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七 王定六太原安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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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禀本是北军，大宋厢军系列中都算不上强兵，不过王禀此人守城还是有一套的。当年他困守秀州，方七佛几十万大军也没能攻下城池。（见十二回秀州攻防）可是如今他要面临比当初方腊永乐军凶残十倍金兵，他也没有把握能守住城池。

王禀本来就想在军中混日子而已，他走的是童贯的路子，可是如今童贯到那里了他都不知道，传言他被新登基的钦宗皇帝赐死了。如今枢密院根本就不过问他们守卫的太原府的情况，现如今太原府就是河东的一座孤城，战事一开，恐怕金军铁骑会直扑这里。

如今太原府河东军、北军以及去年童贯匆匆撤走留下的胜捷军，大概还有3万人马，人数是不少，可是战力堪忧，现在的一切军需用度都依靠华夏军，自从去年金军入寇以来，朝廷是没有下拨国一粒粮食、一贯铜钱。

如今太原府的百姓大部分逃往了华夏军的地盘，折赛花、宗英都拖家带口的走了，这让王禀更加慌张。他本想投靠华夏军某一个出身，可是当初他在江南他跟西军有矛盾，如今种师道根本没有收留他的意思。

折赛花离开太原的时候跟王禀说如果他能够守住太原，他就在种师道面前为他引荐，让他加入华夏军。王禀也看出来了，这未来的天下不是金军的就是华夏军的。他总不能投降金人做汉奸吧，可是加入华夏军需要守卫太原这个投名状，对他来说也是不易。再说折赛花只是口头承诺，到时候翻脸不认账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禀甚至想到弃城逃走，可是下了几次决心有没有这个胆量。后来他跟这里的将士们商量了，众人将居住在太原有家眷的将士，都将家眷送到了华夏军的地盘，然后关闭城门，严防逃兵，准备在太原城跟金军搏杀一次，争个前程。毕竟金军第一次南下的时候就没有攻下太原城，金军也并非无所不能的。

就在王禀惶恐不安的时候，王定六带着一批给养来到了太原。王禀当然知道王定六在华夏军的地位，他急忙打开城门，亲自将王定六接了进来。

王禀见到王定六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要给王定六下跪。这倒是吧王定六吓了一跳，王定六道：“你我同朝为官，怎能行此大礼。”

王禀道：“同朝为官，这个同朝为官好。听说王大人的锦衣卫是王爷的私军，这么说王爷同意我加入华夏军了。”

王定六听了一愣，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诡辩之术了。不过这次王爷口谕，只要你能守住太原府1个月，便给一个前程。”

王禀喜道：“此话当真？”

王定六道：“王爷金口玉言，还能欺你不成。”

王禀道：“这个不会，这个不会。只是这金人悍勇，守城也不容易。”

王定六道：“早知道你会有这忧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罢，他命人将大车的帆布拉开。

王禀定睛观看，一箱箱轰天雷整整齐齐的在码放在了车上。王禀拿起一颗来，道：“这倒是好东西，怎么比原来小了很多。”

王定六道：“这是改进的掌中雷，火药配方也优化了，别看体积小，威力可不小，平日里士兵挂在腰间就能使用，方便的很。”

王禀道：“佩服、佩服，咱们华夏军的火器果然独步天下。”

王定六接着取出图纸来，对王禀道：“这是轰天炮（就是改进的投石机）的图纸，这也是王爷赐给你的，当初轰天炮攻打杭州的时候你是看到过的，他的准头、威力都不是一般的投石机可以比的。有了这两样利器，害怕守不住城池。”

王禀喜道：“这倒是一个好东西！”说罢，伸手就要接图纸。

王定六道：“这都是国之利器，本不可轻易示人。王爷能将这些东西给你，也就是对你的信任。你寻工匠打造的时候，要让不同的工匠打造不同的部分，然后另外找工匠进行组装，这正是王爷所创的流水线打造之法。这样即使有部分工匠落入金人之手，这国之利器也不会被他人抄袭。”

王禀道：“这方法妙哉，下官记下了。”

王定六将图纸递给了王禀道：“这图纸要仔细保存，勿要落入金兵之手。”

王禀接过图纸，道：“大人放心，小人自会小心。”

