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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不重要的东西抛弃掉。蠢驴,你拿铁锅作甚。”
“那边的,快将箱子搬过来。”
“粮草不要了,累赘。”
“谁踩我脚!”
“别莫俺屁股!”
山洞内,往日群魔乱舞的场面不再,在给了那些女人一些钱粮将其遣散后,吕布令众人一个时辰内收拾好东西然后撤离。
每个人都在归置财物,昨晚刚到手如此多的银钱实在舍不得扔掉,只是相比于官兵的纪律以及条理性,这伙马贼杂乱不堪的场面让习惯了军营生活的吕布眼中满是烦躁。
“够了!”
巨大的吼声在山洞内炸响,一众马贼像是被定身了般停在了原地,一个个望向出声的男人。
吕布阴沉着脸,语气森然道:“只拣重要物品带上,一刻后出发,过时不到者,斩!”
马贼静了那么一瞬,然后哄然乱了起来。
“别挡路。”
“让开!”
“直娘贼!别拿我的东西。”
这群竖子!
吕布闭着眼深深吸了两口气,转头对邓飞和拔里海里道:“二位兄弟,如今非常之时,那三副甲胄我等一人一套。”
邓飞与拔里海里对视一眼,点头应是。
三人都不是拖拉的人,互相帮忙下,迅速披挂停当,迈着铿锵的步伐重新出现在众人身前。
看着已经逐渐聚集起来的马贼,吕布踏镫上马,扫视了有些闹哄哄的众人一眼,沉声喝到:“出发。”
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当先而行。
后面邓飞与拔里海里紧跟而上。
邓飞看了下前进方向道:“哥哥怎走这北面?这出去离三河县太近,岂不是容易被人发现?”
吕布淡淡的道:“南面有几段道路太适合埋伏了,若是某领军,必然在前面埋伏,然后堵住北面出口,以期让我等转头进入埋伏之地。”
冷笑了下,续道:“因此,别看三河县在左近,其地势开阔,一眼平川,适合骑兵行进,走此处无论战逃都能应对。”
邓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拔里海里在侧旁道:“不过如今官军应在休沐,这南北应该都可行吧。”
“是啊哥哥,那官军还在休整,我等尚有时间。”邓飞猛然醒悟道。
吕布点头:“确实,但两者既然相同,何不走更安全的道路,我等可以顺势从三河县北上,再然后趁天黑偷偷南下,到时三河县报上去,官军得到的就是我等的假情报,再想追上咱们就难了。”
况且,某这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走北边当更是稳妥。当然,这话吕布没说。
“说的也是。”二人思索一下点点头。
三河县只有一营守城兵丁,还不满员,此时的大辽与大宋一般,都吃空饷严重,且常年没有战事缺乏训练,这点儿人守城尚可保一时平安,出来野战缺少骑兵支援,非是吕布等人对手,再说,三河县也没这胆子。
想明白此节,邓飞与拔里海里再无异议,紧紧跟上吕布。
吕布回头看看后面拖拖拉拉成几节的队伍,皱了下眉,大吼道:“不要拖节,跟上队伍,快。”
然后轻磕马腹,让战马小跑起来。
邓飞与拔里海里也具都回头催促,磕了下马腹跟上吕布。
“唉!那么多粮草,只带三天,啧!好可惜。”
后面一个马贼听到三個首领的喊话,稍稍加快了下马速,却仍是一脸不舍的回望着。
“还说呢,我好像有只金簪子没拿。”
“金簪子?你私匿下的吧?”
“混蛋,小声点,被二头领听见我要吃挂落的。”
“嗨,离得远着呢。”
又凑过来一个马贼小声道:“别说了,别说了,快跟上,前面都走远了。”
……
与此同时。
天山勇带着三营骑兵已经来至北面,山谷的谷口已经遥遥在望。
“此处景致倒是不错。”耶律宗雷骑在马上,看着郁郁葱葱山林有些感慨道。
耶律宗霖望了望两边的山崖道:“景有甚好看的。其实要俺说,咱们直接占据两边山崖往下扔石头,砸也砸死那些马匪了。”
“呸!”耶律宗雷鄙夷的看了眼自家兄弟道:“四郎你这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这两边山崖隔了十万八千里,中间的山路都够建个军营了,你拿石头砸谁?”
