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心送葡萄的胖船员,她端着两瓶果汁,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俯视二人。
“呃,我们......”李雨游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极力筛选能用的词汇。
但明显闻绪比他反应更快,非常迅捷、非常自然地在他左脸上轻微一吻:“调情。”
“一定得在这儿?”
“感情太好,”闻绪说得很真切,“憋不住了。”
胖船员被油腻得五官皱了起来,分给李雨游一个很同情的眼神:“你看到我的同伴了吗?”
“啊?同伴,”李雨游目光呆滞,“哦,那个瘦的,没有,没看见。”
第27章真惊
胖船员走了。把李雨游的魂魄一起带走了。
啪唧。啪唧。啪唧。
闻绪刚才充其量只是一触即分,但那点微弱回响被李雨游放大很多倍在大脑里无限次重播。
始作俑者面色不改,继续吃土豆:“怎么了?别浪费粮食。”
李雨游脑血管快被淀粉堵住了:“我要去趟厕所。”
闻绪好心替他指路:“似乎在二楼。”
李雨游脚下生风,逃窜到二楼卫生间。这卫生间也颇为奇特,跟下面的丛林挡板一个风格,窗户是镂空的,好在还算配置齐全,里面也勉强干净整洁。
闻绪亲了他一下。
虽然李雨游是知道是特殊情况下的应急之策。
但闻绪他妈的亲了他一下。
凉水扑在李雨游脸颊上,发丝被沾湿,大概是地域因素,水温比其他地方要低,冰冷的水浇了几波,脸上的颜色却越浇越深。
没办法,对李雨游而言,许愿是一件郑重的事,而亲吻更是一个珍贵的举动,就算他曾因羞愧而没敢幻想未来亲吻的场面,但绝不是在这里——也绝不是跟闻绪。
尽管一路上都受到闻绪的语言骚扰,但李雨游坚信是闻绪的恶趣味作祟,他俩只是单纯的绑匪与受害者的关系。
李雨游回想到闻绪云淡风轻的脸。好吧,可能对他这种见过更大场面的人来说这些根本无足挂齿。
李雨游深呼吸,决定也不甘落后,不将此事放心上。
接吻本质上来说就是唾液中菌群和微生物交换而已,而亲脸就是微生物残留在脸上。
李雨游扑了第三波水,把属于闻绪的可恶菌群统统赶走。
自我心理攻略结束后,李雨游将脸上的水用衣服擦干,确保自己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有时间参照物,李雨游也不知在这小房间內耽搁了多久。
正准备下去时听到楼下有人交谈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内容,但语气很熟悉,应该在哪里听过。
镂空的窗户是得天独厚的观察地,李雨游从缝隙里望出去,第一眼没看见有人的踪影,换了个方向看一眼,立即吓得冷汗直冒。
刚才明明开走的那辆黑色轿车又开回了楼底,两个雇佣兵正抱着双臂站在车前。
而对面跟他们交谈的年轻女性,正是刚才胖船员要寻找的同伴。
李雨游记得她只会说当地语言,现在也是如此,她嘴皮上下动着,快速在向雇佣兵传达着什么,手上也在不停动作。
神奇的是,明明语言陌生,表情无从得知,手势也看不太清,李雨游却觉得自己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为什么呢?
李雨游整个人愣住。他想不到闻绪跟这位年轻女性的任何过节或者联系。
水龙头没关严,一滴水坠落的声音唤醒了李雨游。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
雇佣兵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两个人反应迅捷,彼此耳语几句,其中一个立即转身从车里取回他们的枪别在身上,另一位手划着圈,跟女性确认着所描述的位置。
他们要找闻绪,而闻绪还在店里。
卫生间跟饭馆在两栋楼,如果自己沿原路跑回去,大概需要两分钟;而从雇佣兵的位置,如果他们直奔闻绪,大概也是两分钟,如果他们沿路搜索,左右打量的话,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运气好,来得及通知闻绪快跑,但运气差的话,可能会刚好撞上。
要跑回去吗?
李雨游本人手无寸铁,也不清楚闻绪有没有带他的那把PB手枪,对方是经过培训的两名携枪雇佣兵,直接对上的话,怎么想都是凶多吉少。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们要找闻绪,他们只是要闻绪的命,虽然为了达成目标他们无所谓滥杀无辜,但如果目标已经得手的话,不一定会再节外生枝。
不管怎么分析,躲在卫生间里都是安全率最高的方式。
闻绪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呢?前调查对象,恶劣绑匪,伪私奔对象,回去之后想尽快摆脱的人。
但李雨游也说不清自己的脚为什么在走,每多走一步心跳也同时加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理性的指令一直在催促下肢停住,而两条腿被奇怪的勇气操纵前行。
左转,下楼,来到饭馆侧门。
十米开外,闻绪坐在老位置,大概是吃完了,餐具放在餐盘上,用不知哪里来的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
幸运的是雇佣兵好像还没找到这里。
李雨游左右望了一眼,蹲在一张餐桌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了一声:“闻绪!”
没听见。
“闻绪!”加大了一些音量。
闻绪抬了一下头,但没有看过来,反而扭头端详起饭馆挂的海报。
想喊第三声,但视线捕捉到那身迷彩服——其中一个雇佣兵跟女船员已经走近了,马上就要从大门进入。
要出口的名字又憋到嗓子眼,李雨游眼睁睁看着他们跨过台阶,环视,走动,然后来到闻绪旁边的位置。刚才那块怎么看都很丑的挡板,把李雨游视野里的三个人一份为二,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下一秒雇佣兵就会转身,然后发现他的目标。
千钧一发之际,奇怪的勇气又来了,李雨游不管不顾地用最大音量喊:“闻绪!危险!”
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这一声。
于是所有反应都在这一声结束后发生——
闻绪回头,立即顺起刚才吃土豆的刀;
雇佣兵倏然从身后掏出他的枪;
女船员顺着声音看过来,双眼一亮,指着李雨游的方向,用非常不正宗的声调大喊:“那里!”
......我吗?
李雨游僵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雇佣兵的子弹已经出手了。李雨游感到一阵风从头顶上刮过,后面传来木头断裂的声音。
十米的距离,雇佣兵打偏了。
而闻绪的刀几乎是同时落在了雇佣兵的脖子上。他没有犹豫,没有避讳,李雨游看出来,他就是冲着动脉去的。这个距离辨认不清闻绪到底扎到位置没有,但雇佣兵身体剧烈地抽搐了