王定六道：“去岁安国郡主用凝冰冻城之法退了金兵，来时她嘱咐这种方法对城墙伤害颇大，你要务必将城墙补牢，不要给金人机会。”

王禀道：“大人放心，已经命人修补。”

王定六将王禀准备的还算妥当，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带路我来寻看一番。”

王禀引路王定六将太原城上上下下巡查一遍，发现王禀准备还算是上心，他点点头道：“看来你花了一番心思，我会将这里情况如实报给王爷，下边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王禀道：“就请大人费心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了。您看此时此刻您能否在跟将士们讲几句，安抚一下人心呢？”说完他低声道：“如今太原城人心惶惶，都有逃兵了。”

王定六回头一看，见守卫太原府的将士都在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这倒是让王定六为难了。王定六原本是探马头子出身，自己到是认识一些字，后来跟随种师道东征西战，又掌控了锦衣卫，自认为学问有些见长，但是要是让他出口成章安抚将士，可是为难他了。

可是他看着面前的将士，又不好拒绝，突然想起了种师道写的东征檄文，这个檄文让李侗、朱道荣、伊斯马尔三位大儒润色后，不但气势磅礴，而且朗朗上口，华夏军将士上到将军下到士兵，读了了以后无不热血沸腾。

王定六对自己的亲兵，道：“把王爷的檄文拿来，快！”

不一会亲兵就捧来了一摞厚厚檄文，王定六抽出了一张，随即就神采奕奕的宣读了起来。

王定六读完本以为这里的士兵也会热血奔腾高呼“万岁”，没想到太原军听了王定六的宣读之后神情木然的看着王定六。王定六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冷场，尴尬的站在了这里。

王定六看着一双双空洞眼神看着自己，突然明白现在朝廷的军队已经跟华夏军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似乎缺少什么东西。这种东西可能就是种师道经常提到“理想”，原来王定六一直不知道这个理想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这一时刻他明白而来。

面对冷场，王禀赶紧打圆场，道：“好！太好了！尤其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真是好！”说着他指着四周的士兵道：“你们听听，你们就是TMD匹夫，都是有责的。”

太原的士兵见主官发话了，也就是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然后就要散开各忙个事了。

王定六突然觉得现在的这些太原军就如同当年的西军，突然来了主意，他猛地用手中马鞭狠狠的向城墙抽了一下，然后道：“瞧你们这些丘八这幅德性，金军还没拉就垂头丧气的，早晚都被金人抓了做亡国奴。”

王定六这么一骂这些太原军反而倒是来了精神，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着王定六。

王定六暗道：真是一群贱骨头。

王定六继续高声道：“这金兵可是凶残的很，如果真是打了过来怎么办！没关系，打不过就跑吗！”

王定六这么一说，王禀都大吃一惊，他低声道：“大人慎言。”

这些太原兵听了一以后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了。

王定六突然冷冷的道：“不过我告诉你们，这金兵都是骑兵，骑兵跑得快，你们要逃可要跑得快些。要不然金兵的快马狼牙棒可不是闹着玩。”

王定六这话一出口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王定六此刻目光更加凶狠起来，他道：“你们要是让金军一棒子打死了还是好的，就派被抓了去，给金军种地当奴隶！去年金人从河东抓走百姓数十万计，你们都看见了。你们没看见的是，这些百姓短短几个月，就累死、饿死了三成！剩下的也是生不如死！”

此刻太原军已经鸦雀无声了。

王定六接着道：“可是你们要是能够守住太原城，自己不但有了活路，到时候还可以加入华夏军。华夏军随便一个士兵那个没有几百贯的身价，那个没有几十亩的田地。你们好好想想是做亡国奴，还是守住太原城做个富家翁！”

王禀将时机已到，振臂高呼道：“守住太原城！誓做富家翁！”

此刻太原军的士气也被激发起来了，各个高呼道：“守住太原城！誓做富家翁！”

王定六见太原军的士气起来了，但是心中并不欣喜，看了这些士兵，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亲兵手中接过那一摞东征檄文塞到到了王禀的怀里，道：“派人四处张贴，要让将士们熟读此文！”

王禀看着这一摞文书为难道：“认字的人不多。”

王定六瞪了了王禀一眼，道：“找几个教书先生带着诵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禀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王定六的背影喊道：“王大人，这太原城中早就没有教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