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个宣告

看到“倒吊人”点头确认，“正义”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期间察觉到“隐者”女士的疑惑，她很是贴心的进行了解答，道：

“黄昏隐士会是造物主之子、八大使之王之一‘空想使’亚当的组织，具备凡有言、必被知的特质，尽量不要在外界想起或出，否则会引来注视。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种下心理暗示，在外界的时候不会想起这些。”

正当嘉德丽雅惊讶于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被几个还不是半神的成员这么随意的讨论时，她就听到来自最上首的一道叹息声。

是“愚者”先生！

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其他成员全都低下了头，转到面朝“愚者”先生的方向。

不知所以的嘉德丽雅也跟着这么做。

紧接着，她就听到让脑袋一片空白的话语。

“不用担心，祂的陨落开启了红与黑的祭祀，原初的‘魔女’正于战争的灾祸中回归。”

“……”

一时间，灰雾之上的巍峨宫殿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除了“世界”，所有成员都被震惊得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言语。

克莱恩也是经过深思才决定公开这个消息。

这不是他的猜测。

见过魔女教会的神秘使和亚当交战，又见过状态奇怪的西索恩取走“魔戒”，打开并进入一个奇异世界，他基本能猜到正在发生什么。

过往的一个多月里，他已经用最激进的占卜方式确认亚当已经陨落。

最起码，是作为使之王“空想使”，作为造物主之子的那个亚当已经陨落。

“观众”途径达到序列3后，确实有分割“身份”单独存在的能力，但不管亚当有准备什么样的后手，失去这两个身份的损失都太过严重，不再拥有直接威胁到自己的能力。

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塔罗会的诸位，克莱恩是在为建立愚者教会，以及将乌托邦融入现实做准备。

即将跨越使位阶，他也要着手解决一些问题。

比如“海神”信徒的问题；“太阳”和白银城被困在神弃之地的问题；“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和“月亮”埃姆林缺乏非凡者经验的问题；真正面对地球诸神的问题；以及最麻烦的那位“诡秘之主”……

这些都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

之前是没资格、没能力，只能暂时放着。

往后就不能忽视了。

随着成员们逐渐触摸到半人半神的界限，“倒吊人”阿尔杰分享的情报也让他们对世界局势有了紧迫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让塔罗会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机了。

可以悠闲成长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所有人都需要学会面对接下来的混乱时代。

因为使也会陨落，神灵也会喋血，想要保护好自己和亲人朋友们，是需要拼尽全力的。

克莱恩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他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跨越黎明前的黑暗。

他如此坚信着、期许着。

……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还是没能完全理会到这句话全部意思的“太阳”打破了“束缚”，他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造物主之子……也陨落了吗？”

多亏了他，几位成员终于缓过这口气，能主动去整理自己的情绪。

在很早以前，“世界”就在塔罗会上分享过那位“远古太阳神”陨落的部分秘闻。

内容来自迷雾城的古代历史记载。

关于背叛和亵渎。

白银城在下午镇的探索也侧面证实了这些。

知道“太阳”的遭遇和身处的环境，几位成员很能理解这位少年现在的心情，就连“月亮”都收敛了情绪，没有在这个时候展现个性。

除了嘉德丽雅。

此时此刻的她有些精神恍惚，明明是某种灵体状态，却能清晰感觉到头脑昏沉，想要睡觉，感觉到喉咙发干，想要喝水。

在沉默进一步蔓延的时间里，是“世界”带来了改变，他语调平稳、淡然地道：

“不用担心，关于神灵的变化还不会这么快影响到我们，所有存在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变化，在末日真正降临之前，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用来成长。

“各位，共勉吧。”

最后那句话，满含真挚的祝愿。

这不算安慰，却起到了安慰的效果，几位成员的气息很快变得稳定起来。

还是除了嘉德丽雅。

因为她听到了……

末日！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麻木了，看到的东西隐约有重影，听到的声音也多出回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经过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才能整理好思绪，赶在关于探索那个原始岛屿的话题结束前，介入到这次聚会的交易环节。

