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觉察,只会把安瑞昀身上的症状当作精神压力来看待,或许这就是对方敢于一边下药一边请医生的信心来源。
也的确如此,给安瑞昀看病的另两位名医都没有发觉这件事。
但偏偏被他发现了。
不该被他发现的。
窗外传来一声突兀的鸣笛。
李雨游掀开窗帘,才发现天已微明,原来他就这么思考了一宿。
用冷水洗了把脸的李雨游盘坐在地,首先拨打了姚息的电话,得知对面无法接通,不在服务区。
啊,忘了,他在逃命。
李雨游想了想,又在通讯录中定位到上次的名字,一个单字“薇”。
这一次李雨游似乎下了决心,终于点了下去——然后得到对面是空号的通知。
两次受挫的李雨游失去斗志,大字型平躺在地,猫哥在旁边不解地嗅了嗅,判断他还有呼吸,然后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脸上。
夜晚再次降临的时候,李雨游戴上帽子口罩出了门。
他向司机报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名。
明明是夜晚,车行驶的道路却愈来愈亮,最终下车的地方一片喧嚷,五颜六色的灯牌光线交织错乱,留不下一点清净的空间。
李雨游一下车就被各类烟酒和香水味所包围。
他完全被震慑到。
在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是一个人迹寥寥的清吧,但现在店面大了五倍不止,门口几十号人排着队,并且从等候者的穿着和张贴的海报来看,今晚这里还有不少寻欢作乐的活动和不太健康的表演。
如果不是店名没有变,李雨游一定会以为这里换了其他人接手。
跟他们相比,李雨游穿得简直像一位外卖员,门口服务生明显也是这么认为的:“东西放门外柜子上就行。”
“我不是送外卖的,”李雨游无奈道,“我想找一下你们老板。”
服务生闻言眼神转移过来,这次谨慎了很多:“您有什么事?需要投诉的话转告我即可,我会派专人来跟您对接的。”
“不是投诉,”音响的声音很大,李雨游必须用力说话,所以他决定尽量说得言简意赅,“我找杨骅,私事!”
然而服务生应当是受过专业训练,依旧不为所动,问询着李雨游的目的。
正当李雨游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喊一句的时候,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他要找的人正在背后:“找我干什么?”
十分钟后,李雨游跟着杨骅往楼上走去。
进店之后才发现,店内的规模比他预想的还要大,装潢上就下了不少功夫;不过店内的景象跟他预料中大差不差,烟雾缭绕中的肢体碰撞,李雨游看了一眼便火速移开目光,耳朵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这儿跟以前不太一样吧?”杨骅边走边问。
李雨游给脸上扇了扇风,决定只挑好的一面说:“确实,没想到能变得这么繁华。”
“转型啦,如果还做以前那种生意,早就倒闭了,”杨骅倒不避讳,“顺着市场走,才能越走越远,已经是这一片区的头名了。”
上到顶层,杨骅推开一扇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玻璃柜,每一格搁置着精致的酒瓶,旁边有小立牌雕刻着名字,不用杨骅解说李雨游也能明白,这应该是贵客存在这里的酒。
“这算是我的办公室,普通客户的酒不在这儿,只有极少数客人要喝的名贵玩意儿会存在这里,”杨骅额外补充了几句,“平常只有我出入,我待客一般都找个包间,不过可惜今晚爆满没房了。”
李雨游点点头:“生意太好。”
“我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吧,”杨骅示意他坐,“找我干什么?”
杨骅没有多余的寒暄,李雨游很欣慰。
于是他也直入主题:“我想找一下薇姐,但没她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往来。”
“成薇?”杨骅想了想,“这里转型后她也不怎么来了,我估计一年没见过她了,她换了工作,也换了手机号。”
“我知道。”以为会无功而返,李雨游有点丧气。
“所以你来这儿是要她的新号码?”
李雨游惊讶道:“你有?”
“我偶尔会派人给她送货,”杨骅笑道,“她只是不爱闹,又不是不爱酒。”
杨骅在桌上随手找了支笔,抄了一个电话给李雨游。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李雨游说,“谢谢。”
“小事儿,咱们也算半个老熟人。”
估计杨骅很忙,李雨游本身也不愿多留,揣上纸条便道了别。
路过玻璃柜时刻意放缓了脚步,怕误碰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
然而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杨骅在他身后问。
李雨游顿了下,用手指着第三层最右边一格,问道:“闻绪,也是你们这儿的客户啊?”
第8章寂寞
杨骅听完也顿了一秒,然后接话道:“这里的信息可都是私密啊。”
“抱歉,”李雨游问完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
“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来这儿的达官贵族不少,”杨骅话锋一转,“闻绪是来过,那两瓶酒抵得上一辆车了。”
李雨游犹豫着问:“他也是......来玩的?”
“那倒不是,”杨骅否认了,“就来过两次,都是跟朋友来的,坐了包间,没看表演。”
“啊,”李雨游摸摸脑袋,“我想多了。”
“他要玩了我现在肯定不会跟你聊这个,”杨骅很有职业操守地耸耸肩,“之前听说闻总人好能力强,见了果然如此,两次都是他买的单,很会张罗,提前让我备好了房、烟、酒、人,第二次还指名了几瓶稀有名酒,他朋友高兴坏了。”
“他这个人是很周到......”李雨游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等等,人?”
“给他朋友安排的,”杨骅在后面调整着柜子的锁扣,“一群公子哥你总不能指望他们玩素的,他自己倒没兴趣,我那日隐晦问了问他的意思,他说不用了,他不喜欢女人。”
李雨游听着依旧不对:“但他后来不是订婚了?”
“婉拒的托辞而已,把话说死一点我们就明白了,日后不会替他自作主张,”杨骅解释着,仿佛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突然兴致勃勃回忆道,“当时我带了个脑子不够灵光的服务生,没听明白,还多嘴问他,那要不要男的,闻绪又说他不喜欢男人,那服务生算是我见过最笨的,话说到这里了还傻愣愣地追问他喜欢什么,闻绪说自己喜欢结账。”
李雨游咧嘴,皮笑肉不笑道:“他这回还挺幽默的。”
“是啊,当时那包间其乐融融的,闻绪说点什么,剩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