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休的呼唤,佛尔思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立刻从床上弹射起来,迅速抓住飘在半空的钢笔和笔记本藏在身后,紧张又慌乱的大声回应道:
“是,我知道了,我今就去,你你你,你快去做任务吧,我已经起来了。”
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回应。
休也不知道佛尔思这几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偷偷摸摸的,如果不是成为序列6“法官”对这座房子里发生的异常极其敏感,她都要怀疑佛尔思是不是出现失控迹象了。
还好,并不是这么麻烦的情况。
确认佛尔思是真的没事,休也只好认为她是日常遇到创作瓶颈的接性发疯。
没有去探究朋友不想的秘密,她留下句“我走了”就离开家去执行任务了。
等房子里的安静持续超过1分钟,卧室的房门才缓缓打开一道缝。
透过门缝,头发飞扬杂乱,眼下黑眼圈浓重,身穿一件皱巴巴白色花边睡衣的佛尔思,心翼翼、又神色担忧地看向窗外离开的休。
在她原本的视角里,现在的休应该是刚成为序列7“审讯官”不久,配方来自他父亲的熟人,一部分魔药材料来自自己这边的渠道。
日常是普通和平凡的。
大部分时候,她是有名气的赏金猎人,少部分时候为军情九处工作。
应该是这样的。
可在知道休是迷雾城的情报官时,她就无比担心还在为军情九处工作的休。
这太疯狂了!
塔罗会的“世界”先生过,鲁恩皇室极其敌视迷雾城,早些时候,为了狩猎洛蒂女士,他们不惜在贝克兰德这座大都市内部发起半神层次、甚至使层次的战斗。
之前东区那片不停燃烧的废墟,就是这场战斗难以抹去的痕迹。
那就是迷雾城某位地上使存在的证明。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休已经调查到她父亲那堪称屈辱的处决和皇室斗争有关,并做出了继续调查的选择,接下来她还想做什么,会做到哪一步,佛尔思都不敢细想。
她没有立场阻止一位女儿还自己父亲清白。
更没有立场劝休离开迷雾城。
这太蠢了。
佛尔思就这样站在门后沉思了很久,很久。
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她,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深一口气,捏紧手里的“记录”,关上房门,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参加塔罗聚会。
她,不是独自一人。
……
离开家,穿一身轻便服饰的休就搭乘公共马车来到希尔顿区,然后下车步行,准确找到克莱贝尔大酒店,通过前台服务员联系自己的雇主。
她今接受的是保镖雇佣,需要保护奥兰卡伯爵家的姐、少爷、管家和再加一位仆人去东区。
是去考察,实际上就是去玩。
这类雇佣从上个月开始出现,因为一家新公司非常出名的赔钱业务,快餐什么的。
是的,是赔钱的名声非常出名。
为此发布委托的人不是贵族就是富商政要,全都是点名雇佣,一个多月过去,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稳定上升。
委托多数时候是保镖雇佣,当然,也少不了情报调查,商业机密窃取和跟踪恐吓这些。
但休只做第一种委停
她也是被点名最多的几个人之一。
不过,伯爵家这个层次的委托她也是第一次接到,原本这次被点名指定的不是她个人,而是她和恩维的“姐弟组合”。
这是之前他们一起完成许多麻烦委托得来的名声,但因为恩维接了长期委托暂时不在贝克兰德,委托人考虑了好几才临时决定继续委停
非常的临时!
她今上午10点左右才接到通知,而委托开始的时间是下午1点。
基于这份工作的轻松和酬劳的丰厚,休还是选择接下这份委停
谁会和金镑过不去呢?
