀开盖子。

引动神魂的扑鼻幽香，顿时让他精神大震，翠绿色的丹丸带来的异样感觉，让神识产生了极度兴奋的反馈。

“这是什么宝丹？”张青云忍住本能的吞服渴望，皱眉道：“为什么我面对这丹药，会有被它牵动神魂，渴望吞下的感觉？”

“张道友好见识！”王若愚夸赞一声道：“这是凝神还真丹，筑基修士服用，可以大幅提升神魂之力，并且还能有效凝聚真气，效果比养气丹更强。”

“嘶~”张青云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当真如此？”

“当真！”王若愚神色凝重地点头道：“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张青云脸上的惊讶神色，更为浓郁。

“最重要的，是它对金丹修士都有一定助益！”

“什么？”张青云猛然站起，他瞪着眼睛道：“这竟是二阶的宝丹？”

“不！它只是一阶丹药，但确实对金丹境的修士有效，这是师尊亲测的结果。”王若愚扯起虎皮充大旗，在体现凝神还真丹的价值同时，还点出了自身的背景。

“亲测？”张青云感觉一股冷气从尾椎骨直上重楼，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抿了抿嘴唇，努力平复脸上的不自然之后，才小心问道：“敢问这凝神还真丹有几颗？作价几何？”

“这凝神还真丹，目前只有眼前一颗，据说这丹药极难炼制，所以价格……”王若愚叹息一声，摇着头道：“师尊说让我帮她尽量淘换一些高阶仙资，却对价格没有明确要求。”

张青云眯起了眼睛，已经明白王若愚的意思。

显然，石山小铺是敞开大门做生意，这凝神还真丹必定是价高者得。

“敢问王道友，这丹药的性质，可能让我自行鉴定一番？”

“只要不损毁丹药本身，您自可当面鉴定。”

张青云听到王若愚这话，当即抬手打出了一道灵气，瞬间就在凝神还真丹上激发了一片紫色的氤氲光华，数秒之后，又化出了道道青色灵光。

“凝神还真丹，果然对神魂大补，更妙的是它亦可淬炼灵气。”张青云用力咬了咬牙道：“这宝丹，王道友可愿多等几天，我北海宗必能出一个你满意的高价。”

“七天之后，我这接受暗拍，只一次报价，若是高阶灵材合适，咱们当面结清。”

“好！”张青云点了点头，如释重负。

他对剩余两个托盘上的己土阵盘和狼毫符笔，只是扫了一眼，就站起身，直接告辞。

待到张青云和柳缥缈离去之后，王若愚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只是悠闲品茶。

片刻之后，旁侧的墙体被缓缓推动，柳云龙走了出来。

“柳掌柜，你看我尝试做的这竞价的局，如何？”

“主家，您这次的布局，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这凝神还真丹……它……”柳云龙的脸色，却不好看，他吞吞吐吐的盯着王若愚看，想要从其神色中辨认内心的想法。

“少爷，凝神还真丹的利益，是不是太大？我有点担心。”

黄蕾的话语，让柳云龙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盯着王若愚道：“是啊，主家，这商贸之道事小，但我等的生死，却恐怕已经悬于一线。”

王若愚听到这话，不禁心惊道：“怎么会？不过一颗凝神还真丹罢了，这张青云或者虎妞，难道还会因此就大动干戈？”

“卑下先前并不知道，这凝神还真丹，竟对金丹真人亦有助力，若是真的引来金丹高修的关注，我等的性命，恐怕危矣！”柳云龙一脸无奈表情。

王若愚听到这话，不禁眨了眨眼睛。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太过低估了凝神还真丹的价值。

本来好好一场商业教学课，这忽然就成了生死都悬于一线的危局。

但……真的至于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王若愚很快收拾了情绪，他一脸严肃地问道：“柳掌柜，这北海宗的金丹高修，上一次来北海仙城，大约是什么时间？”

“距今大约有三十年了！”

“那青山蛮和青山妖族中的真妖高修，上一次走出层峦青山，又是什么时间？”

“五十年前！”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王若愚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柳云龙。

在对方眼神躲闪地低下头后，王若愚才淡然道：“即便引来金丹高修，咱们也不是不能牵制一二，你们不要多虑，暂时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是，主家。”