只见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声音稍显嘶哑地问道：

“我……可以参加吗？”

开了口，她也就找回了状态，能以“星之上将”的姿态继续道：

“我也对那个原始岛屿很感兴趣，或许那里存在着我一直在寻找的神话生物鲜血，一滴就够了，如果真的找到，我可以让出其他收获。”

比起其他成员的好奇和惊讶，她更关注“世界”的反应。

当“世界”转头看过来时，她都因为注意力的集中摆脱了之前信息冲击造成的影响。

“完整的神话生物吗？”

听到对方提出这个问题，嘉德丽雅就确定了这场交易可以进行，于是她用上恰到好处的愕然和一点点惊喜，回应道：

“是的，完整的神话生物，任意一种都校”

谁知这句话引来了对方的打量。

非常仔细的打量。

发现对方是在观察自己的眼睛，嘉德丽雅感觉很不自在，她皱起眉，神色严厉的与对方对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似乎是刚发现自己行为的不礼貌，“世界”点头致意，略带笑意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道：

“抱歉，女士，我需要确认你是不是‘窥密人’，毕竟……你的眼睛很特殊。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需求了，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位‘怪物’途径的使，让你的晋升仪式变得完美，但你能拿出什么来交换呢？

“一般的东西……可打动不了那位大人，另外，你还要支付给我的报酬。”

不是“收尸人”途径……？

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怪物”途径的使……？

“窥密人”途径完美的晋升仪式……？

能打动那位大饶东西……？

再次被众多疑惑塞满脑袋，嘉德丽雅竟短暂忘记了要做出回应。

克莱恩也没有期待她现在就给出答案，于是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额外交易，他：

“没关系，考虑清楚后向‘愚者’先生祈祷，我正好想想应该收什么报酬，也要询问一下那位大饶需求。”

知道“世界”是格尔曼·斯帕罗，是“愚者”先生眷者的其他成员，也是第一次听这位“怪物”途径使的事情，他们都纷纷猜测这会不会是“愚者”先生的另一位使。

这有效缓解了他们内心的忧虑。

没有任何安慰能比“愚者”先生的强大和仁慈更有效。

莫名的，嘉德丽雅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她愣愣望向“愚者”先生，忘记了敬畏和恐惧，忘记了试探和防备，心灵前所未有的平静，不自觉就想起曾经陪伴女王的那段美好时光。

接着，是自己的船员们。

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明白船员们在等待或许不是“未来号”起航，而是……自己！

就像自己信赖着女王。

就像是被大家信赖着的“愚者”先生。

只要祂们还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大家就能获得勇气和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艰难人生。

或许，船员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安抚……

想到这些，她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虽然没有愚者先生那么伟大，没有女王那么崇高，但她也是被大家信赖着的领袖，在已经获得足够多“真实”的情况下，面对机遇却还这样的犹豫、这样的畏缩……

“还真是不像话啊！”

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嘉德丽雅缓缓收回看向“愚者”先生的视线，先是看向“世界”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逐一扫过安静等待的众人，最后看向像是在等待自己答案的“倒吊人”，道：

“我依旧希望能参与探索，看样子，你已经认出了我，我确实是‘星之上将’，希望这个无用的名号能减少一些建立信任的时间。”

谁也没想到“隐者”女士会突然自爆身份。

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然而，海盗将军“星之上将”的名号也确实足够有份量，“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月亮”埃姆林和“倒吊人”阿尔杰全部都端正了坐姿。

因为排除半神这个因素，“星之上将”是一个名声比格尔曼·斯帕罗更响亮的强者。

做为一位行事还算正派的女性海盗纵横大海多年，除非“屠夫”击杀半神的消息被爆出，否则同样是听和从书面信息了解，“星之上将”最少能写四、五本书的新闻和档案明显更有份量。

“魔术师”佛尔思的双眼都放光了，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适合扮演“旅行家”的路线。

