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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一番打斗,李承道早摸清了龙龟的脾气。
听到他以神念附身在姬泰玄身上,说什么“大机缘”的话。
“最大的机缘已经在我手中了!日后有缘再见!”李承道只挥手应付一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玄冥宫外走去。
姬泰玄站在一片瓦砾之中,静静地看着李承道的背影,待他走到门口时才轻声嘀咕了一句:“连变化之术也不学么?”
话音刚落,就听“呼!”一声狂风怒吼,玄冥宫中碎石、尘土乱飞。
姬泰玄只觉眼前一花,李承道已经到了对面,微微笑着躬身行礼:“不知是何等变化之术?还请前辈明言。”
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通灵变化,自在随心,谁不想呢?
然而李承道自开始修炼之后才明白,要真正做到“随心变化”,何其难哉。
姬泰玄鄙夷地看了李承道一眼:“我若传了你这变化之术,这姬泰玄的因果便由你来了结。”
李承道面色如常:“无非是搭救一下他儿子而已,此小事尔,无需前辈费心,由贫道顺手做了便是。”
姬泰玄在玄冥宫中扫了几眼,但见满地残垣断壁之中,唯有一座高大的玉碑安静伫立。
“看来紫微真君是不会将我放出来了,我脱困的希望说不定还真要落在此子身上,也罢!”
姬泰玄心中有了决断,于是开口道:“这宫中残破,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到外面相谈。”
李承道自无不可,于是同姬泰玄一起出了玄冥宫。
二人在宫殿前的玉阶上坐下,姬泰玄抬头仰望,但见头顶夜色正好,清澈的水波微微荡漾,游鱼仿佛穿行在星月之间。
于是摇头唏嘘:“老龟被压了三千年了,这是第一次抬头仰望!这月色真是动人!”
李承道浑没想到满身匪气的敖峦说出这等话来,微微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想来前辈脱身之日已不远矣。”
姬泰玄再叹一声,面色平静地朝李承道看来:“我这一缕神念出来,无法长久附身在这枯尸之上。”
“你学了变化之法,便需化作姬泰玄的模样,进入皇宫之中替我做一件事。”
这次李承道却未点头答应,而是轻声开口道:“晚辈确实想学那变化法门,却也不会受贪念蒙心,前辈还是先说明白为好。”
姬泰玄微感意外,轻声笑道:“你倒是谨慎,不过此事对你我都有好处,你听完后肯定不会拒绝。”
李承道点了点头,静待姬泰玄诉说下文,姬泰玄也不再隐瞒,和盘托出了自家打算:
“老龟我本是妖魔出身,以极北阴煞之气修行,把肉身炼得大如山岳,虽有翻江倒海之力,却难入上层之门。”
“后来被青莲师兄引荐拜入家师门下,得传玄门正法,历时数千年才修成金丹。”
“只是因之前积蓄太厚,虽然丹成上品,但丹壳太过坚固,始终不能达到那‘丹破神出’的阳神境界。”
李承道听后若有所思:“想必前辈让我所为之事,是和自家修为突破有关?”
姬泰玄点头:“紫微真君和青莲师兄他两个将我镇压在此,便是为了让我静心守一,觅得突破之机。”
“只是难啊!老龟被压了三千来年,非但不能静心,反而憋出了满身戾气……”
说到此处,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正对上李承道鄙夷的眼神,连忙改口道:“当然,当然,我确实也领悟出一些东西。”
“比如这分化神念出游之法,虽比不上阳神真人那般一念即出便是身外之身,但也有些用处不是?”
李承道笑着点头附和:“前辈这以神念附身尸骸之法确实玄妙,不过您直接说让我潜入皇宫做什么便好。”
姬泰玄醒转过来:“对!对!我扯得有些远了,正事儿要紧。”
“我看自己破不开丹壳,就只能去想别的办法了,据我所知,这北海国的开国太祖,便和老龟我一样,是玄洲北部深海中的妖兽。”
“他本是海中吞天玄蛇,和我一样以煞气炼身,难入上乘之流,是投入太微祖师门下之后,才修炼正法,成就了阳神。”
“只不过他这一族和老龟我比不了,在阳神境界耗尽了寿元也难再进一步。”
“而老龟我只要能入阳神,便有几万年的寿数,未来还能往上走……”
李承道忍不住打断:“前辈,您又扯远了,直说让我做什么就好。”
姬泰玄一愣:“对!你看我这心性,提到自家修行之事,就有些紧张了!”
“小友化成姬泰玄,正可入主皇宫,也不需去争夺什么权利,只进入皇陵之中,寻到那吞天玄蛇坐化的尸身便好。”
“老龟我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以这一缕神念跟着你进入皇陵看上一眼,便能寻到‘丹破神出’的机缘了。”
李承道思索片刻,直接开口道:“北海国能在这北地战线附近立国,国内至少也有金丹真人坐镇,何况那皇陵更是重兵把守之地?”
“我纵使冒充姬泰玄也无必成的把握,前辈且说说此事与我有何好处?值得我冒险?”
这次姬泰玄又显得胸有成竹起来,笃定地笑了几声,开口道:“你修炼的这《玉清九转大还丹诀》,号称无上玄功,法力浑厚无人能及。”
“但若要将他炼成,所耗费的资源也是巨大,怕是常人的十倍,百倍也不止!你急着回转门派,莫不是早有准备?”
李承道刚欲点头,却听姬泰玄轻蔑一笑:“你也不消说,无非是拉拢些世家,积攒些丹药而已,实话告诉你,差得远了!”
说完之后似乎怕李承道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老龟我好歹在太玄洞天玉虚真君面前听道多年,对这门功法听得多了,岂会骗伱?”
“你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定然是不足用的,北海国皇陵之中那具吞天玄蛇的躯壳,比什么宝药,云砂都强得多!我只看上一眼就归你,如何?”
李承道思索片刻,也未说答不答应,只是道:“前辈说一说这变化之法吧。”
却听姬泰玄道:“这法门我也不会,还要落在你自家修炼的玄功上。”
李承道眉头一皱:“前辈莫卖关子,还是说得明白些才好,不然我可真走了。”
姬泰玄见他不上钩,无奈叹息一声,只好继续解说机要:
“寻常修士炼至玄光第二重境界,即玄光照体,圆满无漏之时,便可以玄光映照肉身内外,并将之反复淬炼。”
“而《玉清九转大还丹诀》所成玉清真光却又不同,坚不可摧,至纯至净,无需至玄光二重便可淬炼肉身。”
“且这玉清真光尤为霸道,淬炼肉身的功效较其他玄光强了千百倍,能洞彻皮毛,血肉,骨髓乃至比尘埃还小的最细微之处。”
“你肉身经过玉清真光淬炼之后,便能随心意改换形体和容貌,高矮胖瘦,男女老幼无不如意。”
“这变化并非是虚幻之术,而是那肉身最细微处的转变,等若是真正就长成了那样,任是什么法眼神通,破妄之术都看不穿。”
李承道不禁瞪大了眼睛:“居然有这等玄妙?”
姬泰玄呵呵一笑:“岂止如此?我听玉虚真君说过,你那玄功若能炼到高深境界,便可引玉清仙光炼体。”
“到那时,你不仅法力雄浑冠绝同济,肉身也是坚不可摧,变鸟变兽,变龙变凤,千变万化无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