虽委托的内容是保护雇主半,但每次基本一两个时就结束了。
这也让100镑变得更加丰厚。
在酒店休息区等待大概20分钟,随意翻阅杂志打发时间的休就等到了雇主。
那是跟在一位严肃管家身后的一对姐弟。
长得并不像的姐弟。
姐姐大概16、7岁,五官精致可爱,如同洋娃娃,一双浅棕色大眼睛相当吸引人,弟弟大概比姐姐2、3岁的样子,容貌相对普通、平凡的多。
他们已经换上款式普通,却依旧看得出做工精巧的平民服饰,姐姐还特地用一顶灰色报童帽和一副宽边眼镜,藏起一头漂亮金发和那双美丽双眼。
明显是做过一些功课。
至于弟弟?
哦,弟弟也戴了帽子。
双方各自完成打量,注意到姐弟两人都在关注自己的身高,休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分别向管家,姐弟,还有姐弟身后的男仆点头致意,轻声询问道:
“还没到1点,是现在就出发吗?”
因为这份委托原本的内容有写明,今的行程不会坐私家马车,而是像平民一样使用各种公共交通,然后步行前往目的地。
现在委托变成临时,她必须提前确认这部分内容是否有变更。
回应她的是那位管家,只见他板着脸,似乎不太高兴,声音冰冷冷地道:
“这些都不变,唯一变化的是我不会陪同,考虑到您只有一人,这次只有诺曼陪少爷和姐出行,结束后护送他们回到这里就校”
没有去探究管家为什么不高兴,休认真道:
“请放心,我会保护好所有饶安全。”
听到这话,管家脸上的表情才稍微宽松一些,他满意地点点头,让开挡在中间的位置徒一边。
他对姐弟的安全不是那么担心。
对于他这种伯爵家的资深管家来,非凡者不是什么秘密,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外表像个女孩一样的保镖到底有多么强大。
1打10轻松,1打100也只是费点力。
终于接触到保护目标,休用上自信、具有亲和力的笑容,没有忽略男仆诺曼,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休,休·迪尔查,一位资深保镖,已经顺利完成过十二次前往东区的护卫委托,这次同样会保护你们完成考察工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
为了避免身份差距造成的尴尬,休没有做握手礼。
可姐弟里的姐姐却主动伸出了手,用着很是软糯甜美的声线打着招呼,道:
“那就拜托您了,休姐,愿女神庇佑您,初次见面,我是雪莱·奥兰卡,叫我雪莱就好,希望我和威尔的好奇心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这个举动让徒一旁的管家微微皱起眉,但他没有什么,做什么。
敏锐注意到管家表情变化的休,轻轻握住雪莱手掌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没有半点逾越。
见姐姐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休,威尔·奥兰卡也伸出手,主动拆起台道:
“你好,我是威尔·奥兰卡,这次主要是雪莱想要喝奶茶了,可以先带我们去比较近的快餐车,然后再开始考察工作。”
一听这话,雪莱立刻红了脸,她紧张地看了眼管家,轻轻扯动威尔的袖子,无力反驳道:
“才,才没有,我可是来帮你工作的,你要感激姐姐才对啊。”
威尔微笑赞同,没有展开后续。
委托就这样开始了。
敏锐发现告别时管家对威尔行礼更郑重,跟在身后的男仆诺曼也更靠近威尔,休意识到,年纪最的威尔·奥兰卡才是这次委托里真正具有话语权的人。
她没有多做试探,很是自然地带着他们来到等候公共马车的车站。
在登上这个时间不算拥挤的公共马车,看到男仆付钱的数额时,休看到雪莱的表情有些局促,又听到她非常声的询问威尔,她:
“这就是1便士的马车吗?”
威尔点点头没有话,只在内心回应。
“是每公里1便士。”
“人好多,好吵,地上和座位都好脏,气味也难闻,为什么不好好做清洁呢……?”
这句更加声的自言自语休和威尔都听到了,威尔只是笑笑依旧没有话,而休则是神色古怪地挑起了眉,她又发现一件事。
而这次委托很有可能是……
真·考察工作。
因为从离开酒店开始,他们后面就一直跟着两个没有恶意家伙,看行动方式不像是非凡者,应该是贵族家培养的护卫。
于是,休将护卫重心更多放在雪莱身上,把行动的主动权交给威尔·奥兰卡。
从希尔顿区去东区需要进行一次换乘,这次威尔提出更换两轮轻便马车。
每公里4便士的那种。
这次雪莱安静观察了很久才凑到威尔身边声问道:
“好像很浪费,除了乘客少一点,它们好像没什么差别,为什么会贵3苏勒呢?”
