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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宏此刻心中冰凉到了极点,对方知道自己姓名,而自己对对方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抬头看,自己虎头战船的船头已经被“压在”了对方艨艟巨舰的身下。艨艟舰的三层船楼之上不断将火箭、火砖、标枪往自己的船上砸。自己的坐舰已经不少地方着火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艨艟上的水师官兵,开始从跳梆作战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江陵水师的士兵跳上自己的舰船,杜文宏知道失败不可避免了。于是垂头丧气地,对着自己的亲兵道:“弃船,快。”
杜文宏还算走运,抢得了一条小船狼狈而逃,那虎头战船上的夔州兵可就惨了,这些士兵孤立无援,或者跳江求命,或者投降求生,反正杜文宏一逃,再也无人抵抗了。
刘星源在城头之上都看傻了,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夔州兵,竟然败给了名不见经传的荆湖北路的厢军!这让他割地称王的信心大受打击。这时从水师旱寨逃回来的士兵,对他沿江攻破旱寨的竟然是华夏军。
刘星源听罢更是恐惧,暗道:这华夏军不在西北驻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中原腹地,看来未来这天下真是要归属种师道了!想必追赶而来的江陵水师也是打着荆湖北路厢军旗号的华夏军。
此刻他虽然还有几千人马,但是早就没有跟华夏军对抗的信心了。他在城头之上看到夔州的水师已经崩溃了,很多士兵拼命上岸往归州城跑,后面的江陵水师向赶鸭子一般从后面追赶了过来。
刘星源急忙吩咐道:“快跑,从陆路回夔州!”
归州去夔州通常情况下只能逆流而上,从水路过三峡天险,逆流而上可到达夔州。陆路只有一条崎岖山路,这条路不但路窄艰辛,时常还有虎狼出没,根本不适合大部队行走。后来有人作诗一首,形容这条山路。诗曰:
户口村无几,犁锄力不堪。
林荒樗栎(读音为chūlì意思为蠢材)寿,月黑虎狼贪。
幽绝云眠稳,清间谷饮甘。
故山深未极,壤断盖茅庵。
刘星源带领部队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夔州方向逃跑,夔州士兵将本来不宽的路挤得慢慢的,刘星源本裹挟在当中,慢慢挪动。
刘星源心下大急,他拔出宝剑想斩杀几名步履蹒跚的老弱,但原本杀伐果断的他此刻却是有些犹豫。这些夔州兵根本不知道他已经题了反诗,所以不知道为何要跟官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本来这个仗打的糊里糊涂,将士心中就有一股恶气,如果这时候无故斩杀士兵,引起士兵哗变,这些士兵一人一脚就把能把他裁成肉泥!
无奈他只好虚空劈了几剑,高声喝道:“快些赶路,西匪追上来了!”
他那几声高喝真的起不了任何作用,部队还是在缓慢的“爬行”!刘星源也是无奈,最终他跳下马来,拉着马匹混在队伍里往前行走。他觉得这几千人的队伍中,只有他和他的卫队30多人有马骑乘,太过扎牙,如果华夏军追杀过来,自己的目标太大了!
也是怕啥来啥,如此缓慢的队伍很快就被鲁达追上了。鲁达带着几百士兵很快就来到了夔州军的队尾,不过鲁达并不着急与夔州军作战,而是跟在夔州军后边驱赶这些队伍。
落在后边的夔州军也不知何意,他们想四散逃走,可是左右都是深山密林,逃进去恐怕也是有去无回。可是沿着这条扬长小路走,恐怕早晚是华夏军粘板上的肉!
