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啊,一个个说着要扶危济困,都只是说得冠冕堂皇而已。”
李雨游没对他的言论发表什么评价,抱着猫哥跟兽医道了别。
他预订了车,准备到对面车站等候片刻。
那位流浪汉就在他必经之路上。
虽然兽医好意提醒,但李雨游还是不自觉打量了对方——瘦小而佝偻,花白的头发乱如枯草,衣衫褴褛,盘坐在地上发呆。
李雨游纠结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从包里翻找出方才买的新鲜面包,路过时放在了地上。
流浪汉听闻动静抬头,语气相当惊讶:“给我的吗?”
但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
李雨游稍微觉得有些诡异:“对。”
流浪汉拿着面包细看:“高级面包啊,我见都没见过,你太好心了,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不用,”李雨游说,“待会要下雨,您换个地儿待吧。”
“下雨好,我喜欢下雨,”流浪汉回答他,“要不我给你算个命吧。”
李雨游本无意跟他继续耽搁,但是约好的车还没来,也没想好理由拒绝,一时之间只能松口道:“怎么算?看手相?还是需要我的生日?”
“都不需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流浪汉突然坐直,直勾勾盯着李雨游,“你想要知道未来的什么,事业,姻缘还是运气?”
“呃,”李雨游一时没想好,“那就事业?”
“看起来相当坎坷。”
“......运气?”
“看起来相当不妙。”
这是来报恩的?这是来诅咒他的吧。
李雨游已经不想再开口了,但流浪汉话却没说完:“你的魂魄里有一片阴霾,你或许会在不久后遇到一场危机,此次危机将对你造成致命的威胁,如果解决了,你的人生将跨入新的境界,如果没解决,那么后果相当严重。”
好流畅的话语,感觉像卖保险的。
李雨游很想快速把他打发了:“明白了,那要怎么做?”
“我还在洞察,”流浪汉依旧凝视着他,“看得有点疲劳了,你能去帮我买包烟吗?”
李雨游无语到笑了。
图穷匕见,原来是个披着流浪汉外衣的诈骗犯,纯纯浪费他的一片心意。
李雨游都想把那面包要回来,但最后也只是草草拒绝了他:“没时间了,我先走了,您自便吧。”
李雨游抱着猫哥走得极快,几秒之间就窜出很远。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流浪汉迟来的喃喃自语:“太可惜了,你还没问你的姻缘呢。”
李雨游回到家时都还对那位流浪汉耿耿于怀。
除了善意被滥用的一丁点愤怒,更令人在意的是那流浪汉的眼神——虽然李雨游已经无数次给自己解释,那就是为了诈骗的故弄玄虚,但一想到流浪汉打量自己时那混浊又格外诡谲的瞳孔,他还是有一些心虚。
李雨游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专心睡眠。
可惜如预测那般,今晚果然又有雨,且是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雷阵雨,雨势也罕见地剧烈,雷声滔天,浅睡眠的李雨游一晚上被震醒四五次。
一直到雨停都没能拥有一段完整的休息时间。
以至于第二天李雨游难得没有早起,快到中午时都瘫在床上。
他是被铃声唤醒的。
李雨游在床上摸索半天,才接起了电话,声音也格外沙哑:“喂?”
“请问是李医生吗?”
“李医生是谁?”李雨游意识恍惚地问,两秒之后倏然清醒,“啊,李医生是我,对的,我是李医生。”
对方也显然被他精妙绝伦的回答震慑了好几秒,才缓缓自我介绍道:“我姓贾,是闻绪的助理,受闻总的委托来联系您。”
“哦,贾助理,”李雨游已经清醒了,“有什么事吗?”
李雨游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短的时间范围内见到闻绪三次。
他也没有想过,当时闻绪说请他上门竟然不是一句客气的虚言。
车行驶在一条陌生的道路上,李雨游看着窗外精心种植的植被一一掠过。
闻绪的司机显然也经过更高规格的培训,行驶时戴着手套,一言不发。
对于闻绪的家庭,李雨游也略听闻了一二。多年前他的祖宗大概是做芯片生意发家的,靠着核心科技做大做强,而到了这一代,已经是百花齐放,子公司从地产、金融到卖船都有涉猎。
几代人的心血投入下来,每个板块做得都很出色——也真的赚了很多钱。
这一点李雨游从进入花园后就不停在感叹。
然而跟其他雕梁画栋、刻意艺术化的装修不同,闻绪主宅看起来简约而冷清,没有悬挂的画作,亦无其他奇形怪状的藏品,广阔空间只用类似玻璃的材质来装饰。
虽然李雨游知道这玻璃应该是某种造价极为昂贵的显像屏。
意味着如果有需要,这里可以随时变身为丛林、沙漠或海洋馆,哪天脑子抽了也可以站在外星办公。
“请稍等片刻,闻总正在接听电话,十分钟内便到。”
李雨游在过于宽大的沙发上静坐了十分钟,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科技含量过于充分,连小台灯都是中控。
屋内没有悬挂任何公司荣誉或者个人奖状,也没有什么登山滑雪照。
李雨游又默默将“低调”列入闻绪的完美标签里。
“但闻绪还是有缺点的,”李雨游视线落回茶几,无聊到小声自言自语,“比如这个烟灰缸选得有点丑。”
仔细看看,烟灰缸里还有三四只新鲜烟头。
“第二个缺点,抽烟没有很频繁,但明显也是习惯,”李雨游继续批评,“没有保持健康生活习性。”
再转头,烟灰缸旁有只大金表。
“第三,随身物品随意乱放;第四,不守时,说十分钟,但现在已经十二分钟了,虽然我理解是业务繁忙。”
李雨游鸡蛋里挑骨头,给闻绪罗列了四大罪状,随后看到桌上有个别致的茶壶,没忍住上前碰了一下,被烫得瞬间弹起。
“哥们儿,”李雨游吃痛道,“说烟灰缸丑,没说你。”
但李雨游受好奇心驱使,并没死心,仔细钻研起这只茶壶来。
研究半分钟后,他第二次做好准备,打算拎茶壶的把手,在触碰之前先听到了闻绪的声音:“小心,它有专门的握把,这么提会烫手。”
李雨游骤然收回手,内心惊诧——闻绪来得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动静。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绪把外套脱下,坐在了李雨游对面:“刚下来。”
李雨游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刚才那滑稽的戏没有暴露。
片刻之间,闻绪已经将专用握把安装上去:“实在抱歉,刚才跟人谈事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