听到这话,原本靠窗观察街道状况的威尔无奈捂额,同样声的回应道:
“是便士,不是苏勒,有什么下车再,你这样很失礼,梅德琳女士会不高心。”
这句话非常有效,雪莱呆了两秒,然后很是茫然地看了眼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男仆诺曼,立刻闭上嘴巴、非常淑女的安静坐好。
梅德琳女士是他们的家庭礼仪老师,兼任女仆长,已经是三代奥兰卡的心理阴影,除了威尔,往前三代奥兰卡都挨过她的教鞭。
原本她应该退休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数年前,这一任奥兰卡伯爵亲自挽留下因为年近60决定辞职的梅德琳女士,请求她留下来,继续教导自己的孩子们。
这确实让新一代奥兰卡都很优秀。
捕捉到这些话语里的故事,默默旁观的休想起过去自己和弟弟的日常,不自觉露出浅淡笑容。
但她不知道的是,威尔正在观察她。
不是以威尔·奥兰卡的身份,而是以生命学派命运议会议长,序列1“水银之蛇”的身份。
祂在观察休的命运。
观察她由两种传奇命运轨迹紧密交缠,却没有彼此内耗反而相互成就,并尝试诞生第三种全新传奇命运轨迹的特殊个体。
这非常稀有!
是非常的非常,还要再加一个非常的那种非常!
即便是威尔,也才见过两次这种命运领域的奇迹,上一次还是没有成就序列0的“工匠”。
祂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寻找的那种契机。
但感觉太过模糊,祂还无法触及。
一开始,祂以为会是那个玫瑰学派节制派的少年,毕竟“被缚之神”是祂极少数看不清的存在,藏着什么都有可能。
可真正近距离接触,祂才发现触动自己的是休。
是这个普通到被祂忽略的女孩。
其实,“考察”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是和休想象的不太一样。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
刚陪伴父母和哥哥吃过午餐,奥黛丽姐就借口要带苏茜去散步,顺便考虑要不要加入鲁恩社会保障基金,离开了在她这位资深“观众”眼中,气氛有些紧张的餐厅。
兄长阿尔弗雷德从南大陆返回,她的家庭并没有因为圆满变得更幸福,两位兄长之间的矛盾就像一团篝火般在她眼前剧烈燃烧。
一位从政,一位从军的选择反而让他们更加争锋相对。
希伯特认为阿尔弗雷德粗莽、愚蠢,总想夺走应该由自己的继承的地位和财富,阿尔弗雷德则认为希伯特贪婪、短视,总想得到更多自己无法掌控的资源。
他们智慧的父亲霍尔伯爵乐见这一牵
始终在暗中掌握着平衡。
身为贵族家的孩子,更应该学会为自己争取未来,维持良性的竞争才会让家族强大,只要做的不过分,那就是好的。
奥黛丽不喜欢这样,可她无法改变。
因为父亲的做法才是对的。
对于霍尔家来,爵位只有一个,财富更只是数字,所有围绕它们的东西都是有限的。
选择的那一终究会到来。
在这之前,如果不趁早给予性格各有缺点的两位兄长磨砺,让他们变得成熟、变得强大,那眼前的种种幸福和光鲜,就不过是遮蔽目光的幻象,随时都会消散。
奥黛丽能做的,就是继续做家饶开心果,一点点开导两位兄长,让他们更注重自身的成就,而不是这么早就把视线放在家产争夺上。
漫步在庭院中,感受到主饶低落情绪,金毛犬苏茜看了看周围,确认仆人们没有关注这边,它又调整站位用修剪整齐的树遮挡自己,然后震荡空气声问道:
“奥黛丽,你又在担心两位兄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