耶律宗霖扣了扣脸道:“那俺们把出口堵上,他们要出来俺们在后面刺他们。”
“四郎啊……”耶律宗雷神色微妙,肩膀耷拉着无力的道:“你这脑子还是好好练武吧,俺们是骑兵啊。”
“骑兵怎么了?”耶律宗霖不服道:“俺们到了那边不就可以砍些树堆到那里,让那厮们不好出来不就行了,天山勇详稳,恁说是吧?”
“啊?”天山勇在前边肩膀微微颤抖着,毕竟憋笑也是需要力气的,听到耶律宗霖的话,不由张着嘴回望过来,呆滞地眼珠微微一动道:“啊……那个……额,对,俺觉得……”
“三郎你看,天山勇详稳也赞同俺。”耶律宗霖根本不等天山勇说完就一脸得色的朝着自己哥哥嚷嚷。
天山勇:“……”
得,你说啥是啥吧,你是王爷的儿子你有理。
耶律宗雷:“……”
俺不想和笨蛋做兄弟咋办。
耶律宗霖还待要说,天山勇猛地伸手一拦:“有马蹄声。”
耶律宗雷脸色一变,伸手摸上了得胜勾上的刀柄。
耶律宗霖则是挠挠头,低声道:“俺知道啊,俺们骑着马呢。”
天山勇没有回话只是一边策马缓行,一边注视着山谷处。
一片山崖挡住了视线,空无一物的草地只有青草被风吹拂的弯下腰,接着一只马蹄踏出,紧跟着一匹劣马驮着一个身穿铁甲的人从山石后转了出来,第二匹,第三匹,骑马的人影一个个冒出来狂奔而来。
天山勇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点钢枪一举,低声喝到:“有敌人,准备战斗。”
……
吕布领着队伍来到了山谷北面出口,看了眼在前方挡着视线的断崖,这里的马贼叫它“大影壁”,盖因这断崖遮蔽着视线,也挡着风,往年刮起狂风,山谷中的影响因这块断崖会降到最小。
今天就要离开了啊。
吕布心下感慨,突然神色一动,侧耳倾听一阵,伸手绰起长矛高高举起。
后方,刚刚还在说笑的马贼看到吕布高举的长矛纷纷住了嘴,看向首领。
“有敌人,东西先扔下!准备战斗!”
吕布压低着声音传下命令。
咚咚——
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不少马贼纷纷将包裹扔到地上,纷纷抽刀拿枪,神情微微狰狞起来,谁都清楚这里被官府瞄上了,这时候来人肯定不是来交友的。
有人拎得清轻重缓急,也有那爱财的如命的,反将包裹绑在身上,死抱着不撒手。
吕布冷眼看着,他也不去劝阻那些不放手仍拿着包裹的人,有些人死到临头尚且不愿放弃财物,如今只不过是听他一人之言,这些人如何会扔掉到手的钱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个人有个人的命。
“敌众我寡,不可恋战,随我冲!”
吕布将长矛压下,一抖缰绳,当先冲出。
简短有力的声音似乎带有特殊的魔力,激发了一众马贼的激情,纷纷一拍战马,跟着吕布冲了出去。
蹄声隆隆,转过山崖的吕布就看到了举着铁枪的天山勇以及身后成片的骑兵。
“杀!”
吕布狂吼一声,声震四野,金戈铁马的气息直冲对面官兵阵营。
“杀!!”
身后群贼仰天狂吼。
天山勇面色一变,这距离来不及展开阵型了,早知道就不这么乱糟糟的过来了,身后有马军士卒匆匆射了两箭连忙换上刀枪准备近身格斗。
该死!轻敌了!
