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微微慌张,但见赵浔抬眸,忙恢复正色:“唔,这本我曾看过,你不必再念了。”
红唇因故作镇定而抿紧,双目更是左右打量,一瞬也闲不住。
赵浔艰难忍笑,迎合道:“是么,那换一本。”
“不必。”
雨势虽小,却足以砸得树影荡动,映照在纸窗,无端瘆得慌。
虞茉拥紧被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冷不冷?”
“冷。”
“哦,那还是随我睡榻上好了。”
说罢,她朝里侧挪去。赵浔则怕她反悔,紧跟其后,药香伴着赤裸的上身在眼前放大。
虞茉微怔,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可赵浔呼吸极轻,若是闭上眼,竟好似房中独她一人。
虞茉不安地攥紧被角,强迫自己入睡。
忽而,外间传出鼠类啃咬桌腿的声响,细微又刺耳,激得她坐直了身。
“别怕。”赵浔张臂环住她,低声哄道,“客栈有些年头,难免有鼠蚁出没,我唤人进来清扫。”
她不忍深夜差使内侍,自他怀中可怜兮兮地仰起脸:“将就睡吧。”
有赵浔在,牛鬼蛇神不会近身,她心中渐渐安定,被揽着躺了回去。
木床亦非崭新,随动作“吱呀”作响,暧昧至极。
虞茉:“……”
“茉茉。”赵浔屈指挑起她的下颌,冷不丁地道,“还记得在茅草屋里,你我也是这般。”
她因言晃了晃神,旋即忆起相依为命的日子,眉眼含笑:“还好意思提呢,那时,某些人可是避我如蛇蝎。”
“我……”
赵浔一噎,但见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便也不做反驳。只垂首在她唇上蹭了蹭,认真解释另一桩事,“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起初,素不相识,甚至带了警惕,是以选择隐瞒。
后来,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却骗自己马上要分别,无需亮明分身。于是才有理由继续与她亲近,甚至扮作商贾夫妻。
赵浔吮着她的唇,呢喃道:“我原想议亲当日向你坦白。除此一事,我对你的情意,曾许过的诺言,俱是出于真心。”
“所以。”他退开些许,凝望她的眼,“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虞茉伏在他怀中平复呼吸,闻言,不禁疑惑:“太子定亲,竟能草率至此?”
赵浔失笑:“自是不行。”
他先去求了母后,隔日跪在御书房,被素来温和仁慈的父皇骂了足足一个时辰。
但这些乃是分内事,不该用来博取她的怜爱,是以赵浔敷衍过去,提醒道:“你还未答复我。”
“哦。”
他既催促,虞茉不可避免地想起江辰,毕竟对方今日才得知退亲之事,仍执拗地将自己当作未婚妻。
若不先处理好糊涂账,她良心难安。
“你和江辰……”
虞茉轻拂他唇角的伤,原是要问打过一场后可有达成共识,或者谁人愿意退让。鬼使神差的,她道,“你们打架,只上头受了伤?”
赵浔怔了怔,神色微妙。
她误以为是有所隐瞒,急切垂眸,要替他查看伤势。谁知仅仅扫了眼,他在顷息间胀大,斗志昂扬。
赵浔:“……”
虞茉:“……”
第64章回宫
虞茉在他面上捕捉到一丝尴尬神色,顿觉占了上风,唇角微翘。
而指腹按捏着他胸口的淤青,边揶揄道:“某人非但不曾受伤,还好得很嘛,看来无需我费心。”
她笑着抽回手,却被赵浔一把圈住了腕骨,放至腰间绸白中裤的系带处,眸色深沉如渊:“不仔细看看,如何能确定内里毫发无伤?”
“......”
蓬勃热气几乎直冲她的面门,还好意思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虞茉并不上当,扫了眼骇人的大团阴影,骄矜地阖起双目,装作昏昏欲睡。
他略感惋惜,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侧脸,埋入颈间。
一贯清冽的嗓音染上欲色,微有沙哑,倒显得愈发低沉磁性,委屈道:“茉茉,你总是不肯答复我。”
“好呀你,还会倒打一耙。”
虞茉试图将人推开,岂料他纹丝不动,只好作罢,垂眸道,“我答了‘议亲之事暂且搁置’,你不爱听便故意装聋。”
这并非赵浔所期望的答复。
果然,薄唇不安分地擦过她的锁骨,兀自说起:“我父皇已拟好圣旨,只等议亲时交予你,至于何时公之于众、何时正式完婚,皆听你的。”
“太傅大人也应了?”
“......”赵浔如实答,“太傅大人道,若你点头,他便不会阻拦。”
她满意极了,心中感慨:温家人不愧是清流,并不上赶着攀附权贵。
便道:“议亲就算了,认亲倒是可以提上议程。”
赵浔不死心地问:“我知你介怀,但能否换一种方式惩戒我?我不喜旁人将你当作江辰未过门的妻子。”
虞茉被他极尽可怜的语气逗笑,掀开眼帘:“那罚你半月不许和我搭话,也不许和我见面。”
闻言,赵浔眉间挤出大大的“川”字,黑曜石般的清亮眸子静静盯着她,显露出几分外放的委屈之意。
“二选一。”她努力绷着脸,故作严肃道,“要么延后,要么顺你的心意议亲,之后各自冷静半月,不许装作听不见。”
回应她的是倏然压下的身躯,如一座挺拔稳重的小山,悬于上方。
赵浔眼睫微垂,辨不清情绪,只用平直的声线问:“你舍得吗?”
二人相识至今,日日皆在一处,骤然分开,自是舍不得。可虞茉不想此事被轻易揭过,否则将来如何树立妻纲,遂抿了抿唇,嘴硬道:“舍得。”
赵浔眸光微闪,沉默着直起身,视线落向她宽大寝衣之下大片惹眼的白。
忽而毫无征兆地伸指。
常言道,熟能生巧。如今的赵浔,即便闭目,亦能精准抵达。
更何况外间烛火未熄,他屈指拨弄两下,趁着朦胧亮色,将虞茉陡然飞红的神情一一纳入眼底。
他在生气。
虞茉有意阻拦长指探入,圈住他的小臂,透过薄薄泪膜凝望:“阿浔,你要做什么?”
赵浔抬起得闲的另一手,轻抚过她乌黑长发,问起与先前争执毫不相干的事:“茉茉喜欢昨日那样?”
她倔强地偏过脸,耳尖红红,感受到异物缓慢起伏。
“你哭得很厉害。”赵浔捻了捻在光下发着亮光的津液,假惺惺地关切,“也比往常多,腿还疼吗?”
当时,被他霸道地架在肩头,抖了小半个时辰,真真切切地累了。幸而近来骑术精益,做这事的频率亦不低,渐也习惯,隔日醒时恢复得七七八八。
虞茉吸气,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