鲁达带着300亲军,还有部分支援上来的水师,加一起也不过500人,他驱赶着4、5千士兵向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向大山深处走去,在鲁达看来,这些夔州兵真的如待宰羔羊一般。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强悍的草原骑兵,看待中原百姓和士兵如同羔羊一般了。这就是实力使然,现在华夏军的实力远远高于中原的各路厢军、禁军,即使夔州厢军在各路厢军中还算是强军,但是在鲁达看来已经跟羔羊差不多了。
在中军的刘星源已经知道身后的鲁达带着几百士兵在驱赶着自己的大队前进,刘星源异常恼怒,可是他也没有他法,他只有不断催促士兵加快脚步,他想寻得一个宽敞的所在,摆开阵势跟鲁达较量一番。
刘星源带领人马前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此刻正式未时,在夏日的暴晒下干了两个时辰山路的夔州兵已经精疲力尽了。不过还好总算是找到了一块宽敞地方,这些疲惫不堪的夔州并看到了一片平坦的空场也顾不得队列阵型了,纷纷扔了兵刃,脱了甲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刘星源大急,他急忙翻身上马,他的30卫兵也上了马,这是目前夔州兵全部的骑兵了。刘星源在催马狂奔,在马上高声喝喊:“快列阵,西匪就在身后,击退他们咱们就可以回夔州了。”
可是这些士兵哪里还有力气,他们或坐或卧不肯起来。气得刘星源不断的用马鞭在这些士兵身上抽打。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被打得惨叫连声,即便这样也是还有不少士兵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即使站起来的士兵也是慢慢吞吞的列阵,现场乱糟糟的一团。
刘星源本想等士兵列好了阵势,与身后的鲁达决一死战。就在这时道路的正前方突然号炮连声,吴麟带着200甲士拦住了去路。
吴麟虽然带的人马不多,但是这200甲士盔甲齐备,陌刀闪耀,阵型齐整,杀气腾腾,一步一步向夔州军压了上来。
夔州军几千人马竟然被这200人队伍的气势震慑住了,现场的夔州兵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不敢乱动,刚才还乱哄哄的空地,此刻只有华夏军皮靴踩踏山石的脚步声。
刘星源此刻明白必须冲杀出去,否则等身后的华夏军追上上来,前后夹击也就完了。他看吴麟人马只有200多人,便吩咐道:“所有骑兵都冲上去,冲乱他们的队伍,咱们便夺路而逃。”
随着刘星源的吩咐,他手下的仅有的30多名骑兵硬着头皮催马就向吴麟带着的华夏军的大阵冲了过来。
吴麟看着这些夔州骑兵,他们身上只有简单的甲胄,胯下骑也都是矮小的滇马,就这样的骑兵在吴麟看来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吴麟一拨转马头来到了大阵的一侧,他一伸手一指,一排排的陌刀兵如移动的城墙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与突击而来的骑兵相向而行。
夔州骑兵也算是夔州军中的骄傲了,他们也没想到这步兵敢于正面迎击自己。此刻他也来了精神,挥舞着的马刀往前就冲。
夔州骑兵迎面就与华夏军的陌刀阵对上了,只见这些陌刀兵面无惧色,齐刷刷的举起陌刀,向前劈砍。双方一交手,夔州的30多个骑兵有20个被陌刀斩于马下,甚至有几个人连人带马被砍成了两段!
还有十多个骑兵见状不好,转身就怕,则是华夏军后排的弓箭手射出了一排弓箭,当场有七八个骑兵落马,也就是吴麟带着人马太少,要不然这一交手,夔州军的骑兵就会全军覆没。
刘星源听说过华夏军骁勇,但是没想到勇道这种程度!出去30多人,回来只有3、4然,而华夏军是毫发无伤,这哪里是在打仗,整个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夔州兵被吓的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不少人干脆跪在地上求饶,更有人被吓的屎尿具下,现场一时间臭气熏天。
刘星源自知大限已到,他挺了挺脖子,道豪横起来。他用宝剑指着吴麟道:“你是何人,再次拦截与我。”
吴麟道:“华夏国镇西伯吴麟是也,在此地奉王爷之名候你多时了。如今前无道路,后有追兵,还不投降等待何时!”
那刘星源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今日死在此地也是天数,让我投降西匪,万万不能!”
吴麟道:“果然有几分豪气,怪不得敢题反诗反抗朝廷。”
刘星源道:“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们西匪不也是割地自立,行藩镇之事吗?”
吴麟道:“本爵爷也不与尔做口舌之争。我们还是宋廷的属下,这次是给你送圣旨来的。”说罢,吴麟一摆手,自有人将那封嘉奖刘星源的圣旨扔到了他打手中。
刘星源展开圣旨一看,圣旨竟然是加封自己为蜀王,统领川陕四路,去攻打西北!刘星源满脸疑惑,他想不明白朝廷想重用自己,但是又是什么人行“石人借粮”之事逼自己题反诗呢?难道也是华夏军?
刘星源懒得去想了,他急忙问道:“你这是何意。”
吴麟道:“就是传旨?你的士兵主动发起挑战,我才不得已还击的。你题反诗之事朝廷已经得知,只是圣旨没有下来。我这里是嘉奖的圣旨。”
刘星源试探的问道:“难道你放我走?”
吴麟道:“莫不成请你吃饭吗?拿了圣旨赶快回夔州,不过你要是按照圣旨的意思行进攻我们华夏国,你可以掂量掂量。我们华夏兵十万虎狼之师,正好缺少练兵的对象呢?”说罢吴麟又一摆手,那200甲士让开了一个缺口。
刘星源见状大喜,一马旦当先跑了出去,身后的夔州兵见状也就跟着刘星源连滚带爬的往大山深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