“冲!冲,快冲上去。”天山勇心里叫苦,连忙发出命令。
闷雷般的蹄声开始响起,接着越来越密,天山勇身后的骑兵纷纷催动马匹。骑战不将马速提起来,就会面临敌方的冲锋,那时候就死定了。
“受死!”
吕布一声大吼,手一颤,一杆长矛好似一分为三,带着寒光突刺而出,三名当先冲来的官兵只觉咽喉一热,几乎同时喷洒鲜血落于马下。
周围辽国官兵脸色一变,心知这是敌方大将,然而冲锋路上根本没有停下一说,惯性的继续冲向吕布。
“呔!”
吕布吐气开声,好似平地起了个炸雷,即使在后面紧随的邓飞与拔里海里都觉得头为之一晕。附近辽国军兵更是不堪,不少人动作一滞,更有几匹战马受惊人立而起。
吕布趁机舞动长矛,连刺带砍,瞬间生生在官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官军不是被直接刺于马下,就是被抽离马背,顿时间人仰马翻,无人敢当其锋。
紧随其后的邓飞等马贼趁机扩大战果,前方这队辽国官兵瞬间被击溃。
“那贼厮,吃俺一刀。”
耶律宗霖看吕布身着铁甲,身手凌厉,心知乃是马贼中的头领,催马上前,手中掉刀当头就劈。
“滚!”
一声大喝,吕布手中长矛往外一甩,“咣”的一声将刀打偏。
耶律宗霖身子一偏,连忙要重整攻势,就见一点寒芒划出一个弧线,吕布那杆矛自下而上又冲自己脑袋扎来。
“呀啊!”
耶律宗霖勉强侧身往后仰,然而还是慢了半拍,肩甲被挑飞,一条血线飚出。
“滚开!”
耶律宗霖咬牙勉强挥刀将想要捡漏的邓飞打偏,继而手忙脚乱的抵挡后面马贼的攻势,身旁亲卫忙不迭拼死冲上相帮。
“贼子!休伤俺兄弟!”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后面的耶律宗雷看自己兄弟一个照面被吕布所伤,勃然大怒,手中笔刀斜砍而下。
吕布冷着一张脸,手中长矛如蛇信般吞吐不定,“呛”的一矛刺在刀面。
耶律宗雷就觉一股强劲的旋转力道从刀上传来,差点儿松手拿不住兵刃。
吕布手一摆就要顺势挑了耶律宗雷,眼角却瞥到远处有一点亮光闪烁,想也不想顺势后仰。
原是天山勇在后方看的真切,他在马上惯使漆抹弩,用的是一尺来长铁翎箭,有名唤做“一点油”,见伤了耶律宗霖也不敢怠慢,抽出弩对着吕布就是一箭,却不想弩箭刚刚射出吕布往后就倒。
也是耶律宗霖命好,吕布那矛眼看就要刺入他心窝,突然一顿,继而往后稍稍一撤,连忙扭腰避过。
就见吕布整个人仰倒在马背,那弩箭从空中略过,射中后面一倒霉马贼腹部,那马贼“嗬嗬”两声捂着伤处栽下马来。
“卑鄙小人,安敢暗箭伤人!”
吕布怒不可遏,重新坐起身,手中长矛连挑四人,冲着天山勇就杀了过去。
“跟上哥哥!”
邓飞高声大喊,一刀剁下去一名官兵。
“跟上首领,突围!”
拔里海里面目狰狞,手中熟铜刀左劈右砍,势如疯虎,他跟前的辽国官兵纷纷被砍翻落马。
“突围!”
“突围!”
众马贼纷纷打马挥舞着兵刃,马蹄轰鸣,杀声震天。
天空清澈,有雄鹰在盘旋不时发出鸣叫。
地上,那来自汉末的虓虎,第一次露出锋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