她原本是打算私下请“世界”先生或洛蒂女士用“传送”把自己扔去某些地方，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接自己返回，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已知的追溯和记录，以及未知的探索和传颂。

可这两位的层次太高，她害怕自己会吃苦头，有心请求降低难度，又不太敢。

不管是面对哪一位，她都不敢。

在这一方面，“星之上将”就要好很多了。

自己不至于太弱势，对方也算是一本活着的旅行指南，仅次于另一位以探险和寻宝出名的女性海盗将军“冰山中将”。

等在她这里积累一些经验，再去请求两位的帮助……

简直完美！

视线余光接受到“魔术师”的反应，嘉德丽雅留出足够所有成员反应的时间，视线凝视着“倒吊人”，她嘴角带笑，语调悠然而平淡地道：

“稍后，我希望和你聊聊海上的事情。”

深深看了“隐者”女士一眼，感觉到有压力的“倒吊人”保持着面上的平静，道：

“自由交流的时候我会分享。”

听到他这句话，“月亮”轻咳一声吸引注意力，然后装作非常不在意地道：

“那我也参加吧，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有他这么一打岔，交易环节总算是回到正常流程，“倒吊人”阿尔杰心中暗松一口气，接着“月亮”的话语看向其他成员继续道：

“那么时间暂定6月初，具体时间再协商，参与人员有我，‘正义’姐，‘魔术师’姐，‘月亮’先生和‘隐者’女士？”

他在用这种方式做最终确认。

被他提到的成员纷纷点头做出回应，显得无法参加的“太阳”格外失落。

注意到这一点，确认没有其他交易需要进行，“倒吊人”阿尔杰看向他，问道：

“你那边怎么了，上次就要向有光的远方进行第三次探索，还有，阿兰朵开口话了吗？”

由“倒吊人”开启的自由交流环节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不管他们之前在想什么，此时此刻都全神贯注地看向“太阳”，期待他的讲述。

特别是嘉德丽雅！

因为“太阳”是她唯一摸不透来历的成员，她有预感，“太阳”会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被问起近况，“太阳”也就忘记了无法和大家一起探险的失落，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倒吊人”，花了些时间组织好语言才开始讲述：

“不是很好，‘倒吊人’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上一次探索抵达艾利特拉遗址成功建立营地，首席他们就打算继续向前探索，虽然一点也看不出有靠近的样子，但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

“可等我们快要抵达营地时才发现，营地被怪物占领了，好多，好多好多，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怪物，留守的同伴全部死去了，连尸骸和遗物都无法收回……”

到这里，“太阳”的声音里多了些哽咽，众人也想起来，对方仅有的三个朋友之一就是留守艾利特拉遗址营地的成员。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太阳”。

只听到“倒吊人”先生道：

“看起来，除了父母，你还要再背负起一位朋友的希望去寻找光明，更加坚强些，也要更强大些。”

得到鼓励，“太阳”重重点头，道：

“嗯，我可以的……”

这种隐晦的、针对性的语言诱导让嘉德丽雅微微挑起了眉，她没想这家伙居然会把驯服下属、建立高位者印象的手段用在这里。

她算是知道了“倒吊人”是哪路货色，也对“太阳”的性格有了更加清晰的把握。

整理好情绪后，“太阳”继续讲述道：

“尝试过几次突围后，六人议事团就暂停了这次探索，带着大家返回白银城，连一直坚持探索、疯狂战斗在前线的洛薇雅长老都沉默了下来。

“听首席，越是靠近光出现的地方怪物就越多，因为那是净化、是解脱、是赐福，是神弃之地所有堕落者和沉沦者渴望的东西，艾利特拉遗址才不过是最外围。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抵达目的地了……”

“？？？”

“是……我知道的那个神弃之地吗，之前的黑暗年代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嘉德丽雅错了。

本以为精神已经被信息冲击的足够麻木，不会再感受到震惊这种情绪，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原初魔女”即将归来，造物主之子陨落更重量级呢？

答案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