柳云龙拱手应声的同时，就要退下。

“等等！”王若愚叫住了柳云龙道：“柳教习，我的商业课实践，你还没打分呢！”

“主家，您天资聪慧，又有阵法护身……”

“柳教习，我要听课程评价！”王若愚年级虽小，但随着执掌青山坊市以来，却威仪自生，此刻脸色一变，顿时将柳云龙吹捧的话语，扼在了喉咙中。

“主家，您……您这次做局虽好，但拿出来的利益，相对咱们小小的青山坊市，却有些高了，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等风险，您没有规避，所以……”

“我知道了。下次，若是再行此道，我必定会与教习商量这饵的分量。”王若愚说话的时候，不由握紧了拳头，并重重放在了桌上，然后他就指着托盘中的凝神还真丹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我这次，就把这水彻底搅浑好了。”

“怎么讲？”柳云龙的心，怦怦乱跳，实在怕眼前的少年，再弄出什么惊天宝物。

“就像柳教习课上讲过的：利在势局，不在力耕！”王若愚凝实柳云龙的双眼道：

“我只是准备因势导利罢了，毕竟若不承担风险，又如何获取收益？这次既然饵下重了，那我们索性就钓大鱼，看一看这北海宗与青山妖的家底如何？”

王若愚没有解释更多，雅间中的黄蕾，一脸沉思模样，但柳云龙却被少年人的跳脱思维弄得心惊不已，愁云满面。

在有了定计之后，王若愚就离开了石山小铺，转向主街上新开业的暮山行。

暮山行内，几乎没有进行什么装修，大堂的木质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只铺设了一些柔软的茅草，质朴简约的味道扑面而来。

但层峦青山中特产的山货，在这里的货架上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在一位蛮女的引领下，王若愚穿过一楼的大堂，见到人声鼎沸的柜台间，风干兽肉和各色山珍为主的特产，正被往来客商兴奋采购，估计价格相对亲民。

“王小弟，欢迎！”

上到空旷的二楼，虎妞笑吟吟地迎上王若愚。

而在她身后，却站着两人。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灵气内敛的老妇人，满脸都是和善笑容，另一位赤着右侧臂膀的雄壮汉子，脖颈处满是茂盛的青色鬃毛，他瞪圆了眼睛，满脸惊讶的表情。

“是你！”

王若愚见到狼鬃，第一时间就勾连了青山坊市的三十六天罡阵，以坊间灵气护身，左手更是紧紧握住，随时准备激发月华小五行阵。

“原来，你就是青山坊市的主人！”狼鬃的眼中全是忌惮，当日雷光崖交锋虽短，但却印象极深。

“青山妖族，竟派三位筑基同时光临我青山坊，真是高看我等了。”

王若愚的脸上毫无表情，但话语中的冷意，却表明了态度，他此刻即便内心忐忑，但面对整整三位筑基妖族，却丝毫不能露出半点惧意。

“小公子不愧是少年才俊，老身有礼了。”胡婆婆出言的时刻，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亲切，一种令人亲近仰慕的情绪，在暮山行二楼的众人心底涌现出来。

王若愚忽然就有了一种见到了亲人的暖暖温情，从心底浮现，但神魂却猛烈震颤起来，凝实的神魂之力在识海深处，引发了一道波澜。

暖意盎然的精神内海中，瞬间变得清明无比，猛然警醒过来的王若愚，下意识间，抬手就拍上了腰侧挂着的藏界宝葫芦。

葫芦口中剑气勃发，斩灵秘法带起的金白的剑光，一闪而逝。

唔~

胡婆婆闷哼一声，暮山行二楼中涌动的亲和气氛，瞬间消散无形，只剩下了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你们~都别激动！别激动！”虎妞扬起双臂，大声疾呼：“王小弟，胡婆婆没有恶意的，狼鬃你也别冲动！”

王若愚冷哼一声道：“惑神秘法，果然厉害。原来这就是暮山行的待客之道。”

“误会，都是误会！”虎妞急忙解释，但她刚刚走前一步，就发现王若愚后退了一步，不禁心中更为焦急。

“老身失礼了，刚刚竟想以惑神术，扰乱王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