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信息不对称

希之翼发起了一次全线猛攻，凶猛的反击是伴随着核轰炸机和装甲集群协同展开的。

巧合的是，6月26日下午，一小支萨尔贡侦察部队成功迂回，突袭了希之翼参谋部的车辆。

他们在战斗中击毙了一名计划部高级经理，从里面发现了希之翼公司代号为“维罗丽卡”的作战计划，展露了协约国攻势的一部分。

希之翼军队会在新奥蒙堡集结出发，在扬斯地区突破并长驱直入，切断并包围位于波茨亚的萨尔贡第五军团主力，坦克及核弹的配合会成为突破防线的关键。

惩戒部在下午时分对这支侦察部队展开了追杀空袭，未能奏效。

威拉克领导的近东间谍总网也发出了警告，多个新奥蒙堡下线提供了线索，看到大量协约国车队正在城市废墟集结，车队无疑是在为大规模进攻展开前确保补给通畅。

消息在凌晨就从扬斯参谋部紧急发回了新加西亚的近东军群总部，萨尔贡第24坦克军的阿普将军在笔录里透露了新的内容。

“有各方证据表明，协约国正在组织一场新的夏季攻势，他们的坦克沿着公路和荒野发起反冲锋，我们前进的纵队以为那是协约国后备部队，但他们大错特错。”

“在6月26日和27日的战斗中，希之翼及其附属萨卡兹军队在扬斯使用了大量核弹，一条新的辐射防线已经成型，弥漫上百公里的实相云层甚至影响了战机升空，至少五万名士兵死于核爆。”

“电子设备正在失效，源石技艺遭遇干扰，我们的士兵被迫放弃了无人机和地雷探测设备，吞食过量的抗辐射剂，以便在核辐射地带长期作战。但辐射病患者与日增多，非战斗减员数量正在飞速增加。”

这些哀愁的报告指出了萨尔贡军队面临的问题，他们自然可以用粒子轰炸扳回一城。

但对于超级武器来说，每使用一次都代表着未来更沉重的代价，在西萨卡兹的一片核废土中前进，辐射地带对前进部队的伤害不亚于直接战斗。

近东的焦土抗战比历史上任何战争都更为可怕一些，萨卡兹人拆毁了一切，烧掉了村落和家园，用核弹摧毁了土地，萨尔贡士兵光是看到满地的核废墟就足以令人绝望了。

核战从雷姆必拓海岸如蔓延的普罗米修斯之火那般延伸到萨卡兹内陆，再加上去年对近东的饱和式粒子轰炸实际上已经把地表绝大多数建筑清空。

现在，所有的补给都要从南陆千里迢迢运到这个鬼地方，但萨尔贡海军还要面对希之翼核潜艇的海上破交战袭扰，让成本和代价都极其高昂。

所以现在位于进攻方的萨尔贡总参谋部也不再建议使用苍穹之光无限制轰炸近东内陆，毕竟陆军占领成了首要原则，再添加大量的辐射只会对推进有害。

在近东绝大多数重要人口及产能转向地下掩体的情况下，超级武器已经没办法影响到地下。

如果不占领那些地下设施，这场战争只能是一场徒劳。

在新加西亚，两三架绿茵直升机正从萨尔贡营地上方穿过，路边停着几辆总参谋部的汽车。

萨尔贡军团紧张的看向天空，生怕下一秒就有核弹落下来，随时准备跑向地下掩体，有士兵正在把附近整齐放置的数十门155毫米榴弹炮挂载到运输车上。

汽笛鸣响，“卡拉肖夫”号陆行舰满载37800名萨尔贡步兵，正在朝扬斯前线高速驶去，这是这个月来，萨尔贡第五军团多次向西萨卡兹增兵的标志。

新加西亚附近的营地处于忙碌状态，托拉曼元帅没有吃早餐，跟自己的副官一大清早就赶到了这个距离前线更近的基地。

天蝎空军的战机在周围数百里的空军机场大量集结，一些忙碌的建筑工人正赶往下个设施修建地点，他们担心核弹袭击随时可能到来，远离了总参谋部。

在指挥部内，托拉曼揉了揉手腕，听到德西蒙的声音充满了寒意，他指着地图给元帅讲解了目前的形势。

“维格隆装甲师遭遇协约国核弹袭击，损失惨重，前进中的第7装甲师，14装甲师也在扬斯方向遭遇了大规模反击，不得不停下来了！”

“萨万师对面则遭遇了希之翼旗卫队师，敌人正在猛攻在扬斯驻扎的第五军团侧翼，拥有核弹和大量步兵支援的敌人不太可能只是一个装甲师。”

“我判断肯定是数个集团军和装甲师组成的坦克军团。”

“我们这几天在前线已经损失了超过五百辆坦克，四万名士兵，扬斯附近的防线有崩溃的趋势，必须扭转态势。”

托拉曼颔首：“苍穹之光阵地全都发射了吗？”

德西蒙的回答有些凝重：“已经发射了，数十个阵地朝着敌人的进攻方向狂轰滥炸数次，但粒子打击很难找准目标，希之翼空军正在刻意阻止我们的空中侦查，苍穹之光的落点不准。”

“希之翼战机有意在保持进攻线上空的绝对安全，我们的侦察机会被敌人的雷达发现，然后集中处理，很难察觉敌人的走向。”

“南陆的半数空军都部署在近东，天蝎空军不能维持长期侦查吗？”另外一个参谋听到这句话如此疑惑道，他不久前刚刚从西陆驻军调到这里，不过这个蠢问题显然让在场的其他人都笑了出来。

就好像大家都在讨论高数题，结果有个大傻子冒出来问，你们怎么连一加一都不会？

频道根本不在同一件事情上面，让人颇为无语。托拉曼淡淡瞥了这名参谋一眼，背过手去没有说话。

德西蒙低了低头，寒声道：“对不起费图克斯，但是整个近东军群跟希之翼打了几年仗了，我们就没掌握过制空权。”

萨尔贡帝国一半的空军在这里都没取得制空权，简直不可思议，那可是整整超过三万架飞机啊，就算全都不开火，径直从天上飞到卡兹戴尔掉下去，恐怕也能砸死特雷西娅了！

这参谋的嘴角微微抽搐，心想你们这话说的好像还挺骄傲，西陆战场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两万架飞机，我们不还是击败了哥伦比亚人？

太无能了，近东都是一群废物，这名参谋在心底默默评价近东集团军群的水平，自知没趣，低下头去默默记录着作战会议报告，不再说话。

托拉曼自己则感慨起来，他发现自己能掌握的敌人信息越来越少了，不知道希之翼的具体部署，不知道军队的规模，甚至连这是象征性反击还是夏季攻势都不太清楚。

信息的来源没了，他要怎么做出判断呢？

敌军的一些新型战斗机就能让天蝎空军如此困难，把好不容易维持的空中均势打破，现在失去稳定的空中侦查，想要用苍穹之光消灭希之翼主力更困难了。

核战争的信息不对称会造成极大麻烦，托拉曼还会在未来的时间内接着领教这一点，那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指挥官正在失去应有的作用。

有的时候，你的核武器永远砸不到该砸的地方，敌人的永远能砸到你头上，这也是一种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